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上林苑

  李斯記性很好,到了上林苑,一字不落的全部向秦王匯報。秦王和王妃聽了哈哈大笑,秦王對王妃說:“怎麽樣?寡人沒猜錯吧?你現在相信寡人的話了吧?”


  王妃狠狠地瞪了秦王一眼,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李斯見了,急忙告退。秦王見李斯離開,立刻抱著王妃一陣狂吻,兩邊的侍女知趣地拉上紗簾,也退了出去!

  秦王和王妃就這樣在上林苑像是渡蜜月,每天清晨起來兩個一起遊山玩水,興致來了就飲酒作樂。下午秦王處理丞相府轉來的一箱箱奏書,王妃就在身邊磨墨!晚上兩人總是早早就睡覺!搞得李斯和尉繚一點都不習慣。在鹹陽,秦王幾乎天天要招他們幾個談一番軍政大事。回家後也睡得安穩!在這裏,連續幾天沒有被召見反而睡不踏實。每天晚上,翻看秦王批過的奏書,竟然都十分合理。後來幹脆也忙裏偷閑,秦王和王妃遊山玩水,他們就遠遠跟著玩!秦王批閱奏書,他們就處理各自的政務!秦王休息他們也跟著休息。


  黑山每天都要安排人把秦王住地方圓二十裏以內全部清查一遍。防止猛獸突然出現就行。


  每天早上和李斯、尉繚遠遠跟在秦王後麵,探討一些軍政之事,也是怡然自得。


  直到第十天下午,趙高來傳話,晚上王妃設宴招待各位,特別指名黑山的三名救駕手下也要參加,說是有賞!

  黑山的幾個手下都興高采烈,李斯和尉繚則鬆了口氣,被冷落了十天,晚上起碼可以和秦王建議回宮事宜了!

  晚宴開始,每人一案,一份燉鹿肉,一份青菜,一碗米飯!

  眾人見禮後,各自坐下。秦王舉杯說道:“這次來上林苑,是寡人最開心的一次。今晚設宴,一來出來這麽多天,咱們君臣也該一起喝一杯。二是王妃要感謝幾位壯士路上的護駕之功!來大家一起幹了這一爵!”


  眾人謝了秦王王妃,一飲而盡。黑山帶三個手下舉杯,敬道:“王上、王妃洪福齊天,我們護駕隻是職責所在,不敢邀功!我等也敬王上、王妃一爵,謝王上、王妃賜宴!”說完幾人又各飲一爵。


  “黑山將軍,這個壯士好勇猛,力可擒牛,不知何許人也?”王妃好奇地問道。


  “稟王妃,他以前是匈奴的奴隸!匈奴人都叫他大黑熊!我們第一次深入匈奴時,他的主人讓他和我比武,輸了我,就拜我為師!第二次進草原時,我救下他,我給他改名叫大雄。從此,他手持一條一百多斤的精鐵棍,每次打仗都是衝在最前麵,殺敵無數,現在已經是官大夫爵了!隻是他還不大會秦言,在軍中暫無官職。”黑山說道。


  “你說你比武贏了大雄!你比他還曆害?”秦王不可思議地問道。


  “其實大雄站著不動,末將也摔不動他。是末將想辦法激怒他。再借他自己的力把他摔倒,一點技巧而已!”黑山說道。


  “哦,那另兩位呢?”王妃又問。


  “他叫史文才,我們都叫他史胖子,現在是中尉軍劍盾總教練,不僅武藝了得,還識文斷字。另一個叫木健,我們都叫他木匠,獵人出身,箭術超群,能百步穿楊,現任中尉軍騎射總教練!”黑山介紹道。


  “難怪我總聽王上說中尉軍最近進步很大,原來是兩位將軍的功勞啊!來,我敬幾位勇士一杯。”王妃誇讚著舉起手中的爵,一飲而盡!


  “多謝王妃!”黑山四人也各幹一爵!

