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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將星隕落

  蕭何到了三山鹽場,匆忙來拜見黑山。黑山直視蕭何,在他身邊繞了一圈,才緩緩的開口道:“幾年未見,蕭大人發福了。人胖了走路也就慢了些,所以晚到了七八天。”


  蕭何聽了黑山的話,外表強裝鎮定,內從早已七上八下,整個人好像被看透似的。他想了一下,回答道:“蕭何有今天,全靠侯爺一手栽培。侯爺有所差遣,上刀山下火海,蕭何絕無二話。隻是讓蕭何到三山管理小小的鹽場,心中有疑惑也!”


  “堂堂的天下第一郡郡丞調來負責一家鹽場,有點情緒是正常的。你能來,我很高興。實話說,你蕭何和陳平、酈食其三人,都有宰輔之才,我是不會大才小用的。你不要小看鹽場,不久的將來,它最少是大秦帝國三分之一的收入。你說是陶郡重要還是鹽場重要?”黑山笑著說道。


  “什麽?鹽場有這麽大的收入?”蕭何驚訝地問道。


  “蕭大人就做好準備,為大秦捂好錢袋子吧!這個數量隻多不少!”陳平笑著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來接管三山鹽場,不僅要管好這裏的生產,還要培養更多的管理人才,我們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十個、第二十座鹽場。到時候不僅全國所有百姓要吃我們的鹽,我們的細鹽也會和紙張一樣,遠銷西域。”黑山說道。


  “諾!請侯爺放心!”蕭何應道,“我們的三山鹽場應該要有個自己的名字,請侯爺賜名!”


  黑山想了想,說道:“就叫‘大秦鹽業’吧!以後你就是大秦鹽業集團’的總裁。”


  “何為‘總裁’?”蕭何疑惑地問道。


  “總裁就是總執事。我們以後該稱蕭何為蕭總裁了!”黑山笑道。


  “好!大秦鹽業集團,這個名字霸氣,蕭總裁的名字也取得硬氣!”陳平拍案叫好。


  ……


  狄縣田儋府,田儋正對著管家等一幫手下大發雷霆:“三山的佃農退租農田的達千戶,你們再找不到佃農來租種我們的良田,今日不同往日,隻要一年沒有按官府的要求耕種,按秦法,不僅要重罰,還要沒收成公田。還不快去找,到時候所有人都給我下地耕種去。”


  田儋雖然身在狄縣,卻是三山縣最大的地主,三山的佃戶集體退租,再加上新的田畝法執行,讓他措手不及。


  “稟老爺,田假帶著十幾位家主前來拜訪!”一名奴才前來報告。


  “請他們到客房,看茶!”田儋說道。


  客廳內,十多名田氏貴族家主們吵吵鬧鬧,見田儋三兄弟進來,都停下吵鬧,紛紛向田儋施禮道:“請族長為我們做主!”


  田儋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揮揮手道:“你們今日登門,是不是因為三山縣的佃戶退租的事啊?”


  “何止三山縣,現在掖縣、黃縣、腄縣都已經有大量佃戶退租,此事不解決,來年我們隻眼睜睜等著官府來收咱們的地了!”田假答道。


  “什麽?那麽多佃戶退租?三山的佃戶退租是去當鹽工。那其他縣的佃戶呢?他們退租去喝西北風嗎?”田儋驚訝道。


  “你還不知道吧,三山鹽場已經掛名‘大秦鹽業集團’了。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人家野心勃勃,他們已經在三山縣周邊的掖、黃、腄三縣選好場址,正在招兵買馬,準備同時動工了。我們的佃戶都爭先恐後跑去當鹽工了。”田假氣急敗壞地罵道。


  “是啊!佃戶們一下子退租這麽多地,我們上哪兒找那麽多人去種地呢?春忙眨眼就到,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秦人把我們的地收走了嗎?”旁邊的家主七嘴八舌地說道。


  “大家別吵啦!我們家的佃戶退租的比你們都多,都靜下來聽我大哥怎麽說,大不了不過了,我田橫帶你們殺官造反!”田橫平日最煩七嘴八舌大吵大鬧,大聲喝道。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齊齊望向族長田儋。


  田儋歎息道:“秦人先換走官吏,再全麵實施秦法,逼我們交出真實的田畝戶籍,現在又在海鹽插一腳。其目的是要逼我們不得不變賣田產,打擊我們田氏的海鹽產業。我們當如何?”


