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五章 你可以安心了麽,好先生快跑啊
秦陽蹲在外麵,看著還在翻滾的巨大水球,水球上巨大的眼球裏,也倒映不出來他的真容,唯有一顆眼球裏,似乎能倒映出來一個模糊的透明東西。
這些日子,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星隱狀態,高屋建瓴之下,熟練度攀升的的確比較快。
秦陽撓了撓頭,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沒由來的在心中浮現。
本來他以為針對大神官的事,會變成一個長期目標。
可現在,事情進展的卻遠比他想象的順利。
夕陽權柄被封禁,大日權柄被府君送來,神光大神官來碰瓷送人頭。
極短的時間,就解決了三位。
事實上,他之前都想走了,能封印了夕陽權柄,目的便已經達到了。
如今隻剩下真火、死星、至曲三位。
看情況,府君在這裏留下的化身,實力似乎還不是太弱,裏麵那三個大神官,權柄的掌控並不是太高,尤其是真火大神官,才上位沒多少天時間。
府君的這尊不是太弱的化身親自出手,十有八九沒太大懸念了。
正想著呢,水球表麵微微泛起一絲波瀾,一朵泛著濃重權柄威勢的太陽真火,從裏麵飄了出來。
“……”
秦陽呆呆的看著那朵太陽真火,飄飄蕩蕩的向著遠處飛走,猛的一個激靈。
瞬間攔在那朵太陽真火前方,一口將其吞噬掉。
封神書上,再次翻開了新的一頁,下半部分有一朵火焰的圖案,上麵書寫者“真火”二字。
府君的這尊化身,這麽強麽?
秦陽有些疑惑,十分的不解。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明明知道是星隱星官在這裏蹲草叢,他卻主動跳出來當打手,將太昊敕封的大神官權柄,送給太微麾下的星官。
太昊和太微,再怎麽不對付,那他們也是同氣連枝,同為天帝,屁股先天就坐在一邊的,哪怕要打生打死,那也是人家的內部矛盾。
解決了太昊的大神官,剝奪了所有的權柄,難道就不怕太微趁機做大麽?
還是覺得狗咬狗,咬死一個之後,卻不會在騰開手之後,轉過來全力咬死他?
不至於這麽天真吧。
水球之內。
府君、女修、黑臉壯漢,對戰剩下的死星大神官和至曲大神官。
結局已經沒什麽懸念。
府君以目光為牽引,根本無視所有的扭曲,目之所及,便可觸手可及。
至曲大神官全身鮮血在不斷的被引流出來,生機也隨著引流,不斷消逝。
死星大神官與黑臉壯漢對戰,一對一,看起來打的勢均力敵,然而,當已經陷入瘋癲狀態,自我意識都被壓製下去的女修站出來之後,局勢立刻扭轉。
當她從一個極端陷入到另一個極端,隻能一條道走到黑的時候,那實力可能比之前些日子,還要更強一些。
一般修士入魔所能帶來的實力攀升,遠不如修成佛骨金身的大和尚,一念入魔所能帶來的力量攀升。
這都是一樣的道理,越是極端的扭轉,帶來的變化就越強。
女修維持著最後一絲自我意識,化作一個雙目通紅的黑色影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死星大神官。
黑臉壯漢的氣血極限燃燒,麵容都開始變得蒼老了一些,他極力控製著死星大神官,讓女修的一隻手,按在他的臉上。
吧唧一聲,死星大神官的骷髏腦袋,被硬生生捏碎,肉身凍結成冰雕,隨風消散。
一顆灰白色,如同水膽一樣的東西,遺落了出來,死寂冰冷的力量,開始向著周圍擴散。
府君一揮手,水浪翻滾而上,包裹著死星大神官遺留下來的權柄具象之物,消失在水球裏。
秦陽站在水球外麵,像是一隻等著喂食的雛鳥一樣,麵無表情的抬起頭,張大了嘴巴,一口將死星大神官的權柄具象吞噬掉。
海眼之中,封神書又多出一頁。
隻剩下最後一個至曲大神官了。
沒有懸念了。
可越是這樣,秦陽便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哪怕那些大神官的實力,並不是特別強,對權柄的掌握,也不是特別強,跟上古之時威震天下的大神官肯定是沒法比。
但也不至於被如此碾壓吧。
他隻是做了個局,引對方來而已,真正打,可還是靠著硬實力一板一眼的硬拚的。
府君當年真的有那麽強麽?
