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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三章 血脈猜想,我自己來

  秦陽當天就得到了最新消息。


  不提他自身的情報網絡,再加上衛老頭將所有的信息都一股腦的打包送過來,道門的一切,現在都握在他手裏,自然也包括道門最強的情報網。


  定天司之中,老韓很有職業道德,不該泄密的肯定是不會泄密的,但有些可以放到明麵上的事情,老韓也會通融一下,例如之前去見見周王。


  老徐這貨,自從他在秦陽這弄到了好多次及時的情報,在定天司的地位,也算是抬高了一些,如今定天司在離都的一品外侯隻剩下韓安明和他的情況下,哪怕他不是衛興朝的死忠,也依然會得到重用。


  一些老韓不會給的情報,老徐也敢給秦陽,他是最明白,凡事都講究個有來有往,老逮著秦陽薅羊毛,長久不了。


  在正午之前,徐正強也不知道太多核心的情報,衛興朝這癟犢子,在行動的時候壓根就沒用徐正強,可正午之後,徐正強身為一品外侯,也是有資格知道這些事的,後期收尾也是需要他出力。


  好容易得到一件有價值的情報,徐正強出了定天司,拐了個彎就將情報捅到了秦陽這裏。


  秦陽得到消息,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前後過程,略有些意外,卻也沒太大意外。


  嬴帝玩這一手,表麵上看起來,算是魚與熊掌兼得,一方麵能試探出來誰忠誰奸,另一方麵將所有能發現他修改設定的叛徒,第一時間滅口,強行保密。


  在外人看來,隻是定天司拿到了幻心麵具母麵之後,第一時間嚐試摧毀,摧毀不了了,才不得不找嬴帝這位大嬴神朝第一強者幫忙,而嬴帝也是直接摧毀了幻心麵具母麵。


  這很符合嬴帝的一貫行事風格。


  乍一看的確是沒什麽問題,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所謂的幻心麵具母麵,讓他做出選擇的事,根本沒有兩全選擇的。


  他能瞞得住的那些人,知不知道,其實根本不影響大局。


  真正需要看他做出什麽選擇的,隻是前朝的人。


  而嬴帝現在瞞住了所有人,唯獨沒有瞞住最需要瞞住的人。


  他試探出了所有利用幻心麵具偽裝成忠臣的人,卻漏掉了最關鍵的周王。


  周王反而在那些棄子的襯托下,成了大忠臣。


  周王沒被試探出來,秦陽除了感歎這貨藏的是真的深之外,也隻能感歎這貨對自己是真的狠。


  如今回頭再看,很容易明白周王為什麽跟那些朝臣亦或者是各個勢力的頭目不一樣。


  周王跟自己一樣,從來都沒想過要顛覆大嬴,都隻是想在大嬴的這個體係之下,給大嬴換一個大帝而已。


  而剩下那些人,包括前朝的人,本身屁股坐的位置,就注定了他們或是效忠大胤,想要顛覆大嬴,或是想讓大嬴變成大胤。


  代國公連自己都願意犧牲,犧牲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不知道老衛知道這些之後,會有什麽感想,嬴帝的確是入坑了,加上前麵那幾次試探,前朝現在絕對已經做好了全麵出擊的準備。


  讓前朝在嬴帝最虛弱的時候,想方設法的弄死嬴帝,這是排在最前麵的。


  畢竟,隻有實力差距不到令人絕望的地步,才有可能做出這些謀劃,真等到嬴帝本尊回來,大家一起排排坐,等著嬴帝本尊一手一個,全部捏死吧。


  嬴帝完了,再搞前朝,難度起碼暴跌兩個檔次。


  秦陽揉了揉腦袋,心裏差不多明白了,衛老頭是覺得他心裏有譜,做好了前奏,讓前朝的重要大將,死在他手裏,有了資本之後,好完成後麵的部分。


  他現在特想聯係一下蒙師叔,問問他們到底幹了什麽。


  思來想去,還是拿出了蒙師叔年輕時候的畫像,點燃祝由香,遠程召喚了一下。


  然而畫像上毫無反應,順手實驗了一下衛老頭的,也是毫無反應。


  收起畫像,秦陽沉思了片刻,將代國公身上摸出來的那副畫麵,分毫不差的畫了出來。


  想要找到這個地方,弄清楚這幅畫裏的意義,用道門的情報網其實是最好的。


  衛老頭和蒙師叔暗中經營多年,將整個道門化整為零,分化到整個天下,縱然有極個別露底,也不會牽扯到其他地方。


  情報網裏不少地方,都可以算是放到明麵上了,隻要有熟客,都可以來買情報,僅僅靠著販賣情報,都足夠養活這麽多人了。


  直接接手情報網,的確是幫助很大。


  可是思來想去,秦陽還是沒用,這幅畫麵的意義,對於代國公來說一定非常大。


  考慮到代國公的心性,再想到這是他死之前最想藏著的秘密,秦陽覺得這事肯定是跟代國公的謀劃有關,自己沒找到的那部分。


  招來了溫雨伯,讓他拿走了那副畫,通過自己的情報網,大把大把的撒錢,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這幅畫到底是什麽,到底在哪。


