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治還是不治
楊平和步妖妖一行一塊兒來到客棧後便被沉香引著先去了高程和張海住的房間去坐著，高程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對楊平很是照顧。
“夫人既然將你帶回來，就表示你這胳膊應該還能治好的。”高程拍拍楊平的肩膀，道：“衙門那邊你也不必擔心，你和其他人受到的委屈，過不了多久一定都會幫你們討回來！”
楊平看著樣貌憨厚，但周身氣息和張海頗為相似的高程，終於將憋了一路的問題問了出來：“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那位夫人，又是何人？”
高程驚訝地看向沉香，“夫人還沒說我們的事嗎？”
沉香搖了搖頭：“夫人一回來便回房間了。”再說在王妃心裏，他們的身份大約也沒必要特意告訴楊平，好像在故意炫耀什麽似的。
隻要讓楊平知道他們有本事幫他討回公道，他的手臂也有望治好不就成了？
當然，王妃可能也沒想過要故意隱瞞，“夫人說過後她會來幫楊平看看傷。”
隻是，按照正常行程，他們明日一早就要離開周水城繼續回返了，就不知道楊平的傷王妃打算怎麽幫他治？開幾個適合的藥方，然後讓他在這邊的藥鋪裏抓藥喝？
他們並不知道，同一時間，鳳軒也正和步妖妖說這個問題。
“他那傷畢竟是陳年舊疾，而且筋脈傷成那樣本就不好治。”步妖妖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你以為隨便吃點藥，能讓筋脈自己長好嗎？我醫術再高也沒那麽大的本事。”
“那……？”
“他那手臂治是能治好，但要花費的功夫確實不少，短期內也不可能完全恢複，治療期間也需要多次針灸，還必須我親自來，不可能讓其他郎中下手。”其他郎中要是有這本事，楊平也不至於至今一條胳膊還是半廢狀態。
“你還有皇上交給你的督辦修路的任務，咱們在路上也不能耽誤那麽長時間，要不要治療，就看楊平自己怎麽選了。”
這種事本也拖不得，總得給楊平一點考慮的時間，二人說了會兒話便招呼隔壁的高程將楊平帶了過來，將情況直接明了地告訴他，讓他自己選擇治還是不治。
楊平沉默了片刻，才用力抓著那條手臂道：“我的傷，真的能治好嗎？具體需要花多長時間？”
“最少要月餘，還要看到時候具體回複的速度。”步妖妖頗有耐心地解釋道：“隻要按照我的方案將治療進行到底，再養個小半年，保證你這手臂和沒受傷的時候不會有任何區別。”
楊平一聽，眼睛頓時就紅了，也顧不上維持方才剛見到鳳軒出色的外表和不容忽視的氣勢時的震驚，臉上滿是動容。
若是能做個正常人，誰願意一直殘廢著，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暗地裏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哪怕當中同情憐憫的人更多，不見得所有人都懷揣著惡意，可沒過過這樣日子的人是無法體會那種滋味的。
若是他能恢複到和正常人一樣的程度，又何須為了得到修路的活計招惹到李肆那樣的人，便是修路的活他也不需要再和其他更有需要的人搶，他一個壯年的漢子，有的是力氣，還怕找不到活養家糊口嗎？
他心裏很清楚，修路不可能修一輩子，即使眼下他能得到這一份工，也不過隻是解一時的燃眉之急，可之後呢？不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他以後還要繼續殘廢著，這是他怎麽都不願意的。
楊平並沒有遲疑太久，便抬起頭，一臉堅定地說道：“我想治好手臂上的傷！我不想再繼續拖累我的妻兒了。”
步妖妖並不太意外他的決定，隻是好奇地問道：“你剛剛應該也聽清楚了，這治療是由我親自做的，以我這個年紀，你就不懷疑我隻是故意說謊糊弄你，耍你玩？”
“夫人能說出這番話便已然證明並非耍我玩了。”做下決定的楊平神色忽然變得輕鬆起來，雖然眼眶依舊紅的厲害，還明顯濕潤了一片，卻咧著嘴角笑道：“何況我楊平什麽都沒有，哪裏值得您這樣一看就出身不俗的人浪費擠時間和精力來戲耍。”
“是嗎？”步妖妖笑了笑，也沒說信沒信他這一番說辭。
道理的確是這麽個道理，但也架不住有些人就是有某些特殊的喜好呢？楊平之所以能這麽快下定決定，多半還是和張海有關吧。
看張海那身手，還有行事作風，怎麽看也不會是一般的文臣，楊平也是當過兵的，最是了解不過武將們的畫風，應該不難猜出張海的身份來。
“我們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還要其他事情要辦，不可能為你一人停留，高程倒是會留下來處理知府那邊的後續，但他也沒辦法幫你醫治，你既然要治，就隻能跟著我們走，修路的事大概也做不成了，還要背井離鄉，這些準備你都做好了嗎？”
楊平臉上忽然露出一次慚愧之色，神色也有些尷尬，“隻要能把傷治好，這些我都不在意，隻是……隻是我家中隻有我一人能養家糊口，若是將妻兒留下來，我實在不放心，而且，我，我……並沒有那麽多錢能支付診金了。”
他是迫不及待地想把傷治好，但沒道理讓人家白辛苦一場，期間說不定還要用多少藥，還得讓人家幫著操心他妻兒之事，想想他就覺得窘迫得很。
鳳軒適時地開口道：“隻要你下定了決心，其餘的都無須擔心，治療的費用，等你傷治好了，可以慢慢償還，包括治療期間你妻兒的生活所需，你以後都可以賺到錢以後再還。”
當過兵的人都是錚錚鐵骨，看楊平的樣子也不可能願意占到這種便宜，因此他也從沒想過白白幫他不要任何回報，楊平大概也不需要這種幫忙。
“你現在可以回去盡快收拾一些行李，將消息告訴你的妻兒，明日一早過來和我們一同離開。”
“或者今晚就過來，我給你先施第一次針也可以。”步妖妖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