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斷絕
當席涼的深藍色西裝消失在電梯時，紀暖終於停止了哭泣：這幾天，她已經哭得夠多了。
紀暖麻木的拉開門——但是家裏冰涼的氣氛，讓她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她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裏雙眼紅腫，表情頹廢的自己，驟然覺得一陣淒然——也許這一輩子，她注定過得不太平。
出了一會兒神，紀暖拿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走到客廳，開始收拾東西。
這所公寓，是席涼當初幫她找的，現在兩個人分手了，紀暖當然不打算住在這裏。她把所有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收拾好，如果是席涼送的，就單獨放到一邊。
一直到夕陽灑進房間，紀暖才將房間整理好。她自己的東西並不多，隻有一個簡單的行李箱，而席涼送給她的東西，卻放了滿滿幾箱子——從當季的裙子，到別出心裁的小禮物，每一樣都是席涼親手挑選的。
但是這些，都已經成了過去式。
紀暖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給林曉曉打了一個電話。
前一段時間，林曉曉和秦焱去度蜜月，紀暖沒有怎麽聯係她。最近林曉曉剛剛回來，接到紀暖的電話，興奮的不得了，拿著電話跟紀暖講了蜜月裏的趣事，還有對秦焱的埋怨，語氣完全是沉溺在愛河裏的小女人。
紀暖聽了，心裏也為林曉曉高興，忙不迭地恭喜她，但是林曉曉還是聽出來了不對勁。
“小暖，你怎麽了？感覺的嗓子都是啞的，你感冒了，還是哭了？”林曉曉緊張地問。
紀暖拚命搖了搖頭，才發覺林曉曉是看不到的，她努力道：“曉曉，我沒事，就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可以嗎？”
“啊？”林曉曉連忙道：“我們兩個還分這些嗎？你直接說，別和我客套。”
“我打算搬家了，”紀暖道：“不打算在這裏住下去了。”
林曉曉停了停，道：“你現在在家嗎？”
“嗯。”
“我現在過來找你，你等我，很快。”林曉曉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敏銳地察覺到，紀暖的情緒十分低落而且，她要是要搬家，直接搬到席涼那裏去不就好了，為什麽要找她——肯定不對勁。林曉曉隨便穿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門。
趕到紀暖家裏的時候，紀暖正在打掃公寓的衛生。林曉曉一把奪過掃帚扔在地上，抓著紀暖的胳膊，問道：“小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紀暖一把將林曉曉抱住，把頭埋在林曉曉的肩膀上大哭起來。出了這麽多的事情，她甚至沒有一個肩膀，讓她放肆地流淚。
林曉曉一遍遍拍著紀暖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哄著紀暖。很久之後，紀暖才把頭抬起來，哽咽著跟林曉曉說了所有的事情。
林曉曉聽完以後，震驚的幾分鍾都說不出話來，反應過來之後，才憂心忡忡地問道：“可是，你和席涼已經馬上要結婚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怎麽辦？”
紀暖道：“分手，一刀兩斷。”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你不再考慮考慮嗎？”林曉曉試探著問道。作為一個旁觀者，她看得太清了：席涼對於紀暖，簡直好的不能再好，就是紀暖要天上的星星，席涼也會幫紀暖摘下來。
再說，兩個人之前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現在說分手，就分手，對兩個人不知道有多大的打擊。
紀暖搖了搖頭：“我和他之間的罅隙，永遠沒有辦法跨過去了。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早一點分開也比較好。”
林曉曉也隻好點頭——畢竟，親生父親跳樓這件事情，在紀暖心裏，永遠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現在找到了始作俑者，紀暖當然不可能放下一切成見，去追逐自己的愛情。
“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林曉曉想了想，又說：“其實，陸靳安有好幾次給秦焱打電話，讓秦焱向我打聽你的情況。我一直瞞著沒告訴你，就是害怕影響你和席涼兩個人的感情，但是現在……”
“我不會回頭找陸靳安的，”紀暖道：“我會盡快從這個公寓裏搬出去，然後重新找房子，找工作，重新開始。”
林曉曉看著紀暖，心裏無比心疼：“找什麽房子啊！”林曉曉道：“你就搬過來和我住，我們兩個小姐妹，又可以像當初那樣，睡一張床了！”
“可是你現在已經結婚了，秦焱——”
“沒事，”林曉曉擺擺手：“之前因為結婚的事情，耽誤了公司很多事情，這次蜜月回來，他要忙好一陣子，而起過兩天他剛好要出國，我正愁沒人陪我呢。”
紀暖還在猶豫，林曉曉已經起身，幫她拉著行李箱：“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走吧！”
林曉曉不等紀暖拒絕，就拉著紀暖的手往外走。
“等等。”紀暖停下來，取下中指的戒指，將它放在茶幾上。鑽戒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但是這一切，都不再屬於紀暖了。
林曉曉在一邊，看了都覺得難過。原本，她以為紀暖遇到席涼以後，一切都會變好，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收到陸靳安的威脅，永遠幸福著。可是現在看來，席家對她的打擊，更甚於陸靳安。
紀暖的臉色也沒有好多少，將房間環顧一周，把鑰匙放回原處，然後拿起自己的行李出了門。
上了出租車，紀暖給席涼發了一條短信：“鑰匙我放在鞋櫃上麵，如果有時間的話，你來取一下吧。”
而後長按，刪除。
或許這樣做，太過決絕，但是，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兩個人都回到正軌上。
林曉曉小心地打量著紀暖的表情，然後握著紀暖的手，默不作聲地給她安慰。紀暖調整了一下坐姿，將頭靠在林曉曉的肩膀上。
出租車很快遠去，揚起一地黃葉，將那所空落落的公寓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