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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6章 不僅僅是喜歡ii.

  其實江氏破產之後,慕久年也不過是配合警察調查江氏有關欺詐的一些合作案,很快就結束了。


  然後,他便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助理,吩咐助理照做。


  “慕總?您……是要將自己名下的所有不動產和股份都過戶到許小姐頭上?”


  助理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慕久年沒什麽猶豫,道:“快去辦吧。”


  助理猶豫不決的說:“這件事茲事體大,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畢竟,全公司這麽多人都指望著慕久年吃飯。


  可現在,慕久年卻要把公司都給別人了,他們所信任的領導是不是也要換了?


  可他不知道,這是慕久年醞釀了很久的決定。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出了意外,還能留下些什麽?

  他太擔心沒有他的日子,宛寧一個人會有多麽孤獨。如果他走了,宛寧該有多麽失望?

  唯一能為宛寧做的,便是給她留下足夠的財富,讓她和孩子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


  即便以後她帶著孩子嫁給別人,也有足夠的底氣。


  慕久年向來說一不二,助理見他態度堅決,也隻好默默地下去辦事了。


  ……


  日上三竿,宛寧才從被子裏出來,洗漱之後,慵懶的去廚房烤了兩塊麵包當做早餐。


  這時,門鈴響了,她以為是慕久年回來接她。


  想也沒想,便把門打開了。


  可沒想到,門口站著的人,居然是江祁勝。


  她大驚失色,生怕江祁勝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立刻就要關門。


  可江祁勝眼疾手快,抵在了門框上,道:“怎麽?做了虧心事,所以害怕見我?”


  宛寧自知躲不過,她隻能堵在門口,防止江祁勝進來。


  她冷冷看著他,道:“這是你罪有應得。你自己機關算盡,如今落到這樣的下場,怪不了別人。”


  江祁勝笑了,可眼睛卻是紅的。


  他沒有勃然大怒,更沒有對宛寧做什麽偏激的事,他隻是喃喃的說:“我終究,還是敗給了慕久年。”


  宛寧有些害怕他這種似是瘋魔的樣子,她麵無表情的說:“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就走吧。”


  江祁勝依舊將手抵在門口,道:“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畢竟,我愛你,我現在也還是愛你。”


  宛寧有些崩潰,聲音也提高了幾分,“江祁勝,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警告你,慕久年馬上就回來了,你最好不要有什麽別的想法!”


  “嗬……”


  江祁勝幽幽的望著她,道:“慕久年,慕久年,口口聲聲都是他。可你知道,他還能護著你多久?”


  宛寧怔愣了一下,警惕的望著他,“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慕久年得了絕症,他活不了多久了!”


  江祁勝提起這個,鬱悶複雜的心情才終於好受了些。


  是啊,慕久年就算贏了又如何?他一定是比自己先死。


  宛寧頓時吼出聲來,“你胡說!”


  江祁勝卻並不惱怒,隻是笑著道:“看樣子,慕久年還什麽都沒有告訴你?沒關係,我告訴你。”


  說著,他拿出一疊醫院裏的資料袋遞過去,道:“看看這個吧。”


  宛寧迅速接了過來,顫抖著手將袋子裏的病曆翻出來。


  然後,她烏黑的瞳仁誣陷放大,眼淚就這麽墜在眼底,整個人都如同僵化了一般。


  江祁勝收斂了笑意,複雜的眸光望著她,道:“宛寧,我愛你,即便我馬上要坐牢,我可能再也無法見到外麵的陽光,我也做不出傷害你的事。可我要告訴你,你和慕久年是沒有可能的,永遠都不會有!看,老天都不允許你們在一起,不是嗎?”


  眼淚無聲的從宛寧眼中滑落,眼前病曆上的字全都像是模糊了一般,她什麽都看不清楚。


  她腦海中,隻是清晰的印出病曆上的字,他得了惡性腫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可是,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呢?

