第872章 唯一的辦法

  宛寧大驚失色,道:“這怎麽可能?約翰博士經驗那麽豐富,從業幾十年來,不是從來沒有失手過嗎?”


  這個博士在醫學界的權威性很高,而且有個特點,隻接受本國的病人,不接受外來國家的。


  因為約翰是一個十分激進的愛國主義者,無論別的國家那些富豪或者元首給他多少錢,他都不會同意為他們治療。


  其次就是,凡是他接受的病人,手術是百分之百成功的。


  如果他不確定是否能成功,約翰是不可能接手術的。


  因此,宛寧在安安出生之後沒多久,就找到了這個大夫,安安的病情也一直都是約翰治療的。


  像安安這種先天性心髒發育不全的兒童,能活到現在,約翰可謂是功不可沒。


  最近安安的病情加重了,約翰博士評估了他的身體狀況後,已經安排了手術,就在下個月。


  宛寧雖然也擔心手術的風險,可因為主治醫師是約翰博士,她心裏至少也算有點底。


  這樣一個從未失手過的醫生,一輩子幾千台手術都成功了,總不可能栽在安安這台手術上吧?


  可剛才虞晚跟她說,今天約翰醫生的手術台上死了一個兒童,宛寧瞬間就慌了。


  她不敢相信的確認道:“我……我不相信……”


  虞晚沮喪的說:“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今天上午,整個醫院都傳開了,好多對約翰醫生慕名而來的病人也都因此而出了院。”


  宛寧心裏的那束光一下子就滅了。


  約翰醫生是唯一敢給安安做手術的人,她之前也帶著安安去過很多國家,很多醫院,可沒有醫生敢做這個手術。


  因為難度很大,成功率又低,沒有醫生願意接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活。


  因此,約翰醫生是宛寧心裏唯一的希望和救贖。


  如果連他都放棄了安安,宛寧才真有一種安安隨時會離開她的恐懼感。


  想到這兒,她對虞晚道:“晚晚,你再幫我照顧一下安安,我去找約翰醫生。”


  虞晚望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


  宛寧與她是生死之交,她們有共同的愛好,共同的目標,同樣是中國人。隻是,她們都在男人身上看走了眼。


  當年,她要與丈夫離婚,差點被她丈夫用刀砍死。


  是宛寧的出現救了她,幫她擋了一刀。


  就連現在,宛寧的腿上都有一道疤。


  這份情,她覺得這一生都還不完,因此,她能做的也就是在宛寧忙的時候,幫她照顧安安這個小家夥。


  宛寧走到約翰醫生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響了門。


  裏麵傳來一個蒼老而疲憊的聲音,用英語讓她進來。


  宛寧走進去,約翰醫生就坐在桌前,表情有些頹然,長滿細紋的眼瞼包裹著那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


  對於宛寧,約翰醫生聽過她的鋼琴獨奏會,對她也是很欣賞的。


  因此,其他病人找約翰醫生需要預約,而宛寧,卻可以直接見到他。


  約翰醫生見她表情凝重,便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今天我的手術,失敗了……”


  人生中第一次失敗。


  也許,對於一個外科醫生來說,手術成功與失敗都該平靜而理性的接受。


  可對於一個一輩子沒有失敗過的人,這種打擊可想而知。


  宛寧聽到約翰醫生的親口承認,心又往下沉了沉。


  她哽咽著道:“約翰博士,請您救救安安。除了您,我不知道誰還有這個本事。他還那麽小……”


  約翰伸手打斷了她的話。


  他搖了搖頭,道:“我已經快六十了,我一直不服老,可現在,不服不行了。自此之後,我會封刀,再也不會上手術台。真的很抱歉,安安的手術,我沒有把握……”


  因為,安安的病例和今天這個小孩子的病例十分相似。


  甚至,這個孩子的情況要比安安還好一點。


  可即便如此,他也失敗了。


  約翰大夫沮喪極了,他苦笑著道:“抱歉,我幫不了你了。”


  宛寧情急之下,抓著約翰大夫的白大褂,泣不成聲的哭著,“約翰大夫,您不可以放棄安安。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吧!”


  約翰第一次看到宛寧如此失態的樣子,他微微怔了怔,道:“就算我說手術的成功率很低,你也願意把安安交到我手裏?宛寧,我已經不是當年的約翰了,我老了,我該退休了……”


  宛寧漸漸鬆開約翰大夫,一時間心又空又涼,冷風直往裏竄。


  當初她之所以找約翰醫生,就是看在他手術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她不能去拿安安冒險,哪怕有一分失敗的幾率,她也不可以。


  約翰醫生見她沉默,便已經知曉了答案。


  他沉沉的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一個人。如果他來做,不敢說百分之百,但應該能有八九成的把握。”


  宛寧眼前一亮,追問道:“誰?”


  約翰像是回憶著什麽,道:“我很早之前帶過一個學生,是我所有學生裏唯一的中國學生。你也知道,我是個很激進的愛國主義者,所以我幾乎是不可能帶除了我們國家之外的學生。但這個學生是個例外,他是個很有天分的心外科大夫。”


  說到這兒,約翰不禁有幾分驕傲,“許多難度極大的手術,我都是帶著他一起上台的。隻是可惜啊,畢了業,我本想讓他留在我的醫院,可他執意要回中國。後來,我們就很少再聯係了,他的家鄉應該在中國海城。我記得,他是海城人。隻是不知道現在,他還鑽不鑽研學術了,畢竟,他的家境挺好的。當醫生,吃力又不討好……”


  約翰大夫越說,宛寧越覺得他口中的‘學生’像一個人。


  宛寧試探著問道:“你說的這個學生,姓‘慕’嗎?”


  約翰醫生驚訝的看著她,“你認識?”


  “不,不認識。”


  宛寧急切的撇清關係,她尷尬的說:“我其實也是海城人,以前聽過這個大夫的名字。”


  約翰醫生笑著點點頭,道:“那就是了。他叫慕久年,你可以去國內的醫學網站搜一搜他。如果現在他還做醫生的話,我想,安安的手術,他是有把握接的。”


  宛寧心底瞬間五味雜陳。


  誰不好,偏偏是慕久年。


  又或者該說,幸好,是慕久年。


  她知道,慕久年雖然性情冷漠倨傲,但他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


  約翰醫生嚴肅的看著她,道:“安安的病情現在很嚴重,如果可以,你抓緊時間去找這個慕醫生吧。也許,他會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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