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離家出走

  宛寧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趕緊點點頭。


  忽然,她想起了什麽,道:“你多久能回來啊?虞晚讓我幫忙問一問,安安的手術……”


  她還未說完,便被慕久年一個冷眼瞪了過去。


  隻聽男人聲音涼薄,道:“隻要你聽話,那個孩子就不會有事。”


  宛寧心裏一咯噔,有種莫名的感覺敲擊在她心口。


  難道慕久年已經知道了什麽?不然,他為什麽三番兩次的用安安來威脅她呢?


  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對。


  如果慕久年真的發現了安安是他兒子,他絕不會對安安的病情一拖再拖。


  宛寧平息了一下情緒,覺得自己大概想多了。


  慕久年見她發呆,看了眼手表,該去機場了。


  他冷聲道:“去把我衣服拿過來。”


  宛寧趕忙跑到房間裏,將他的西裝拿出來,遞給他,道:“路上小心。”


  慕久年也隻是涼涼的瞥了她一眼,出了門。


  ……


  慕久年一走,宛寧便覺得心頭壓著的一塊大山好像移開了一些。


  她整個人放空的靠在沙發上,深深地舒了口氣。


  上午去了醫院,護士正在給安安吊水。


  安安看起來有點鬱悶。


  宛寧關心的問:“安安,怎麽不開心了?”


  安安嘟著嘴道:“媽咪,我覺得醫生叔叔好像不喜歡安安了。”


  “嗯?”


  宛寧沒有聽懂,她摸著安安的小腦袋,微笑道:“我們安安這麽可愛,醫生叔叔怎麽會不喜歡你呢?”


  安安可憐兮兮的搖搖頭,道:“真的。以前醫生叔叔總是笑眯眯的,可現在,安安覺得他每天都好像很生氣。安安不敢主動跟他說話,怕他更生氣。”


  宛寧聽著安安的話,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兒了。


  慕久年是安安的親生父親,以前慕久年對安安好的時候,宛寧還有點害怕這個男人發現什麽,從她身邊搶走安安。


  可現在,這男人對安安就像對普通病人一樣不苟言笑,可為什麽她的心裏卻更難受了?


  宛寧陪著安安在病房裏玩了會兒拚圖,手機便響了起來。


  電話是個陌生號碼,宛寧有些奇怪的接了起來。


  那邊傳來江新亞小小的聲音,“許老師,是你嗎?”


  宛寧愣住,過了好幾秒,才想起來聲音的主人。


  她溫柔而耐心的問:“亞亞,有事嗎?”


  江新亞聲音裏帶著一絲失落,“我爹地說,你以後不會來了,是真的嗎?”


  不知為什麽,宛寧聽著江新亞的聲音,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牽動著。


  她低低的應了聲,道:“嗯,最近許老師有點事情。”


  “哦……”


  江新亞頓了頓,問:“許老師,你是不是生氣了?是因為我姑姑嗎?”


  宛寧不知該怎麽說,這麽小的孩子,卻有這麽重的心思。


  雖然宛寧並不討厭江新亞,卻總覺得這孩子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成熟。


  宛寧怕小家夥想太多,連忙道:“是許老師自己有事情,跟你姑姑沒關係。亞亞,你爹地很快就會給你找到新老師的,好嗎?”


  “可是……我還是喜歡許老師。”


  江新亞默默的說完,請求的問道:“許老師,這周五我們學校有一個親子活動,需要爹地和媽咪一起參加,你可以來嗎?”


  宛寧詫異了!

  爹地和媽咪一起參加?

  那與她有何幹係?

  許宛寧淡聲詢問道:“亞亞,你媽咪不方便來嗎?”


  江新亞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一絲落寞,“我沒有媽咪。”


  從生下來,他就隻有爹地,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咪。


  可是他印象中的媽咪,就是像許老師這樣,溫柔又美麗的。


  江新亞的話讓宛寧的心尖微顫,她幾乎就要答應下來,可突然想起了慕久年的警告。


  現在安安的命在慕久年手裏,她不能拿安安冒險,更不能惹惱了慕久年。


  因此,宛寧隻好委婉的拒絕道:“亞亞,這件事你還是跟你爹地商量一下吧。許老師這裏真的不是很方便……”


  小家夥沒有再纏著宛寧,隻是悶悶的‘嗯’了一聲,便掛上了電話。


  宛寧歎了口氣,看著手機,心裏五味雜陳。


  對江家的情緒更是十分複雜。


  按說,江家跟當年辛家的家破人亡有關,可是麵對這麽小,有這麽單純的孩子,宛寧總覺得有些愧疚。


  本以為她拒絕之後,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宛寧也隻把它當做一個插曲。


  然而,晚上宛寧從醫院回來,便接到了江祁勝的電話。


  雖然很奇怪,這父子倆在同一天給她打電話,可宛寧還是接了。


  怎知電話一通,就傳來江祁勝緊張而焦急的聲音,“許小姐,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了。亞亞今天是給你打電話了嗎?”