如今隻是區區一尊化身而已啊。
……
雲台之上,莊園裏,還在翻騰資料的十二,微微一頓,身體趔趄了一下,仿若要跌倒一般。
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莫名的感覺到,身上似乎有什麽枷鎖被打開了,很多東西,都開始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心底也有什麽東西,在若隱若現,仿若想到了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卻偏偏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具體是什麽事情。
焦躁的感覺浮現,她不安的來回踱步,來到儲存資料,仿若沒有邊際的巨大房間裏。
她不斷的去翻越那些記載,速度越來越快,焦躁的感覺越來越強,卻依然找不到到底是什麽。
慢慢的,隨著她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那些擺在書架上的書籍、玉簡、金冊,全部如同受到了召喚,自動飛起來,在半空中自行打開,展現裏麵的內容。
無數的內容,不斷的灌入到十二的雙眼之中,信息漸漸的匯聚成洪流,不斷的灌入十二體內。
無數的信息裏,隱藏著諸多辛密,諸多已經失傳的東西,埋葬的曆史,可是偏偏沒有一樣,能化解十二心中的疑惑。
這些全部都不是她覺得最重要,卻想不起來的事。
她變得焦躁不安,都快急的哭出來了,瘋狂的去翻越這裏的一切。
“沒有……”
“還沒有……都不是。”
……
最後晉升的至曲大神官,也放棄抵抗了,他自知已經逃不掉了,他能做的,隻是犧牲掉自己的生命,將最後的權柄,送回天宮。
他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心髒的位置,仿若出現了扭曲,他的身軀開始向著內部坍縮。
身軀被強行撕扯拉長,不斷的崩碎成齏粉。
同一時間,秘境的入口處,進來的時候,至曲大神官隨手布置下來,用來封閉秘境,斷絕進出的扭曲,此刻發揮出了最重要的作用。
隨著至曲大神官舍棄了自身,將權柄送出的時候,這裏的這一絲扭曲,便成了接力權柄具象的跳板。
具象化作的扭曲,與此地的扭曲產生了共鳴,瞬間便跳到了這裏。
最後離開秘境,直奔天宮而去。
府君略有些遺憾的收回了目光,上古之時,至曲大神官可以說是最難打死的一個。
就是因為對方隻要提前布置好後手,隨時都可以離開,任何東西都困不住對方。
如今的至曲大神官實力雖然弱了點,對權柄的掌控也弱,但這也不影響權柄本身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留在這裏的隻是一尊化身,短板特別明顯的化身,根本無力阻攔。
府君轉身沒入水球之中,他摘下了自己左眼,那顆眼球被他重新丟了出去。
瞬間,以那顆眼球為中心,遍布巨大水球裏的所有眼球,都重新匯聚過來,化作繃帶人。
片刻之後,水球崩碎,府君、繃帶人出現,尚在失去自我意識狀態的女修,被黑臉壯漢死死的控製著,不讓其失控。
府君搖了搖頭,一步一步來到女修身前。
黑臉壯漢退後一步,將女修擋在身後。
“不用緊張,我隻是想要幫她恢複而已,到底是老熟人了。
我雖然不讚成她的理念,卻也不影響我讚同她去試一試。
沒有人可以想出一條完美無缺的路。”
黑臉壯漢沉默了一下,不再阻攔。
府君的手指點在了女修的眉心,女修雙目一閉,陷入到昏睡之中。
黑臉壯漢對著府君躬身一禮。
“府君大人高義。”
黑臉壯漢帶著女修離去,繃帶人遲遲沒走。
府君對著他揮了揮手。
“看我幹什麽?還想跟著我麽?
我隻是一尊化身而已,當年本尊有什麽安排,你繼續照做便是。
不用告訴我,也不用跟著我。
按照計劃,現在還不到我複蘇的階段,我隻是意外被喚醒了而已。”
繃帶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所有人都走完了,府君來到秦陽藏身的地方。
“走吧,至曲大神官已經隕落,權柄便是放在那裏,等著你去剝奪呢。”
丟下一句話,府君轉身便走。
“等一下。”
“怎麽?”