  他每天都裝作沒事一樣,她天真的以為,等待他們的,是她所向往的那種溫馨而踏實的日子。


  宛寧絕望的閉上眼睛,卻無法控製撲簌而落的淚水。


  江祁勝望著宛寧此刻的模樣,心情說不上來的難受。


  他本想看看,這女人背叛他的下場,可當宛寧這樣傷心的時候,他居然不忍再看她一眼。


  他知道,警車已經在下麵等著了。


  江祁勝低低的說:“宛寧,我走了。”


  可宛寧隻是在哭,一直在哭,沒有回應他。


  ……


  江祁勝走了沒多久,慕久年便讓助理來接她去公司。


  宛寧收拾了一下,將眼淚擦幹,這才坐上了助理的車。


  很快,到達了公司。


  慕久年在辦公室,今天的他穿著銀色西裝,得體高檔的麵料剪裁,將他整個人襯的尤為矜貴。


  那條銀粉色的領帶,還是那天宛寧幫他買的。


  他明明就站在自己眼前,宛寧卻覺得他這樣遙遠,遠到快要天人永隔。


  慕久年發現了宛寧的異樣,連忙走過去,道:“怎麽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宛寧正想問他,便聽慕久年道:“對了,你帶身份證了吧?戶口本在我這兒,我們今天去把證領了。”


  所有的話咽了下去,宛寧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盡管笑裏有苦澀,可她是發自真心的笑。


  這一天,她和慕久年都等了太久,無論後麵是風雪還是冰霜,她都要成為慕太太。


  就這樣,他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吃完飯,慕久年便驅車載著她去了民政局。


  也就是在這一天,他們領了證,終於成為了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從民政局出來時,宛寧手中拿著那兩個紅本本,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恍恍惚惚的走到車裏,望著兩張嶄新的結婚證,笑了。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溢了出來。


  慕久年幫她擦著眼淚,笑道:“傻瓜,哭什麽?還以為你會很高興。”


  “這叫喜極而泣,你懂不懂?”


  宛寧嬌嗔的瞪了他一眼,擦了擦眼淚。


  慕久年心情也十分好,對她道:“不然這樣吧,我們馬上去醫院接上你媽媽,然後一起去容家。我們領了證,總是要跟家人說一下的。”


  宛寧腦海中不斷的想著江祁勝告訴她的殘酷事實,便道:“久年,我想回家。”


  她聲音十分低落,慕久年疑惑的問:“怎麽了?難道,不想去告訴你媽媽這個消息嗎?”


  “不是。”


  宛寧覺得車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她望著慕久年,道:“你先帶我回家,好不好?求你了。”


  慕久年雖然有些疑惑,可終究也抵不過宛寧的軟磨硬泡。


  他點點頭,將車往家裏開去。


  進門後,宛寧坐在了沙發上,低著頭躊躇著該如何開口。


  而慕久年也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兒,他坐到她旁邊,緊張而擔心的問:“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一定有事,對嗎?”


  宛寧終於抬起眼皮,一瞬不瞬的望著他,“是你該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的病已經這樣嚴重,我到今天才知道?”


  一絲震驚劃過男人的臉龐,他避開宛寧的目光,雲淡風輕的說:“沒什麽的,人從出生起就是要麵臨死亡,隻是早晚而已。”


  宛寧心裏更難受了,她忍不住衝她吼道:“那我問你,我怎麽辦?孩子怎麽辦?”


  她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子,戳在他心尖上,讓他疼得難以呼吸。


  是啊,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孩子。


  男人喉頭發堵,伸手撫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頰道:“你相信我,我會安排好你和孩子,好嗎?即便我不在了,我也不會讓你們受苦。”


  “不!”


  宛寧崩潰的撥開他的手,隨即,像是失了魂兒似的,拉起他,道:“走,我們現在就走。”


  慕久年嚇了一跳,道:“宛寧,你要去哪兒?”


  宛寧擦了把眼淚,強迫自己堅強一點,她道:“我們去看醫生,該做手術做手術,該怎麽治怎麽治。”


  可無論她如何生拉硬拽,慕久年如同一座巋然不動的大山,站在原地。


  他嗓音很淡,仿佛不久於世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陪陪我,好不好?我不想把剩下的時間都花在這種無用功上。”


  是的,他從小就是天才,他最討厭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


  他很少很少,有這樣無能為力的時候。


  除了宛寧,他這一生過得可謂是順風順水,他想得到的,幾乎都是輕而易舉的得到。


  可現在,他才發現,除了宛寧,還有生命,他竟是這樣無奈。


  他多想祈求上蒼再給他多一點時間,盡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剩下多少日子。


  這偌大的房子,隻是回蕩著宛寧的哭聲和慕久年沉重的呼吸聲。


  直到一個電話打破了這樣僵持的氣氛。


  慕久年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喂,盛欽。”


  宛寧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顧盛欽在電話那邊道:“我聯係了一個意大利的專家,之前我媽在那家醫院治過病,據說那家醫院的腦外科是全球聞名的,我陪你去看看。”


  “不必了。”


  慕久年淡淡的拒絕。


  作為一名醫生,他看了太多生死,他也見過太多身患重病的人,最後的掙紮。


  他不想這樣,不想走的這樣沒有尊嚴。


  顧盛欽被他氣得火冒三丈,道:“你他媽到底想怎樣?你不想讓宛寧知道,可以,我幫你瞞著他。我放下家裏的老婆、兒女,準備陪你長期作戰,你到底還想怎樣?”


