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第365章 一枝嗩吶上青雲

  牙痛大哥一口喝乾，大嫂笑道：「牙齒還痛嗎？」 

  牙痛大哥定了一下神，一拍大腿，道：「唉呀，真不痛了！」 

  賣茶大嫂笑著說道：「你現在還是錯覺，火還沒完全降下去！至少還要喝三杯，才能完全短下這個牙痛。要真正好掉，最好學剛才那位大爺，買一大壺回家喝幾天！」 

  牙痛大哥趕緊點頭道：「你先賣我兩杯，我先喝掉，這牙痛真要命！我馬上去買瓶礦泉水倒掉，來買一大壺！」 

  賣茶大嫂笑道：「好嘞，五塊全一杯，你拿穩了！」 

  石岩峰看著每條隊伍火爆的場面，每一個喝過涼茶都又誇又贊，紛紛掏錢，最少也買上兩杯的景象，樂得鬍鬚直顫。 

  「好好好，革命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大大的好！」石岩峰哈哈大笑，幾乎忍不住唱起來。 

  吳成風微微點頭，笑道：「確實不錯，比我想象的要好！江口鎮的老百姓還是相信我們的，相信我們這涼茶不會有質量問題。」 

  石岩峰得意地笑道：「那是！大石村嘛，又不是不知道，五十幾輛馬車，這陣勢還能騙他們幾塊錢不成？再說，書記鎮長都喝了，他們怕啥！所以說，書記才是我們成功的保障！」 

  石岩峰稍微拍了一下馬屁，書記笑道：「還是你們這涼茶質量好，待會給我留一點，我要在家裡存點！乾脆，給我們留幾桶吧，讓鎮政府、機關、學校的人都喝一下。」 

  石岩峰連忙拍著馬屁，指揮著人把一輛馬車趕往鎮政府，笑道：「成風，快謝謝書記，咱們這涼茶上檔次了，這是打開了政府採購的門了！」 

  吳成風一想，不錯啊，這不就是政府採購嗎？這漂亮書記看起來有些高冷，但也算幫了我一把，看起來是面冷心熱，不錯！ 

  吳成風謝過，書記笑道：「舉手之勞罷了。政府本來就要喝飲料、喝酒，喝涼茶總比喝這些東西健康吧！不過你得保證，你這涼茶不會有什麼質量問題，尤其是藥效不能出問題。」 

  吳成風豎起大拇指，調笑道：「我明白了，書記這是讓咱們全鎮的公務人員，充當我們的人肉質檢員，監督我們的產品質量與藥效了！」調笑一下，又笑道：「你可以問問石村長，我們村哪個不喝這涼茶，包括我父母、我自己都喝這涼茶，所以你可以絕對放心。說破天，這就是一款涼茶而已，整個江口鎮，夏天誰家不煮，誰家不配？方子五花八門，能出得了啥問題？」 

  書記點點頭，說到底就是一款涼茶，大石村的人喝過了，出不了什麼問題。 

  周麗笑著說道：「書記，村長，你們看咱們的樂隊、腰鼓隊都眼巴巴的，等著上場呢！是不是讓大家表演起來，不要浪費了大家的激情？」 

  石岩峰一拍巴掌，笑道：「那就搞起來！本來是想靠他們吸引人的，想不到書記鎮長一來，比什麼歌舞都誘人。咱們的涼茶直接就火爆了，我都忘了這茬了。」 

  書記點點頭，吳成風示意海隊長開始，海隊長組織一下隊形，猛地一揮手。 

  「咚、咚咚、咚咚咚……」 

  高高的大車上，一個雄壯的漢子掄著棒槌大的鼓錘，重重地轟在牛皮大鼓上，震天的鼓聲隆隆響起，震動全場，響徹全鎮。 

  人群靜了下來，排隊的排除，喝茶的喝茶，安靜地看著中央的大鼓。 

  忽然，震天的重鼓一變，成了暴風驟雨的密集鼓聲，「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密集的鼓聲一陣緊似一陣，也把大家的心弦提了起來，鼓聲越來越輕，大家的耳朵越張越大，心弦越綳越緊。 

  漸漸的，鼓聲輕不可聞，完全消失了，全場靜了下來。 

  全場寂靜，只有來往車馬無知川流，人群心中一空，紛紛想要抬頭尋找什麼。 

  「嘟嘟嗒，嘟嘟嗒……」清亮的嗩吶恰好響起，嘹亮清麗，向上直入雲霄，向下直接在大家心田響起，每一個人都打了個激靈，精神一震，全神投入到這聲音里。 

  「這嗩吶好！」 

  「是大石村的海隊長吧，果真是一絕！」 

  「那當然，江口鎮沒人比得上！」 

  「鎮上的樂隊差得遠了！」 

  「怎麼比，人家在海川縣都是一絕啊！」 

  遠處的人群一邊聽，一邊小聲議論道。 

  吳成風忍不住點頭，這樣的嗩吶，這樣直上雲端直入心田的聲音，讓人聽了就知道音樂的美，讓人聽了就想學音樂！吳成風握著玉簫，暗暗打定主意，我也得學好玉簫，希望有一天能吹出這樣的聲音。 

  嗩吶不管人們的議論，像一支穿雲箭直上青天，一聲破開雲層，又在人們的議論聲中，忽然一折，再次向上，好像從穿雲箭變成了上太空的火箭，聲音變得更高更亮更激昂。 

  清麗的嗩吶孤傲絕倫，一往無前，直向更高更遠，向無窮的寂寞星空飛去。所有人的心都被帶著，提了起來，跟著到了無窮虛空中。無盡的虛空中，只有一道光，人們只有緊緊地跟著一道光。 

  議論聲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閉上眼，耳邊只有嗩吶，心裡只有這一道光。聲音越上越高，心弦越綳越緊。 

  要停了吧？ 

  上不去了，停下來吧！ 

  快停下來，快停下來，我都喘不過氣了！ 

  無數的人一邊跟著聲音，追著那道光，一邊地喘著氣，害怕地喊著。他們不知道害怕著什麼，可能是太高，可能怕聲音崩道。 

  然而那聲音又是一折，更上了一層樓，到虛空外的黑寂。有人面紅耳赤，有人喘不過氣，有人捧著心。那聲音又是一折，再上一層樓。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有人捂住耳朵，不敢再聽下去。 

  吳成風邊聽邊點頭，絕了，海隊長在村裡都沒這麼賣力，到鎮上的舞台果然不一樣。不過，也該真正轉折了吧，再不轉折，恐怕真有人會聽得崩潰。 

  果然，嗩吶聲猛地碎了下來，變成「嘀嘀嗒嗒嘀嘀嗒嗒」的急促短音，無盡的黑暗虛空中，漫天繁星燦爛起來，黑暗的宇宙世界，變成了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