  “你們四位救駕有功,各賞百金,大雄加爵一級。”秦王即刻封賞,又說道:“郎衛這些功勳子弟,一個個跟繡花枕頭一樣。黑山,即日起,你來做郎衛總教練,給你半年的時間,寡人要你把他們訓練成一支精銳部隊,而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儀倀隊。你能做到嗎?”


  “王上,訓練軍隊必須有賞有罰,方能見效!我初到中尉軍時,從伍長到千夫長全部是以訓練後的成績重新任命的,所以平時訓練時,個個奮勇人人爭先,練起來也就事半功倍了!不知王上意下如何?”黑山說道。


  “好,就按你說的辦!有膽敢不聽號令者,一律軍法處置!”秦王斬釘截鐵說說道。


  “請王上放心,末將保證完成任務!”黑山回答道。


  “黑山,你讓大雄耍一下那一百多斤的大鐵棍,給大家祝一下興,如何?”秦王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大雄的武藝。


  “沒有問題!”黑山答道,轉頭對大雄說:“你把我教你的十三路棍法練習一遍給大家看看!”


  大雄二話不說,立刻出去把自己的精長棍提進來!


  大雄一年來,專練站馬步和十三路棍法,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一亮相先對大家敬個江湖禮,先來個花棍,一百多斤的精鐵長棍,在他手裏毫無重量,花棍直舞得眼花繚亂,棍風陣陣。緊接著劈棍足有千斤之勁,摔棍,掄棍,掃棍,撩棍,點棍,崩棍,戳棍,挑棍,蓋棍,橫擊棍,絞棍,收式。整套下來如行雲流水,臉不紅氣不喘!黑山自己都暗暗吃驚,後世自己學棍時,總覺得沒有什麽威力,才練幾個月就不練了,隻記得這十三路。沒有想到大雄耍起來威力大增,自己恐怕三個綁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彩!”眾人紛紛喝起彩來!雖然看不懂招數的奧妙,卻能感受到其中的勁道。


  “難怪那水牛衝來時,別人都躲開,你們四人卻鎮定自若,有如此猛士,寡人何憂哉?賜酒一壇!”秦王大喜!當即賞給大雄一壇酒。


  立刻有兩個內侍抬來一壇酒,足有三十斤重,放在大雄門麵前!大雄大喜,將棍往地上一插,足有兩寸厚的硬木地板立刻穿透。一手掀開蓋子,抬起酒壇就往嘴裏倒!直接喝了起來!黑山幾個知道大雄的酒量,平時在軍中也這樣喝過,其他人哪裏見過,都看得目瞪口呆了!

  一會兒,一壇酒全部喝光了,可能禦酒比較烈,大雄似醉未醉,似醒非醒,一手提起精鐵長棍又舞了起來!這回連黑山這個師傅也看呆了,隻見大雄身手更加敏捷,腳步看似亂,實則穩,楷法招式看似虛卻是極快極準,幾次看似要摔倒也是閃避中暗藏進攻!醉棍,這大胖子竟然悟出了醉棍。大雄耍了會,大棍一掃,三盞鯨油燈齊齊掃滅,又一招力劈華山,轟的一聲,一排兩寸厚地板全部粉碎!隻見他立刻單腳著地身子一斜,靠在鐵棍上就像斜躺在半空,立刻鼾聲如雷,竟睡著了!


  “彩!大彩!寡人今日大開眼界!”秦王大聲喝彩,眾人也紛紛叫絕。


  “你們倆個都叫幾個人來,把他抬回去休息!”黑山對史胖子和木匠說道,又轉頭向秦王和王妃道歉:“都是軍中粗人,多有失禮了,請王上、王妃怒罪!”


  說完進來了七八個士兵,一陣手忙腳亂,才把大雄拖了出去!


  眾人也吃飽喝足了!秦王讓王妃先去休息,帶著大家到書房談事!