  眾人聽了田儋的分析,猛然大悟:“原來秦人打著推行秦法的旗號,正想方設法逼我們出賣土地良田。難道我們就伸長脖子任人宰割嗎?”


  “大哥,實在不行咱們就反了!我帶人殺進官衙搗碎他們的鹽場。勝利了,咱們複我大齊,敗了大不了乘船出海躲起來!”田橫嚷嚷道。


  “三弟不可胡言,現在秦國兵強馬壯,猛將如雲,此時造反,我們田氏將死無葬身之地!我們現在隻有一個字,忍!”田儋捏緊拳頭說道。


  “難道我們就伸長脖子,等人家來砍嗎?我們無論如何也得有個對策啊!”其他家主說道。


  “所有田氏子弟,能種地的都去種地。通知下去,所有田租減至一成半,盡量多留住一些佃農。有誰要買地的,便宜點賣,能收多少算多少。告訴所有田氏子弟,是虎都給我臥著,是龍也給我趴著,隻要我們留得青山在,將來才有機會光複我田齊的大業!”田儋慷慨激昂地說道。


  “秦人不止要我們的良田吧!他們現在四處建鹽場,恐怕我們的鹽場也要不保了!”田假說道。


  “大秦鹽業很明顯是衝著我們的鹽場來的,現在鹽場的稅收按工人的人頭計算,販賣私鹽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他們投入巨額資金,如果鹽沒有銷量,肯定支撐不了多久。立刻通知我者所有的鹽場,鹽價降至七成,把我們的庫存鹽全部押到鹽商手裏,到時候他們的鹽賣不出去,我們要把他們耗死。”田儋說道。他十分自信,現在大秦國庫的錢肯定沒有田氏的私庫多。用資本壓垮安南侯的大秦鹽業,他還是有把握的。


  即墨客棧內,蕭何向黑山稟告道:“膠東郡各地鹽場的粗鹽昨天同時降價三成。雖然我們的細鹽還未正式上市,但這事必會影響我們的售價,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


  黑山想了想,說道:“膠東大小鹽場有百餘家,他們竟然能同一天降價三成。這個充分說明這些鹽場已經聯合起來,妄想想通過

  他們雄厚的資本壓垮我們。哈哈!這正和我意啊!”


  蕭何與陳平對視一眼,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


  “我最怕他們聯合起來抬價,我們暫時又沒有足夠的產量來供應市場,百姓們立刻會苦不堪言。現在他們降價。正好通知全國各地官倉屯鹽,隻要官府屯夠用一年的鹽,就算齊地四郡所有的鹽場全部關停,又奈何?我立刻上書國府和始皇帝,請他們下令全國各地官倉全力屯鹽,而且還要快,免得夜長夢多。”黑山說道。


  “沒有想到侯爺不僅能文會武,連商戰也如此精通。我都開始可憐齊地的貴族大官人們了!他們還不知道對手多恐怖。”蕭何笑道。


  三人正談著事,肉餅送來飛鴿傳書,黑山打開小銅管,取出裏麵的小紙條展開一看,正是嬴琪所書:“夫君近來可安?今日收到黑冰台密報,三天前武成侯在軍中病故,另昌侯也於前日病逝於故鄉,文成侯也已重病臥床。皇帝陛下命令你繞道琅琊探望文成侯病情後速回鹹陽。一路珍重!妾嬴琪書。”


  蕭何與陳平見黑山臉色突然沉重起來,便關心地問道:“出了什麽事了?”


  黑山將密報遞給兩人,自己在屋內來回踱步,邊說道:“武成侯王翦病故在南征軍大營中,昌侯蒙武又同時病逝在家中,現在文成侯又臥病在床。三人都是始皇帝最倚重信任的大臣,如果同時失去三位重臣,這對始皇帝將會是多大的打擊啊!”


  “侯爺,現在朝中無宰相,前線大軍又失一帥,朝中政局定會大變。皇帝既然讓你先去琅琊再回鹹陽,您應該立刻出發!”蕭何建議道。


  蕭何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黑山趁老丞相王綰還有一口氣,趕去探望,去晚了萬一那口氣落下去就不好交代了。


  黑山點點頭,說道:“我立刻起程。陳平管好各地鹽場建設,蕭總裁負責抓生產。還有就是讓黑冰台盯住田氏的一舉一動,拜托了!”


