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說不出口的對不起
這時謝一楠陪著趙詠華來到了季末的病房門口。
昨天關於唐門集團建築工地出事的事情早就鬧的沸沸揚揚，謝一楠和趙詠華當然清楚，趙詠華打自己兒子的電話沒通，從陳昊那裏了解了情況，自然也知道了季末住院的消息。
“華姨，我們也去看看季小姐吧，不管怎麽說，她也都是為了保護景清受的傷。”謝一楠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在趙詠華看來甚是心疼。
“一楠呀，還是你懂事，她呀……真是個克星，她克著我們一家，我還要感恩戴德的去看望她，真是夠了。”
無疑謝一楠的話起到的作用僅是勾起趙詠華關於季末所有糟糕的回憶。
“那華姨，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剛好休息，過來接您好嗎？”
“好，我們今天就去吧。”
掛了電話的謝一楠嘴角勾起一抹陰笑，在電視上一貫給人的陽光自信形象早已全無。
就這樣，過了40分鍾以後，她們出現在了季末的病房中。
“夫人，您來了，謝小姐好。”原本躺在床上的季末在看到趙詠華以後立刻撐起上半身想坐好，動作突然太快晃倒了傷口處，隻感覺到後腦勺傳來有一波的陣痛。
“你就坐好休息吧，聽說你受傷了，我們來看看你。”
“謝謝夫人，也沒什麽大事。”
季末不太會聊天，也不覺得一次受傷會讓趙詠華就接納她，所以她更多的是用小心翼翼的態度麵對趙詠華。
趙詠華當知道季末的防備，怎麽當她是什麽洪水猛獸嗎？所以，看不順眼，不喜歡就是原罪。
“季末，說實話，這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感謝你的英勇就義還是感謝你奇特的八字，這麽能克人的命也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有。”
季末當然清楚她在說什麽，趙詠華連偽裝都不願意超過3分鍾就那最刻薄的語言攻擊著她。
“你嫁給我沒多久，你們季家的雲笙害死了我的景琳；這次若不是你的話，說不清景清根本就不會碰到這種事情，季末啊，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夫人，請不要這麽說，這次的事情完全是意外，我也沒有覺得自己扮演了一個恩人的角色。”
什麽叫真心被狠狠的踐踏，季末現在就是，她知道趙詠華有多麽的不喜她，所以在平時已經很努力的避開她，避不開她也會遷就她，想討好趙詠華的心意是真，卻似乎從來都沒有辦法得到她的理解。
“你當然說是意外，但事實是我兒子自從遇到你以後就沒有碰到過好事。”
“夫人，公平一點好嗎？”
“你還想和我談公平？你就和你那個神經病媽媽一樣，除了倒貼男人一無是處！”
“夫人，您可以有討厭我的權利，但我的媽媽不曾傷害過你，她的人生已經是個悲劇，請你放過她。”
也許是傷口仍然很痛，季末說話的聲音顯得軟綿無力。
“華姨，你小心身體不要太生氣了。季小姐也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季小姐，就少說幾句吧，華姨本來就隻有一個腎醫生說過很多次她的情緒不能太激動。”
這般倒打一把是謝一楠最擅長的手段，季末隻是想為自己的母親說一句話？怎麽就變成所有得錯都是她的了？無力的低下了頭，並不再反駁。
往往沉默就是無聲的抵抗，趙詠華就是個急性子的人，出了事情她寧可大吵一架也不喜歡季末不理不睬的應對方法，就好像繪出去的拳頭全部都打在棉花上一樣。
“不好意思，我很累了，不太舒服，替我叫個醫生可以嗎？”季末是真的不舒服，先前因為劇烈的想從床上起身坐著後就一直不舒服在強撐。
“季末，你不要再這個時候給我裝可憐。”
趙詠華才說完就看到季末又一次的昏了過去，而在枕頭上滲出了血絲嚇到了趙詠華和謝一楠，她們是想給季末眼色看，但沒想真的弄死她。
“快，快一楠……她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我，我去叫醫生。”
說著叫醫生，謝一楠的雙眼卻流露出某種興奮，太好了，她要死了，她終於要死了。
“怎麽回事？”
才按了床頭鈴，就聽到背後唐景清的聲音，他在公司裏處理完爺爺的事情後，放不下心，想著就要中午特意抽個時間看看她，才走到房間門口就聽到趙詠華慌亂的聲音。
“景清？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唐景清的出現的確出人意料。