  “嗯……是啊。”


  宛寧茫然的問道:“怎麽了?”


  江祁勝貌似在路上,聲音都夾雜著風聲,“是這樣的,亞亞不見了。我查了他的手機,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能告訴我,亞亞跟你說了什麽嗎?”


  宛寧下意識的緊張起來,連忙將江新亞上午給她打電話所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祁勝。


  說完,她道:“亞亞是什麽時候不見的?是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江祁勝重重歎了口氣,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孩子最近鬧著找媽咪,那個親子活動對他來說很重要。這本就不關你的事,隻是現在孩子不見了,我暫時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宛寧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因為自己的拒絕,所以江新亞離家出走了,是這樣嗎?

  不是說懼怕江家的勢力,宛寧是真的擔心江新亞這麽小的孩子,這麽晚自己跑出去,會出什麽事。


  她聲音有些顫抖,道:“江總,你現在在哪兒?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不必了。”


  江祁勝現在正在路上到處找孩子,也沒有辦法告訴宛寧具體地址,他道:“許老師,你也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是我最近沒有安撫好亞亞。先這樣吧,打擾了。”


  江祁勝掛了電話,到處找江新亞。


  如果再找不到,他就隻能報警了。


  宛寧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心裏越來越忐忑。


  江新亞到底去了哪裏?

  一個沒有媽咪的小孩子,宛寧打從心底同情他。


  她暗暗自責,不該這麽直接的拒絕這個孩子的。


  她能看得出來,江新亞有都喜歡她。


  況且,上次也是這個小家夥在江老爺子麵前替她求情,是他為了她,跟江姝麗大鬧。


  可自己卻沒有記得小家夥的好,就這麽拒絕了小家夥的請求。


  突然,宛寧想到了什麽。


  她立刻掏出手機打給江祁勝。


  那邊江祁勝還在四處尋找孩子,接電話的聲音也透著疲憊,“許老師?”


  宛寧道:“我好像知道亞亞會在哪裏了。”


  “你知道?”


  江祁勝完全不敢相信。


  他是孩子的父親,可他一直知道,江新亞因為沒有媽咪,從小就早熟,心思藏的也深。


  宛寧才跟江新亞接觸過一次,怎麽可能猜得到江新亞去的地方?


  江祁勝覺得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可自己找了那麽久也沒找到兒子,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按照宛寧說的地址去找江新亞。


  因為那個地址恰好能路過醫院,宛寧也立刻上了江祁勝的車,跟他一起走尋找江新亞。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夏天的天氣總是這樣,雨下的毫無征兆。


  宛寧咬著指關節,看著外麵的陰沉的天氣,越來越擔心。


  上次是小家夥借給她傘,為了她不淋雨,而跟江姝麗據理力爭。


  可現在,小家夥卻因為自己,跑出了家門,不知道會不會淋著雨。


  路上,江祁勝道:“你真覺得亞亞會在那兒?”


  “我也是猜的。”宛寧淡淡的說:“亞亞跟我說,學校裏有一個女孩兒會彈鋼琴,他很喜歡那個女孩兒,也喜歡跟那個女孩兒講心事。”


  江祁勝神色一頓,不是很相信。


  宛寧見他這副表情,了然一笑,道:“江總可能平時太忙了,不過亞亞沒有媽咪,江總還是該多抽出點時間來陪陪他。”


  江祁勝有些尷尬,自己對兒子的了解居然還沒有一個剛教兒子一堂課的女老師多。


  ……


  終於,車子停在一個白色獨棟洋樓門口。


  車燈打亮,宛寧和江祁勝驚喜的發現,穿著綠色T恤、黑色短褲的小家夥正屈膝蹲在小洋樓門口。


  小家夥的身上全部被雨淋濕,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鳥。


  江祁勝立刻就下了車,宛寧緊隨其後。


  江新亞發現爹地來了,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可看到江祁勝那陰鬱的臉色,小家夥就笑不出來了。


  江祁勝走到他麵前,雖然很心疼小家夥淋成了這副模樣,可跟自己的擔心比起來,他更生江新亞的氣。


  一把握著江新亞的胳膊,把小家夥拉了過來,江祁勝怒道:“你知不知道,家裏有多擔心你?這是誰教你的,一不開心就離家出走!”


  說完,他直接將江新亞夾在懷裏,對著他的屁股便打了下來。


  江新亞委屈的哭出聲,道:“爹地,不要打我,我錯了!”


  宛寧見狀,連忙跑過來攔住江祁勝,“江總,您別這樣對亞亞。”


  說完,她也不顧自己跟江祁勝之間雇主與雇傭的關係,硬是將江新亞從江祁勝手裏拉到了懷裏。


  江新亞睜著淚眼朦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道:“許老師?你怎麽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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