  溫雨伯領了命令,立刻出發。


  秦陽現在就等著看看,代國公臨死前捅出去的消息,是捅給誰了,但不管是誰,周王最後肯定會知道這個消息。


  他要怎麽利用這個消息,秦陽也在等著。


  跟前朝,跟道門有關的事情,都是嬴帝最敏感的地方,秦陽可不會認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這事就這麽算了。


  前麵死在嬴帝手裏的那些人,也不是每一個都有實質性的人證物證,查清楚了過往經過的,他們可沒誰是真的背叛嬴帝了,隻是沾邊,說不清楚了,或者是利用錯了東西,最終的結果就是死。


  哪怕嬴帝也知道那些人背叛的可能不大,卻依然是寧殺錯不放過。


  背叛的,模棱兩可,說不清楚的,統統都是死。


  秦陽可不認為自己一個摸魚的禮部右侍郎,在大嬴也沒有什麽大氏族根基。


  真的出現嫌疑的時候,他的待遇怎麽可能會比當年的臣田侯、獻國公、也尚書們好。


  畢竟,想要製造一個嫌疑,並不是多難,秦陽自己深有體會。


  所以從很早之前,秦陽就在想這個問題了。


  若是他傳道人的身份暴露了,應該怎麽辦,他要怎麽洗清掉這個嫌疑。


  ……


  周王恢複了原樣,這次磨難,非但沒有讓他成為儲君的呼聲減弱,反而不少人都開始順大流,跟著喊了兩聲口號。


  嬴帝表現出來的立儲之意,倒是也越來越明顯了。


  周王沒急著出手,他在忍著,忍著等到塵埃落定,他真正成為儲君的時候,再考慮秋後算賬的問題。


  他能隱忍到今日,為的就是近在咫尺的儲君之位,這種時候,他才不會跳出去跟秦陽死磕的,隻會先慢慢的收集情報,做好鋪墊,等到上位之後,一擊致命。


  短短幾天的安穩,各自都在做著各自的事情,前幾天的事,被人可以壓了下去,連討論的人都沒幾個。


  沒人來找麻煩,秦陽大覺失望,隻不過,這才幾天的功夫,溫雨伯就已經帶回來消息了。


  那副畫麵裏的白府,已經找到了。


  而且就在離都西部,距離離都最近的一個城池裏。


  這個叫做稠城的城池,在離都的陰影下,再加上離都附近一圈的小城池眾多,稠城一點都不顯眼。


  這個白府是稠城裏的大戶,算是稠城裏第一世家,傳承極為久遠,家族之中雖然沒出過什麽頂尖強者,但一直有人在離都之中任職,職位最高的時候,甚至還出過一位六部尚書。


  到目前,也還有三位在離都是有品級的朝官,品級最高的還是四品,除了在離都任職的,下放到各處的,零零散散分出去的支脈,數量就更多了。


  得到了消息,秦陽暗中出門,親自去了稠城一趟。


  隨便換了個身份,遙遙看著白府的大門,跟畫麵上有不小的差別,各種裝飾都有區別。


  但是唯獨那白府兩個大字,卻與畫麵上的一模一樣,明顯是出自一人之手,匾額有重新製作,字跡卻沒有變過。


  還有門前的兩尊異獸石雕,也跟畫麵中的一樣,有區別的也隻是新舊程度略有差別而已。


  秦陽在附近找了個酒樓,坐在窗邊,看著白府的大門,心思有些飄忽。


  他現在來到這裏的時候,白府門前,可以說是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大都是前來拜訪的,甚至還看到一個離都的熟麵孔,似乎是一個品級不太低的京官。


  就算白府在稠城是毫無爭議的第一世家,也不至於這麽多人來套近乎,不是因為白府的實力強,而是因為目前成為儲君的唯一一個人選周王,他的生母就是白府的人。


  當年白府已經過世的老家主,時任吏部左侍郎,若非年紀大,沒趕上好時候,上麵也有上官壓著,他最後鐵定能成為吏部尚書的,可惜,他境界不夠,先一步被熬死了。


  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這位白家的老家主,覺得他死了之後,白家青黃不接的,總得找點外援,在死之前,頗有些急促的敲定了一樁婚事。


