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各為其主
“三天後，就是大秦皇太後的壽辰了，我們打點一下行囊出發了。”夜千曉終於從小院裏出來了，幾日不見陽光，臉色有些蒼白，為了能盡快看完那些醫書，她也是拚了。
“嗯，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關修文早就等在了外麵，他自然知道，自己留不住夜千曉的，大秦的事情夜千曉自然是要參與的。
月影和月煞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他們也沒有發現關修文有什麽陰謀詭計，隻是覺得他與顧文走的有些近。
也沒怎麽在意。
畢竟這些人都與他們沒有關係，更與秦無陌沒有直接關係。
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夜千曉。
“金琪琪人呢？”夜千曉抬頭就看到了顧文，似乎與關修文一起出現的，倒有些意外。
“出穀了。”關修文答的很隨意：“她不能去大秦。”
的確，以金琪琪的身分是不能出現的，隻會讓皇太後的壽辰大亂。
秦帝很在意金琪琪的，對於她的所作所為，一定傷心透頂了，再相見，不知道會如何。
眾人都無法想像。
夜千曉自然理解，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六音來了。”顧文看夜千曉的眼神很溫柔，平日裏他都是冷著一張臉，隻有見到夜千曉的時候，才會有些表情變化。
“他來了？金琪琪竟然走了。”夜千曉直接忽略了顧文的溫柔和眼神，有些奇怪的問道。
“六音不肯理她。”顧文也歎息一聲。
這些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太複雜了，根本說不清楚，理不明白。
“人在哪裏？”夜千曉四處看了看，走過拱門看了看：“他也要一起去大秦的吧。”
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在房間裏太過認真的看書了，忘記了替金琪琪說服六音了，希望現在還不晚。
“要去的，在出口。”顧文的眼神始終不離開夜千曉，生怕下一秒就見不到她了。
他失去了太多次，真的有些怕了。
特別是知道夜千曉得到了大秦皇上的認可，更是束手無策的感覺。
“我們走吧。”夜千曉沒有多說什麽，出了拱門向出口方向走去。
月煞和月影不管關修文和顧文在左右，也是緊隨在夜千曉身側，護著她的周全。
這一次，絕對不能讓夜千曉出任何的意外。
“千曉姑娘！”六音看到夜千曉一行人走過來，遠遠的就喊了一句，他受的打擊有些大，彎月閣閣主生前的那些朋友都不懇出手相助，更是都繞著他走，就差將他抓去送給莫良了。
他真的有些心酸。
見到夜千曉，仿佛見到了親人一般。
“你來了。”夜千曉也笑了笑：“正好，我也在找你。”
掂著腳看了看河對岸，準備了兩輛馬車，一抬手拉了六音的手腕：“我們正好一輛馬車好了。”
也不與顧文和關修文打招呼，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月煞月影倒不在意。
顧文和關修文都苦笑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他們也明白，夜千曉不會與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同乘一輛馬車的。
自從秦朝天牢的大火之後，夜千曉與顧文越來越疏離了，有意拉遠距離。
也讓顧文的心裏不是滋味。
卻不想放棄。
與進穀時一樣，食人魚都離的遠遠的不敢靠近，小船很快靠岸，幾個人都各自上了馬車。
六音被夜千曉扯著手臂，有些不自然，卻也沒有說什麽。
“你見到金琪琪了吧。”一進馬車，夜千曉就直接問道。
六音的臉色變了又變，好半晌，才點頭說道：“是的，見到了。”
“她……有說什麽嗎？”夜千曉有些無奈，看到六音這態度，就知道對金琪琪不會有什麽好臉色了。
“千曉姑娘，我們不再提她了。”六音倚在車廂裏，低著頭，沒有什麽精神的樣子，每次見到金琪琪，他的內心都是相當矛盾的。
可是父母的仇，族人的恨，他也放不下。
金琪琪可是莫良的幫凶，明明知道，卻什麽也不說。
雖然救了六音一命，他卻一點都不感激，反而十分的惱恨。