  “諾!請侯爺放心!”兩人異口同聲應道。


  即墨到琅琊騎快馬一日可至,時值隆冬,到處銀妝素裹。黑山領著眾手下侍衛沿馳道急馳,正午時分來到一座驛站,驛站大門口有塊名扁,上書“大沽河亭”,驛站門口有座石拱橋,名叫“沽河橋”。


  一名老亭卒見黑山等十餘人騎駿馬,腰佩寶劍,便對四周的亭卒招呼道:“都長點眼,還不快過來幫忙牽馬?”轉頭又對剛下馬的眾人說:“幾位客官是行商還是官差?請出示驗、傳,我們好安排酒食。


  “有什麽上好的酒肉盡管來,我們吃好了還要趕路。”肉餅應道。


  黑山見一樓大廳有三四桌人在吃飯聊天,便對亭卒道:“我們是過路行商,坐大廳可以了!”


  大廳內,大多是過往的商人,被大雪阻了路在此歇腳。旁邊一個方士,身材高大,五官俊秀,青袍裹身,發髻鎖發,腳踏棉布鞋,目如晨星精光閃,氣勢如虹。他身邊一個身材粗壯,一臉濃密黑須,一身黑色布衣,一看就是勇武之士。


  那方士見黑山打量他們倆,便起身,來到黑山麵前,拂塵一甩,單手施道家之禮道:“無量天尊,貧道看幾位施主氣度不凡,應該是行伍出身吧!”


  黑山打量這個方士,身材比自己還高出三分,默認道:“皇帝陛下重方士,天下人都想削尖腦袋去做方士。我看你一表人材,應該也是飽學之人,為啥不想想如何報效國家,學方士招搖撞騙,這不是讀書人該做的吧?”


  “哈哈哈!”那道士聽了黑山的諷刺,並不生氣,笑道:“現在方士都打著道家的名號四處鼓吹長生不老,仙人仙藥四處行騙,乃我道門中人所不齒。我們道士不逐名利,重修身養性,勸世人與人為善,與已養生。請不要把方士與道士混為一談。”


  “哦!請恕在下方才無禮了!請仙長與這位壯士共飲一杯如何?”黑山施禮邀請道。


  “施主口音乃南陽人氏,貧道與施主來日定有緣再會。我們已經用過素餐,著急趕路,後會有期!”道士推辭道。


  “在下南陽桐柏張山,趕問道長道號?在哪座仙山修行?”黑山問道。


  “貧道新鄭人氏,道號赤鬆子!出家人四海為家,有山有水皆是修行地!告辭!”赤鬆子和那壯漢出了門,乘一輛馬車緩緩而去。


  黑山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搜腸刮肚地想,這個赤鬆子是何許人物,就是想不出來。


  傍晚,眾人來到琅琊郡文成侯府。好一座氣派的文成侯府啊!高大氣派的青磚圍牆足有三丈高,上麵蓋著綠色琉璃瓦。大門五級台階和一對大石鼓皆有漢白玉石雕琢而成,高大的門眉上麵一塊金色的牌扁,上書“大秦文成侯府”看字體蒼勁雄厚,有氣吞山河之勢,正是始皇帝親筆所書。門口十二名黑甲劍士排列兩行,任憑風吹雪打紋絲不動。


  黑山帶著眾人在離門口二十丈外翻身下馬,早有門吏帶著十餘家人從門房迎了出來。門吏拱手施禮道:“幾位來客,請報上台府,有何貴幹?”


  張進向前一步施禮道:“安南侯奉旨前來拜訪文成侯!”


  門吏聽到是皇帝使者,立刻轉頭高聲喊道:“皇帝使者駕到,開中門迎接!”喊完快步來到黑山麵前躬身失禮道:“不知安南侯駕臨,請恕罪!請隨我入內。”


  十餘家人上前接過眾人的馬匹,大家隨門吏進府。文成侯府乃是齊王所建的行宮改建成文成侯府,占地兩千餘畝,裏麵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雕梁畫棟盡顯奢華、氣派。


  中門層層開啟,黑山令衛士們到偏房休息待命,自己帶著張進和肉餅剛入二進大門便見一老一青壯兩人來迎接。那老者正是太醫令夏無且,年輕的正是文成侯長子琅琊郡守王文,兩人遠遠便行禮到:“下官王文、夏無且拜見欽差大人。”


  “兩位大人不必多禮!”黑山向兩人拱手回了禮,問王文道:“令尊身體可安?”


