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信仰

  星河和火海的碰撞，李醉無法直視，但是戰鬥中的兩個人的氣息充斥著天地。


  星河始終占據著上風，穩穩的壓製著火海。兩股巨大的力量相互碰撞，但是無聲無息。火海波濤翻湧，衝擊著星空灑下的光芒，星光中一個個宏偉的巨像出現，他們嘶吼、戰鬥，一次次的撕裂著火焰的衝擊。


  李醉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幅幅的幻象，看到了無數個不同的場景中的戰鬥。火焰衝擊著群星、男人和巨獸肉搏、長劍互相衝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帶著某種暗示，又像是一幕幕的歌劇。


  李醉看向何柳，何柳卻是一臉的疑惑。


  李醉忽然明白了。周尚和尤西都是掌握了法則的存在，他們的戰鬥已經不再限製於一招一式，不再限製於普通人可以感知的領域。他們的戰鬥位於法則的領域。


  何柳沒有和任何的法則接觸過，所以什麽都看不見。而他則是接觸過黑暗法則，讓戰鬥的信息變成了一幅幅的幻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


  周尚仗劍站在窗邊，尤西已經消失，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周尚看向李醉，說：“他逃走了。惡魔大多擅長傳送之類的能力，抓到他們很難。你以後最好小心，惡魔不是善罷甘休的存在。”


  李醉點點頭。


  想了一下，周尚又說：“我建議你換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有可能有惡魔留下的坐標之類的。”


  李醉沒有拒絕，這個時候逞強並不明智。


  用不著收拾什麽，李醉什麽東西都不帶走。最重要的幾個道具已經被周尚派人取走，剩下的就是一些衣服、書籍、電腦之類的，意義不大。


  遊輪的房間不少，李醉挑了一個靠近頂層的地方。這裏視野開闊，可以欣賞美景。


  對於安全，李醉已經明白了。如果惡魔再來找他，躲在哪裏都一樣。所以，房間的安全不用特別考慮。


  何柳還要清理的自己的東西，李醉則是先行來到了新的房間。


  李醉打開房門，發現窗邊站著一個人。


  “為什麽你們都喜歡站在窗邊？”李醉有點不滿。


  他認出了這個人，黑蛇。


  黑蛇扭頭看向他，說：“這個地方視野不錯。剛才尤西突襲你，我就在這裏了。周尚不錯，我想要不被她發現不容易，隻能借用兩個人的戰鬥掩蓋。還有幾分鍾，她應該就要過來了。我教你收集和使用‘信仰之力’的方法，你隻有幾分鍾，必須學會。”


  “你知道了周尚給我的成為靈神的方法？你黑了我的電腦？”李醉問。


  像是被冒犯了，黑蛇一臉的不悅：“你個熊孩子，當年教你玩電腦的就是老子！黑你電腦怎麽了？多大人了，對象沒有一個，還看小電影。”


  “我特麽……”李醉一時語塞。他電腦裏確實有些小電影，但是是大學時保存的，他自己都快忘了。


  想不到黑蛇還有偷窺隱私的癖好。


  但是現在敵強我弱，李醉實在是罵不出來。


  “和你在以前了解的概念不一樣。諸神樂園中，信仰被稱自我的孩子，它是自我意識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的反饋！”


  黑蛇說，“信仰不是對神的奉獻，不是對他人的祈求。智慧生物的自我誕生的那一刻，就在不停地和這個世界進行著交流。我們探索、實踐，讓自己更加了解這個世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產生的對這個世界的最深刻的、最真實的、最自我的認知，即為信仰。”


  “信仰之力來源於認知。不管是收集的來自於信徒的信仰，還是自身積累的信仰，想要加以使用，就必須用自己的認知去接觸，甚至與之同化。所以，向信徒宣傳的時候，一定要盡量抽象自己的形象，避免過於具體的形象影響到自己的認知。”


  “搜集信仰之力，首先需要一個媒介，作為信仰的寄托。然後你需要淬煉自己的靈魂，讓自己的靈魂中一份變得純粹。這一部分的靈魂和媒介中的信仰形成共鳴，然後吸引這些信仰。當信仰附著之後，需要釋放，讓這一部分靈魂恢複正常的狀態。釋放而出的信仰，這個時候就會化為可以被被感知和加以利用的存在。這個過程你不一定需要自己去做，可以借用其他的途徑。”


  ……


  整個過程很複雜，但是很快就明白了。


  或許何柳沒有胡說八道，作為“七牧師”之一，他很快就理解了信仰的意義。雖然具體的屬性還有待探索，但是簡單的收集李醉可以做到。


  僅僅一次嚐試，李醉就成功了。他的手掌中，白色的光芒凝結成六麵的棱柱。


  看著李醉手中的棱柱，黑蛇似乎很驚訝。


  “你怎麽會積累有這麽多的信仰？”