“我的妻子為了我受傷現在躺在床上，我不該來看看她嗎？”
趙詠華和謝一楠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不悅，氣氛有點尷尬，就好像做錯事被抓現行的感覺。
醫生護士在聽到按鈴後立刻趕到了病房，將家屬都在外等候，當陳昊停完車趕到病房後就看到三個人默不作聲的站在病房外。
“季末家屬。”
“我是。”
“說了很多次了，傷者的頭部傷口才剛剛縫合好，現在要靜養，不要讓她隨便亂動，你們三個家屬都照顧不好一個病人嗎？”四十多歲的中年醫生一開口就劈頭蓋臉的批評了一頓，唐景清很久沒有被人當麵訓斥過了。
“不好意思，我們會注意。”
好在沒有多大情況，唐景清看到昏睡過去的季末掃了一眼，並沒有想進去打擾她的意思。
“媽，我送你們回去吧。”唐景清的口吻很平靜，平靜到讓人猜不到他現在的心情，這讓謝一楠很緊張，特別是先去他應上醫生的那句“我是病人家屬”，這般自然的立場表態，其實很讓她難堪。
“景清，你什麽意思？”
趙詠華看著自己的兒子，前後出現不過10分鍾，開口說的第二句話就是要送她離開，他沒有指責她一句，但是趙詠華就是很清楚的感受到唐景清的不愉。
“媽，你不該來這裏的。”唐景清都不用問也知道趙詠華來這裏絕對不是出於什麽善意的，她知道她母親對季末的偏見源於什麽，別的時候他都由著她睜隻眼閉隻眼，但是她已經受了那麽重的傷，為什麽還要追到醫院不依不饒？
“你現在是在責怪我嗎？”
“媽，她救了我。”
“若不是那個賤人，景琳不會死，你或許都不會受傷。”
“你明明知道這是在遷怒。”
談話到了這裏已經無法繼續，趙詠華看著早就不是過去乖乖聽她話的兒子，拉著謝一楠走了。
唐景清揉了揉眉心，自從景琳走後，她母親的偏執越發厲害。
“唐先生，前麵季小姐喝了點粥，既然已經睡下去了，我就先回去做事了。”蘇阿姨在趙詠華和謝一楠來的時候在衛生間的台盆洗碗，外麵說話的內容自然全部都聽到了，她隻是個傭人，所以很識趣的避開了。
“前麵我媽和一楠來說了些什麽？”
蘇阿姨臉色有點難看，她作為一個傭人哪裏可以亂嚼舌根？但是又真的心疼季末。
“沒事，你說吧。”
蘇阿姨將事情的前前後後簡單的說了一遍，聽完唐景清便讓她先走了，一旁的陳昊也聽到了內容，在情緒上對趙詠華和謝一楠也是有點不理解的。
明明做的是救人的事情，但挨罵的是她。
甚至是那個看起來一直都溫柔善良的謝一楠，也讓陳昊意外的看到了她充滿算計的另一麵。
“唐總，已經中午了，既然季小姐在休息，我們也去吃點東西吧。”
唐景清搖了搖頭。
“你先去吧。我進去陪陪她。”
陳昊知道現在唐景清此刻更想一個人呆一會。
“陳昊，景琳走後凶手始終未能找到，一個雲笙也不過是個嫌疑犯，我知道我媽始終不能接受，她需要一個情緒的宣泄口，我把季末推給了她由她發泄，是不是比我媽還要殘忍？”
“唐總，景琳小姐的意外其實您也很難受。”
唐景清隻覺得現在在聽這種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齷齪，他們是受害者的家屬，那季末是什麽呢？不過是個嫌疑犯的妹妹，而且還是堂妹，他們無非仗著的就是季末的沒有脾氣沒有靠山，說穿了不過就是她最好欺負罷了。
走到季末的床邊，看著睡著時的她無意識的會拉著床單，那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蒼白的小臉上還能看見殘留的淚痕。
“快點好起來吧。”唐景清大手輕輕的劃過季末的臉時，有著連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溫柔。
季末這一覺睡到了午後四點，醒來看到唐景清拿著筆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專心的辦公，他能陪她一個晚上已經讓她很滿足，醒來後還能看到她更是讓她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醒了？”
“水……”
唐景清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的喂他喝了幾口。
“醒來能看到你，我很高興。”
“你隻是睡到下午四點起來，我也很高興。”
中午與他家人發生的不愉快她絕口不提，她不說他也就當不知道，驕傲慣了的男人要他低下頭為他母親的所作所為說對不起，多少還是有點覺得難以開口，但是想保護她的念頭已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