“不，我今天還真得提她。”夜千曉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言直語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愛著金琪琪，因為彎月閣的事情又對她恨之入骨，你很矛盾，再因為她對我的背叛，你更不想理她了。”
六音隻是靜靜聽著，不接話。
雙手握成拳頭，握的有些緊。
“不過，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夜千曉也不指望六音回答，隻是自顧自的說著：“當初她不讓你回彎月閣，是怕你回去送死，以莫良的通耳之術，你們彎月閣就算事先知道了，以你們的能力，還能反擊嗎？或者是逃跑？那是彎月閣會做的事情嗎？所以這個結果是無法改變的，除非有人能克製通耳之術，但是目前來說，除了關修文，無人能做到。”
她說的都是實話。
她也不想欺騙六音，六音不是小孩子。
讓他知道實情，更好一些。
六音的拳頭握的更緊了，麵色有些青，五官有些扭曲，這是他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無能。
“還有，不要因為我怪她，她與我之間，沒有交情，不算背叛，而且她也是被金家逼迫著那樣做的，她一個不更事的少女，要去大秦的後宮侍候一個像她爺爺一樣的男人，她的心裏更苦，換作別人，可能已經活不下去了，可是她愛你，她想為了你，堅持。”夜千曉歎息一聲，有多少真心相愛的人，因為太多的東西無法在一起。
就像自己與秦無陌。
好在，他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
當然，她更感激秦無陌沒有放棄自己，從未！
六音的拳頭終於緩緩鬆開了，他自然也知道金琪琪在後宮的痛苦。
“她與大皇子合作，隻是想早些擺脫宮裏的生活罷了。”夜千曉補了一句：“所以，我也不怪她。”
現在的夜千曉像她自己說的一樣，的確不怪金琪琪的。
她與金琪琪，所謂忠心，不過是報恩，所謂背叛，隻是利益衝突。
任何人在利益衝突的時候，都會有異心的。
這一點夜千曉也是理解的。
畢竟活在這個年代，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可是她……在幫曲瑩做事。”六音終於開口說話，還是很氣憤的樣子。
“這個沒關係，各為其主，各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夜千曉也看了看六音：“因為曲瑩能幫助金家，如果是我，也會這樣選擇的，你也一樣的，是吧。”
六音也想有人幫助自己的，可是他沒有找到一個。
心底十分的淒涼。
聽到夜千曉這番話，也靜了下來。
夜千曉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確定一下六音對金琪琪的態度，她知道，大家都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多說無益。
如果六音還想不通，她也隻能告訴金琪琪自己無能了。
至於金琪琪接下來要怎麽做，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大秦的皇太後壽辰，三國都派了使臣，東方皇朝更是東方傲親自出宮，前來賀壽，大離則是若蘇公主的皇兄離若辰，天耀皇朝是關木，江湖一派由莫良出麵。
現在的江湖門派不似從前那些烏合之眾，而是由莫良統領，打著彎月閣的旗號。
皇室不得不給幾分顏麵的。
六音的身分也有些特殊，他直接扮作了夜千曉的貼身侍衛，換了裝束，與月煞月影緊緊跟在夜千曉的身後，一道進了東宮。
“你終於回來了。”秦無陌百忙之中還是抽空來看夜千曉，十幾日不見，真的是如隔十幾個春秋一般。
好在，秦無陌這一次安排了月影和月煞，倒是能放心幾分。
隻是關修文那個人不簡單，也讓秦無陌幾分除掉的心思了。
秦無陌將夜千曉抱在懷裏，不肯鬆開，非常用力，每一次相聚都怕分離，他們二人真的經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別。