  “不是我。我是作家，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那些讀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我自己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收集信仰的媒介。”李醉神色詭異。這個瞬間，他想到了很多。很多錢不清楚的事情，現在似乎有點頭緒了。


  沉默了一會兒，直接消失了。


  在他消失的瞬間，有人打開了李醉房間的門。


  李醉回頭，手中的信仰還在匯聚。


  進門的周尚看著李醉，然後看向他的右手，和黑蛇一樣驚訝。


  躺在床上，李醉輾轉難眠。


  僅僅一個白天，李醉就收集大量的信仰，遠遠多於成為靈神所需。但是他也很快發現了問題，以他為媒介的信仰隻有存量，沒有增量。


  和其他的強化不一樣，“靈神”的力量直接來自於信仰。這樣的好處是杜絕了環境的幹擾，但是同時也限製了力量的來源和成長的多樣性。


  李醉麵對著怎麽積累信仰的問題。


  寄希望於收集自己的信仰，量就會很少，他畢竟隻是一個人。如果培養信徒，他就會麵對各個世家大族的擠壓。同樣在收集信仰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人。


  如果是加入世家大族，比如說周氏家族，就不得不麵對信仰對自己的侵蝕。


  李醉第一次麵對《諸神樂園》的考驗，力量的來源究竟應該是什麽？

  何柳轉身抱著李醉，問：“不開心？”


  “你有信仰嗎？”李醉也看向何柳，“我是說，你信仰那個宗教嗎？”


  “我不相信宗教，但是我相信會有神仙的存在。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神的存在，有些人就不會得到審判！”


  “不少副本位麵就有神的存在，他們似乎並不像你想象的一樣，會幫你伸張正義。”


  “他們不是神明，他們隻是比較高位、比較強大的存在。神沒有私心，但是他們有。說到底，和那些老板、明星們是一樣。看起來高高在上，實際同樣齷齪不堪。”


  李醉啞然失笑。


  他，還有周尚、黑蛇、羅莊、尤西……這些人，為了在神性中保留自己，千方百計，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在真正希望得到救贖人的眼中，他們也隻是一些齷齪小人。


  人類最古老的宗教，在發展的自己的信徒的時候，總是先從恐嚇開始是有道理的。他們給不了信徒救贖，因為教士們的私心總是在信仰之前起作用。


  或許是最樸實的想法才最有力量。何柳僅僅是一個回答，就足以讓李醉釋懷。或許僅收集自己的信仰比較慢，但是相比於培養信徒帶來的矛盾，這一點慢就不算什麽了。


  李醉又問：“如果我可以讓周尚解除主仆契約，你願意嗎？”


  何柳顯示愣了一下，然後翻身到李醉身上。


  “那你對人家好點！我還有一個要求，人家好歹還是一個明星，對外你要承認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的奴。”


  “你誤會了，不是吧主仆契約變成我的，而是直接解除，還你自由。”


  何柳猶豫了一會兒，說：“我不願意。說實話，我很想自由，我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像物品一樣送來送去，但是這個自由的代價太大了。就我現在的狀態，很好。”


  “你害怕自己會死在副本裏？其實未必，很多副本的死亡率沒有那麽高。”


  “每一個季度玩家都會有一次強製下本，每十次強製副本，下一次強製副本的難度就會提升一次。最多幾年的時間，還是要麵對那些一場危險的副本。我經曆了四次副本，全部都是死亡。《生化危機》、《蜀山傳》、《魔獸世界》、《劇本殺》。最為安全就是劇本殺那一次，不需要戰鬥，隻需要找出凶手就行。但是我們七個人，還是被凶手團滅了。”


  李醉沒有插嘴。他經曆的第一個副本也是團滅，隻是他是團滅了別人。


  “以前的時候，每一次從副本出來我都想，自己怎麽樣才能在副本中活下去，完成任務。後來我遇到周尚我才明白，有一種東西叫做命運。有的東西，不是我們可以完成的。”


  “你這種想法在心理學上叫做‘習得性無助’。”李醉不得不打斷她，“和命運什麽的，沒有關係。想要打破它很容易，做成一件事情，給自己樹立信心。”


  何柳不在說話，而是輕輕地撫摸李醉的胸膛。


  李醉也撫摸著何柳的背，試著安撫她的情緒，也是安撫自己的情緒。


  約束自己的行為、踐行自己的承諾，這些都是最容易積累自我信仰的方式。


  隻是何柳沒有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