“我想問問你,你為什麽會出手?”
府君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秦陽所在的方向。
“這種問題,毫無意義。”
說到這,府君笑了笑,有些恍然的道。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會幫太微天帝,剝奪太昊的權柄吧?
看來你知道的東西,並不是太多。
我雖然隻是一尊化身,知道的東西,卻也不少。
你能剝奪大神官的權柄,一口氣解決數個,用的便不可能是對應每一個權柄的方法。
你有一種方法,可以剝奪所有大神官的權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我也不想知道。
不是我看不起太微,而是他身為天帝,便是最大的桎梏,他永遠不可能找到一種,或者創造一種,可以剝奪太昊所有權柄的方法。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擁有星隱星官的能力,但我很確定,你肯定不是星隱星官,你也不是為了太微而戰。
沒有站在天帝那邊,又是人族,又掌握著剝奪權柄的方法,還付之於行動,無論你是誰,在這件事上,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幫你。
現在,你可以安心了麽?”
“……”
秦陽砸吧著嘴,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話都讓你說完了,那我還說什麽。
“走吧。”
走出了秘境,府君仰望著天宮,看著天宮之中墜落的廢墟,裹挾著流火,墜入大地,他咧著嘴肆無忌憚的笑出了聲。
“原來是隻剩下至曲了啊,說心裏話,我想看到這一幕,很久很久了。
你放心吧,哪怕你有別的目的,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現在這件事上,我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府君帶路,殺入天宮,秦陽什麽都沒做,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看著府君一路殺上去,帶著他衝入到至曲宮。
至曲權柄已經不在這裏,府君抬頭繼續向上望去。
“在上麵。”
一路來到了第三層雲台,那輪巨大的烈日,依然在綻放著光芒。
來到了烈日之上,曾經阻攔著秦陽去路,由權柄的力量化作的七彩虹,已經隻剩下最後一層。
至曲權柄所代表的力量。
“最後的權柄就在這裏了。”
前方是一望無垠的虛空,在秦陽眼裏,看到的卻是扭曲的空間,攔住了他前行的所有去路。
至曲權柄的氣息,遍布在這裏,讓人根本察覺不到到底在哪。
“不用看了,大神官隕落之後,這裏你所能看到的每一縷扭曲,都是至曲權柄。
我隻是一尊化身,沒有能力將這裏重新凝聚,化作權柄的具象,能不能做到,就要靠你自己了。”
秦陽一言不發,衝了出去,他也沒辦法將這裏的一切重新凝聚。
但是,他可以用笨辦法,將所有的扭曲,全部都吞到海眼裏。
他的海眼足夠大,大到完全可以容納這些。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秦陽的海眼裏,遍布的扭曲越來越多,到了最後,似乎整個海眼都化作了混亂扭曲的世界。
當他把最後一絲扭曲徹底吞入海眼裏之後,封神書自動展開,翻開了新的,空白的一頁。
所有的扭曲,都在不斷的灌入到封神書之中。
當所有的扭曲都消失在封神書裏,新的一頁上,出現了新的名字。
至曲。
……
在秦陽封禁了至曲的一瞬間,陷入瘋狂的十二,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心底察覺到的那件極為重要,卻怎麽都想不起來,怎麽尋找記載,都沒有半點提示的東西,終於浮現了。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恐。
瞬間來到了她平日裏寫信的案台前,向著窗外的桃花樹望去。
她的眼中,仿若有一層薄紗漸漸散去。
在她眼中,看到了桃花樹下,一方石桌,一尊石凳,緩緩的浮現。
一位一襲長衫的俊秀男子,坐在石凳上,捧著一本書,仿若看的入迷。
似乎察覺到十二的注視。
男子合攏了書籍,轉頭看向她,麵帶一絲微笑。
“十二,辛苦了。”
難以言喻的大恐懼,在十二的心中炸裂。
她終於想起來了,太昊,從來沒有離開過。
太昊一直就在這裏。
當最後一個大神官的權柄被剝奪,最後的一絲蒙蔽,便徹底消失了。
她滿心恐懼,內心被絕望瞬間填滿,她向著窗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好先生,快跑啊,這是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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