  “秦趙大軍對峙已經一年了,黑冰台(秦國情報部門)從各國傳回消息,燕王喜已經讓太子丹總領國事,太子丹在外為質二十餘載,絕非庸碌之輩,極有可能南下與起結盟!楚國的項燕也一直努力勸說楚王熊悍攻打武關,側應趙國!諸位談談,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秦王問道。


  在座的隻有李斯、蔚繚、黑山和王離。李斯是文官,從來不談兵事。黑山和王離頂多算年輕小將,還不夠資格參於戰略謀劃。蔚繚是國蔚,又是當世盛名的兵家和謀略家,他一看,秦王讓兩個年輕小將參與這事,早就猜到秦王有意考校兩個後輩。便順水推舟地說:“我老了,腦袋不靈光了,咱們還是聽聽兩個年輕人有何高見吧!”


  王離頓時來了精神,他練兵輸給黑山,雖然心服,但是自己的祖父王齕、大父王翦、父親王賁每個都是名震天下的名將,自己自幼熟讀兵書,又擔任郎尉多年,聽說黑山幾乎沒有讀過書,連毛筆字都不會寫,謀略肯定要勝過他。這樣麵子也會好看些。於是,王離坐正身子,答道:“秦趙對峙一年以來,趙國雖以逸待勞卻國力漸衰。我軍雖然勞師遠征,國力卻日盛。趙國僅靠李牧一員大將獨立支:我三路大軍。我軍可以三路同時徉攻,讓李牧疲於奔命,再尋找戰機猛攻一路,定能得手便可長驅直入邯鄲城下,趙國可破!”


  “小王將軍之言,可算一謀!黑山你是怎麽看的呢?”蔚繚又問道。


  “趙國現在除李牧外,還有樂叔、李由、司馬尚三員大將,這三人雖然沒有王翦蒙恬之能,卻絕不輸給李信、楊端和等將,況且三路都是據險而守,此時攻之難勝。”黑山分析道。


  “依你之見,當如何破之?”蔚繚又問。


  “兩軍對峙之初,趙國丞相郭開需要李牧擋住秦軍,李牧需要郭開穩住後方,二人雖然有間隙,外敵當前,力卻是往一處使!所以上將軍王翦與之對峙,不攻不退。趙國丞相郭開的醜事天下皆知,他的相位不是靠真才實學得來,而是靠進送倡妓給趙悼襄王得來的,因此,趙國有許多人不服他。他也害怕這些人會對他不利,時刻防著別人。我們可以利用郭開的這種心理,一麵派人給他送去大量金銀珠寶,一麵暗中散布流言,說郭開大量收受秦國賄賂,要把趙國賣給秦國。再派使者帶著寶物去見燕王,許諾打下趙國後,將被李牧攻占的武遂、方城等十餘城還給燕國。楚王熊悍已經病入膏肓,他的兒子熊猶和熊負芻正在鬥得水火不相容。項燕說要攻秦,更怕秦攻楚。可派一偏師打他一下,他絕不敢動。”黑山說完,蔚繚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


  王離卻質疑道:“我們這個時候去散布郭開的流言,李牧也不會傻到大敵當前,去動郭開自亂後方吧!我看無異於白白送他那麽多財貨。”


  “李牧雖然冷靜,但郭開肯定會害怕,郭開一害怕,就會對李牧動手!我們機會就來了!”黑山回答。


  “打下趙國,將武遂、方城十餘城還給燕國,這種騙三歲孩子的話,太子丹會信嗎?”王離又問。


  “太子丹絕對不會相信。但是武遂和方城是燕王喜一輩子的痛,燕王喜聽了肯定會過問,定會讓太子丹先坐山觀虎鬥。隻要太子丹不馬上南下。半年後,他就沒有機會了!”黑山說道。


  “哈哈!痛快!王離你也別和黑山爭了。我這裏有你大父王翦的上書,你們看看,就知道了!”秦王哈哈大笑,將一份帛書交給王離。


  王離看了一遍呆住了,將帛書遞給黑山。黑山看了一遍,王翦之策和自己說的如出一轍。隻是對趙國用間時,他主張散布李牧要兵變的流言,而黑山主張的是散步郭開要賣國的流言。黑山看完,又遞給尉繚。


  蔚繚看完也笑著說:“大秦真是人才濟濟後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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