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第330章 顧寶,是不是我兒子?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突然在腦袋裡炸開,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唐繹琛捏著錢的那隻手,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闔了闔眼睛,他差點兒拿不住皮夾。
除非——
這兩百五十塊,原本就是她的!
天旋地轉,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音,就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
——蜀黍,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媽媽也有想你,我有看到她晚上偷偷拿你的錢包出來一直看一直看。
是誰曾經悄悄湊近他的耳邊,用稚氣的小奶音想分享秘密給他?
他早該想到的,他早該想到的!
顧念高考過後突然離開華城,四年的大學她讀了整整五年,而顧傾城如今剛好四歲半。
時間上巧合得天衣無縫!
雖然小傢伙與他五官長得不是很像,但是從眉眼神態,性格情緒方面只要仔細觀察,似乎都有些自己的影子。
難怪當初在唐人國際的電梯里第一眼見到顧傾城,他就感覺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前段時間,顧念也說過,在電影上映後會給他一個大驚喜。
所以,她說的驚喜就是孩子?
他們的孩子!
唐繹琛維持著站在床邊的姿勢,俊美的臉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錶情變化,漆黑的眼眸狠狠一收,紛至沓來的情緒劇烈地翻湧著。
胸口,悶鈍的疼痛感再次襲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電鋸在激烈地割據著他的心臟。
痛到,無以復加。
是誰在他耳邊控訴?
他說,你是壞爸爸!
他還說,媽媽討厭你,我也討厭你!
唐繹琛抓著皮夾的手格外用力,一點一點收緊,指關節處泛白,似乎是要將錢包生生捏碎一般。
下一刻,他忽然像是幡然醒悟,疾步走到床頭,拿過自己的手機撥通顧念的手機。
可是,剛剛撥通,他又像是觸電般突然將電話摁斷。
然後又撥。
如此反覆了好幾次。
就在他第N次把電話掐斷後,他的手機忽然震響起來。
是顧念把電話回撥過來了。
努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已經深邃一片,似乎已經恢復了鎮定深沉。
指尖劃上屏幕,終於把電話接聽。
唐繹琛動了動唇,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喉嚨乾乾澀澀,出不來半絲聲音。
而這時,電話那頭已經響起顧念暴躁怒憤的罵聲,「唐繹琛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覺你打什麼騷擾電話?你想發神經應該多得是人陪你瘋,請你不要打擾我休息!」
唐繹琛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費力地從喉間擠出幾個字,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隱忍的剋制,「念念,顧寶他……」
「顧寶已經睡了!麻煩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我們已經離婚,你這樣會對我造成困擾!」
「我……」
他還想再說話,可是電話里已經傳來『嘟嘟嘟』的盲音。
深夜時分。
一輛炫黑色的跑車疾馳而著,如流水般滑入夜幕。
油門一踩到底,唐繹琛幾乎將車速飆到最高,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背上青筋突突地跳動著,簡直就像隨時都可能爆裂開來一樣。
原本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鐘。
跑車駛進顧念所住的小區,唐繹琛從車裡出來,進電梯直奔樓上。
當停在公寓門口,看著咫尺之外的大門,唐繹琛眼底的顏色漸漸沉澱下來,漆黑到滲不進一絲光線的皮眸盯著那道門看了許久,他終於抬起手緩緩按響門鈴。
一直沒有人來開門,於是,他就一直一直按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內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帶著不爽與煩躁。
門打開的那一刻,唐繹琛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一盆冰冷的水便當頭潑了過來。
淋了他一臉一身。
他怔了一瞬,似乎被冷水澆得清醒了不少。
抹去臉上的水,他抬眼看向站在門口的小女人。
應該是剛被吵醒,她的臉色很難看,真絲睡衣外套著厚厚的居家服,冷眼盯著他,「唐繹琛,你玩夠了沒?」
「念念,我們談一談!」他見她想關門,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把門抵住。
他垂眸望向她,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俊顏上神色迫切。
顧念顯得很不耐煩,皺起眉頭,直接將他即將要說的話打斷,「沒什麼好談的,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她說著就準備關門,可是男人的力氣比她要大許多,他只是按著門板,她就無論如何也合不上大門。
「念念!」
顧念望著他,聲音堅冷如冰,「唐繹琛,你再不走,我就報警!給你一分鐘的時候,否則我說到做到!」
深沉如墨的眸子鎖住她的臉,幾乎要將她吞噬一般。
兩人無聲地對視著。
片刻后,唐繹琛緩緩動了動薄唇,嗓音低沉沙啞,「念念,我只問你一句話,問完就走。」
「好,你問。」顧念雙手抱在身前,嘴邊勾著不冷不熱的弧度,心卻已經冷了。
「顧寶他,」唐繹琛眉睫低垂,一字一句,「是不是我的兒子?」
顧念輕笑一聲,語帶譏誚,「唐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現在還想來攀親嗎?顧寶是我的兒子,我一個人的。」
「顧寶,是不是我兒子?」唐繹琛又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顧念輕嗤一聲,對他非常無語,「唐繹琛,你大半夜跑來打擾我們休息,就是為了來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當看到男人從口袋裡掏出那隻黑色皮夾的時候,她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這個錢包,怎麼會在你那裡?」
「顧念,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頭梢的水珠順著鬢角往下滴,有幾分狼狽的姿態,然而唐繹琛卻像是毫無所覺。幽暗的眼眸緊緊盯著她,薄唇掀動,每個字都咬得極重,「顧寶是不是我兒子?」
顧念站在門口,看著這個男人明明很暴躁卻又極力剋制的表情,淡粉色的唇邊翹起一抹淡到幾乎沒有的弧度。
從認識至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緒失控成這樣。
「不管是,或者不是,都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顧念。」他很少連名帶姓地叫她,此時聽起來竟然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