  他的聲音太大,傳入了宛寧的耳裏。


  宛寧忽然像是看到了希望,奪過電話,道:“盛欽哥,你有辦法,是嗎?你有辦法救他?”


  顧盛欽愣了,難道,宛寧已經知道了?


  他歎了口氣,道:“我聯係了一名在這方麵很有研究的專家,準備陪他去意大利看病。你知道了也好,你陪著他可能更好。”


  “謝謝你,我就知道,一定有辦法的。”


  宛寧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不是醫生,她也並不知道慕久年到底病到了什麽程度。


  她隻知道這個病很複雜,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可以放棄。


  可慕久年忽然將電話奪了過來,聲音冷厲,“我說過了,我不想治!”


  說完,他掛了電話,直接走進了書房。


  “砰”的一聲,宛寧被隔絕在外。


  她望著緊閉的門,心也沉到了穀底。


  慕久年現在對她都是捧在手心裏的,他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


  這是他們成為真正夫妻的第一天,他卻摔門給她看。


  宛寧既委屈又傷心,她不明白,為什麽慕久年要這樣抗拒看病。


  ……


  顧家別墅。


  舒清就在顧盛欽身邊,望著顧盛欽愁眉不展的樣子,她道:“要不,我給宛寧姐打個電話吧,讓她過來。我們一起商量商量該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看著慕醫生自己把病給耽誤了。”


  “打吧,要是方便,讓宛寧現在就來。”


  顧盛欽揉了揉眉心,道:“剛才在電話裏,我聽久年的態度不好,不知道這兩人吵起來沒有。”


  舒清給宛寧打去了電話,卻得知慕久年將自己關在書房裏,宛寧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麽自我折磨。


  舒清心疼的說:“宛寧姐,你在家等著,我讓司機去接你過來。”


  “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


  宛寧一分鍾都不想再耽誤,隻想趕緊跟顧盛欽他們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舒清隻好囑咐道:“那你路上小心點兒,注意安全。”


  宛寧拿上車鑰匙,匆匆下了樓。


  很快,她到了顧家,舒清連忙將她迎了進來。


  歡歡和澤澤禮貌的跟她打招呼,“宛寧姨姨。”


  宋麗君知道現在的情勢嚴峻,宛寧沒有心思逗兩個孩子。


  於是,她牽著歡歡和澤澤的手,道:“來,跟奶奶過來。”


  直到宋麗君將兩個孩子帶走,宛寧才突然哭出聲來。


  舒清聽著心都揪了起來,顧盛欽坐在沙發上臉色也十分難看。


  宛寧一邊抽泣著,一邊斷斷續續的說:“為什麽?就算是為了我和孩子,他也不能這樣放棄啊?”


  顧盛欽沉聲解釋道:“久年他愛你,愛的太深了。”


  宛寧的哭聲漸漸停止,莫名的望著顧盛欽,等著他的下文。


  隻聽顧盛欽歎息著說道:“他的腫瘤長在大腦的記憶中樞,又離視神經比較近。手術之後,他可能會失憶。”


  宛寧愣了半天,腦中一片空白。


  舒清算是聽明白了,她心中一陣感動,道:“慕醫生是怕自己忘了宛寧姐,對嗎?”


  宛寧恍然大悟,怪不得,慕久年會這樣抵觸手術,甚至都想放棄治療。


  顧盛欽緊接著道:“而且……我谘詢過,久年的病確實不好治,就算做手術,以後也可能會複發。他這個人一向驕傲,他大概是怕自己日後常年在病床上,連累了你。”


  宛寧的心如同被一隻大手揪扯著,哪怕是淺淺呼吸一口,都是無比的艱難。


  她真是很少見到這樣傻的人,從很久以前,她就知道慕久年喜歡她,那時候,他們都還小。


  哪怕當初他用了手段,強迫的將她留在身邊,宛寧都以為,他對她隻是喜歡而已,還有男人的征服欲。


  可今天她才發現,慕久年根本就是個傻子,他早就對她,不僅僅隻是喜歡而已了。


  甚至,他對她的愛,遠遠比她想象的要深,要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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