隻想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會以郡主的身份出席，給皇太後的禮物已經備好了，你盡量低調些……皇太後對你有些誤會。”秦無陌摟著夜千曉，在她耳邊低語。
顧文和關修文各自代表藥王穀和死人穀入席了，並沒有隨著進東宮，不然現在一定吃醋吃瘋了，特別是顧文，受了太多次的刺激了。
“我知道。”夜千曉當初與皇太後發生過衝突，她當然記得，想來皇太後也一樣記得的。
藥王穀是送給了秦無陌，可是秦無陌不會直接去打理，更不想用一個藥王穀交換夜千曉，所以他一直沒有接受藥王穀。
其實他想要收複藥王穀，隻要給夜千宇飛鴿傳書一封信，就全部解決了。
顧文對夜千曉有救命之恩，雖然他曾經起過殺心，卻明白，真的殺了顧文，隻會讓自己與夜千曉的關係出現裂痕，不如讓顧文繼續打理他的藥王穀，對夜千曉還可以少些糾纏。
“祁夜戰也在，他現在手握重兵，你要小心些。”夜千曉也提醒了一句秦無承，她也早就看出祁夜戰不對了。
防備一些是不會吃虧的。
秦無陌點頭，他自然也做了萬全的準備。
人心不足蛇吞像，祁夜戰得到了太多了，讓他不想失去一切。
當初的合作早就變質了。
“我都安排好了。”秦無陌又抬手揉了揉夜千曉的臉龐：“這些日子受苦了，可找到想要的？”
點了點頭，夜千曉神秘的笑了笑：“關家果然有些實力。”
這句話，也讓秦無陌放心了。
“東方傲……來了。”秦無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還有大哥二哥和北冥弦。”
“他來了……”夜千曉的麵色一沉：“還真敢來？不怕出點意外嗎？”
即使東方傲殺夜家人是被曲瑩挑唆的，是那個暗青有意的陷害的，夜千曉仍然怨恨東方傲，想到他，心底就會恨意翻騰。
連摟在秦無陌腰間的手都握緊了一些。
可見她有多麽惱恨東方傲。
多麽在意當年之事。
秦無陌不接話，夜千曉恨東方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不管是後宮還是前朝，東方傲都對不起夜家。
當初夜家大小姐對東方傲可是百依百順，卻換了那樣的結局。
曲瑩入宮後，更是處處針對夜千曉，那時候，若不是她穿越而來，真正的夜家大小姐幾百次都不夠死的。
曲瑩可是殺人不見血。
相當高明。
“他敢來，就不怕的。”半晌，秦無陌才說道：“這一次，皇太後壽辰，大秦是地主，自然要保護三國的使臣，更別說是東方皇朝的帝王親自來了。”
大秦的皇帝雖然也有野心，可是畢竟年紀大了，再加上宮中生變一事，讓他也有些忌憚了。
之前的野心更是消失無蹤。
若不是皇太後的壽辰早就定了下來，他可能不會請來三國的使臣的。
“那莫良呢？”夜千曉有些不爽，甩了甩手，推開秦無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裏。
抬眸看秦無陌。
“父皇有令，如果無人鬧事，我們自然不會挑事。”秦無陌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皇上他……身體不太好，可能……”
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出來，夜千曉卻是明白了。
這老皇帝多次受打擊，的確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追封了我母妃為皇後，更是廢了現在的皇後，這樣……也夠了。”秦無陌歎息一聲，這一點上，他還是很感激自己老皇上的。
他的心結就是自己的母妃，現在終於是打開了。
“好吧！”夜千曉的麵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其實她對老皇帝沒有一點好感。
若不是因為他是秦無陌的生身之父，她早就不想忍著了。
隻是這個皇上的確對秦無陌夠好，也算容忍他，所以，她再不滿，為了秦無陌，也要放開。
“一會兒月煞月影會帶你去宴席的，你先休息一下。”秦無陌早就看到了六音，此時隻猶豫了一下：“讓六音隨你一起吧，彎月閣由他來代表。”
“這……”夜千曉卻皺了一下眉頭：“不會激怒莫良嗎？”
“有關修文在，不必在意莫良。”秦無陌一臉的不在意，他是有意如此的。
如果三國的人太安份了，還無法挑起事端呢。
現在有一個六音，倒讓事情變得微妙起來了。
到時候，就看莫良如何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