  “謝安南侯關心,家父昨天還時昏時醒今天卻一直在昏睡,不能親迎欽差,恕罪!。”王文低下頭,兩滴眼淚掉下來。


  “無需客套。有太醫令在此親自照料,不日定可康複如初!”黑山安慰道。


  “哎!家父……”王文哽咽,轉過頭去,無法言語。


  “實不相瞞,文成侯心力盡瘁,非藥石能回天,大限之日不遠矣!”夏無且回答道。


  黑山從肉餅手中按過一個做工十分考究的錦盒遞給王文道:“這是遼東產的五百年老山參,據說有起死回生之能,請收下,盡晚輩一份心意。”


  “如此貴重之物豈敢按受!家父平時最不願收受禮物,請恕在下不敢違家父教誨也!”王文推遲道。


  “此非私相受禮也!在下今日既然是奉旨前來探望老丞相的病情,此禮也算是皇帝陛下對老師的一份心意,請務必收下!”黑山知道以老丞相平時為人,絕不私下按受他人之禮,隻好抬出始皇帝的名頭。


  夏無且見王文還在猶豫,也在一旁勸道:“既然是皇帝陛下的賞賜,請賢侄放心收下!五百年人參就算在皇宮大內也是稀罕之物,常給重病之人用來吊命。在下親自熬湯給令尊服下,或可醒來。”


  “如此在下不受反而大不敬也,謝皇帝陛下賞踢,謝安南侯!”王文先向西邊行了大禮,又對黑山躬身謝道。


  “不必客氣!”黑山回禮應道。


  “下官去熬湯藥,暫且告辭!”夏無且說完拿著人參去了。


  晚飯後,病床邊,夏太醫給老丞相喂下老參湯,不一會兒,老丞相臉色由白轉紅,本來已經十分微弱的脈搏又慢慢恢複起來,夏太醫大喜道:“真神奇,老丞相脈搏又恢複了,應該很快就醒來!”


  果然,過了一會兒王綰緩緩睜開眼睛。


  “父親!您總算醒來了!”王文輕聲喊道。


  “快扶我坐起來,我睡了多久了?”王綰掙紮著問道。


  王文急忙扶父親坐了起來,取來靠枕放在他後麵,答道:“您昏睡了一整天了,皇帝陛下派安南侯來探望您了!”說往旁邊一站。


  黑山向前兩步,見王綰須發如雪,一雙眼睛瞳孔灰白,急忙施禮道:“老丞相,晚輩黑山來看你了!”


  王綰用他那冰涼顫抖的手緊緊握住黑山的雙手,說道:“黑山啊!你來得再晚些就見不到老夫了。剛剛我做了個惡夢,夢見大秦國山崩地裂。可不是好兆頭啊!”


  “老丞相多慮了,隻要您養好身體,有您在,天塌不下來!”黑山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命清楚得很。有幾句話,你勿必要親口轉達皇帝陛下。”


  “老丞相請講,黑山定不辱使命。”


  “陛下乃萬世唯一的雄主,但是功利心太重,做事太急於求成。老夫走後,恐無人再勸得住也。公子扶蘇已經成年,他熟悉律令敦厚賢良,定能彌補陛下的不足,宜早立為太子。天下初定,人心未歸,六國餘逆在暗中蠢蠢欲動。望陛下輕徭溥賦,讓百姓休養生息,則大秦萬世之安也。最後勸陛下,李斯雖能於任事,但是表裏不一,處處迎合陛下,再也不是當年寫《諫逐客書》的客卿了,斷不可為相。”王綰一口氣說完,額頭上已經冒出細汗,他鄭重地問黑山,“你可記住了!”


  “晚輩銘記在心,請老丞相放心!”黑山答道。


  “好……好!你們都退下吧!我累了,要好好休息了!”王綰說完,閉上眼睛,又打起輕微的鼾聲。


  出了房間,黑山從懷中取出始皇帝賜的一顆丹藥,問夏無且:“太醫令,你可否看出這顆丹藥是由什麽藥材煉成的?”


  夏無且接過丹藥,放在鼻尖聞了聞,說道:“這顆是那些方士們為皇帝陛下煉的藥丸。就醫者而言,這種丹藥是由大量名貴的大補之藥先熬成湯,再反複煉成膏丸。雖有一定的滋補效果,但是耗費的藥材是湯藥的十幾數十倍。”


  “這裏麵含有朱砂、水銀等毒物嗎?”黑山問道。


  “安南侯說笑了!方士煉丹,全程老夫都指派太醫盯住,以保證丹藥的絕對安全,再說陛下食用前,都由太醫反複檢驗,怎麽可能會含那些有毒之物?”夏無且笑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既然這些丹藥如此平凡,為何您不稟告陛下呢?”黑山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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