  周王的父親,沒什麽天賦,也沒什麽實力,除了皇族身份之外,各方麵都非常一般,娶了這位白家前任家主的孫女。


  之後才生下了周王。


  周王的父親,是嬴帝的親孫子,是那位早已經死了多年的十七皇子所生。


  按照血脈排輩分的話,周王得叫嬴帝一聲曾爺爺。


  而白家,有這麽一層關係,隨著周王聲名鵲起,自然也是站在周王身後的,甭管能不能幫上什麽大忙,態度總歸是有的,周王反過來也曾幫過白家不少。


  如今周王如日中天,成了唯一的人選,各方還很滿意,嬴帝也已經有意加封了。


  來拐彎抹角的套近乎拍馬屁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拍不到周王的馬屁,拐到了周王的生母家裏,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秦陽蹲在這喝了一個時辰的茶,心裏麵一點小念頭不斷的浮動。


  他在代國公身上摸出來這個東西,沒想到拐到了周王生母的娘家了。


  這就讓秦陽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可能有的答案。


  周王為什麽會跟代國公勾搭到一起,代國公為什麽會這麽為周王付出。


  血脈。


  這是秦陽第一個想到的答案,一個很狗血,卻最契合的答案。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若周王有前朝皇族的血脈,甚至於,他有前朝大帝的血脈,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甭管周王以前怎麽想的,當他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除非他甘願做個平庸的皇族,或者是當個自由的皇族,不去參合朝局的事。


  否則他就注定隻有一條路可走。


  甭說什麽他不能選擇誰是他的父母,他擁有什麽血脈,在這個世界,擁有某種血脈,本身就是原罪。


  再想一想,代國公之前打大嬴龍脈祖庭和大嬴國運的主意,準備行鳩占鵲巢、李代桃僵的計劃。


  這法子是挺妙的,但想要徹底成功,幾率太小了。


  再結合現在的血脈假設,若是有一個擁有前朝皇族血脈的人,最後成功的成為儲君,成功的坐上了大帝的寶座。


  那打國運主意的事,怕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完成了。


  到了那個時候,從大帝再到國運,統統都是前朝的。


  所謂的大嬴,表麵上還是大嬴,可是已經是寫作大嬴,讀作大胤。


  無聲無息之間,改天換日,不經曆國戰,該有的最關鍵東西,卻全部都有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李代桃僵計劃,其實就是兩部分了。


  秦陽越想越是心驚,這事細思極恐啊。


  然而,這事卻也隻有他能去想了,旁人根本沒有他的情報基礎。


  再者,當年周王的父親,再一般那也是皇族,嬴帝的親孫子,嬴帝不在意,旁人卻不能不在意,給一位皇族選媳婦,自然也不能草率。


  白家上上下下,怕是都被查了個遍,肯定是沒什麽問題,也跟前朝扯不上關係的。


  秦陽現在拿著新得到的情報,甚至還親自潛入到白家,將白家族譜都翻了出來,族譜之中上述三百一十三代的人,全部都翻了一遍,輻射開來的親家,也一個一個翻過去,也沒察覺到誰跟前朝可能有一絲一毫的聯係。


  將前麵那些被揪出來跟前朝有關係的人,交叉對比往裏麵套,硬要牽扯進去,也有些勉強。


  秦陽暗歎一聲,這種最簡單的關係,真要是被人追查起來,的確是很難藏得住。


  查不出來什麽,秦陽反倒越是覺得,這可能就是真的。


  血脈和傳承,是這個世界有門派有家族的修士最重視的兩件事。


  因為血脈為根本,一切最容易說得通。


  必須要查,哪怕查到前朝覆滅的時代,也要去查。


  隻是想想這個工作量,一代一代鋪開,血脈關係會成為一張越來越大的網,真要是上述到兩三萬年之前。


  就算全部都能追溯到,中間不斷代,那牽扯到的人,也是一個天文數字,很多東西怕是都已經湮滅在時光裏,無法追溯。


  搖了搖頭,秦陽對這個大膽的靈光一閃,不報什麽希望。


  反正靈石夠多,用不上的資源也多,權當是給手下們找點事幹,名正言順的發福利得了。


  這件耗時耗力的事,暫且可以不管,但還有另外一件事,必須要去做了。


  周王蹦躂了好多章了,也該讓他殺青了,天天搶戲像什麽話。


  周王竟然不動手,也不找個由頭來給我秦有德套上個嫌疑,反過來將我弄死,竟然還想著能安安穩穩,順順當當的坐上儲君之位?


  為了不節外生枝麽?


  快醒醒吧。


  得罪了我,都你死我活了,還想安穩,做夢都沒這種好事。


  你不動手,那……那我就自己來。


  套個嫌疑而已,散播點謠言,反正又不用講證據,多大點事啊。


  修仙界版的鍵盤俠們,前麵可是嚐到了甜頭,最近沒事幹,都拿不到發帖錢了,估計都快閑死了,給他們發發福利也好。


  至於外麵散布謠言,怎麽捅到朝局上?

  哈哈哈,那還不簡單,禦史是幹什麽吃的。


  “風聞奏事”這四字精髓都把握不到,有棗沒棗打一杆子都不懂,還當什麽禦史,回家種辣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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