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留有餘地
“季末在淡水別墅？”謝一楠的語氣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驚訝。
“怎麽？很奇怪？”唐景清一臉平靜的像是說著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用餘光瞟了眼謝一楠的反應。
“不是，啊……今天是周一，工作日嘛，身邊很少有人還在家裏，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謝一楠隨口胡謅的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心中卻在暗想怎麽可能一點事情都沒有？季悠明明有消息說已經綁架到了季末，但為什麽唐景清看上去那麽平靜？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讓她露出認真算計的表情卻不知道全部落入了唐景清的眼中。
“對了，好久沒有看到你開那輛法拉利了，不喜歡了嗎？”
“額，這種轎跑操作還是挺不習慣的，而且保養也很貴，想想不是太實惠還是轉賣了。”完全沒想到唐景清會突然問起她的車子，心中一驚還好最初就想過怎麽應付這個問題，看著唐景清的表情好像也不懷疑的接受了她的說辭，讓謝一楠的心略微放鬆了一點。
“對了昨天不好意思，說好答應陪你看病的，後來因為暮塵臨時找我有事先走了。”
“沒事沒事的，你忙我知道的。”
“聽說昨天季悠到過你的住處？”
“啊，是的，前幾天我正好撿到了她的皮夾，所以昨天她到我這裏拿回東西。”
唐景清問的隨意，卻讓謝一楠急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唐景清是怎麽知道她和季悠之間見過麵的事情，就在她以為唐景清會繼續質問下去卻沒有，這反而讓她感到不安，仿佛他早就知道了所有。
接著兩人再無多言，直到車子停在趙詠華的別墅前，熄了火卻不急著下車，唐景清點了一支煙，沒有看向謝一楠，隻是略有疲憊的看向窗外。但在謝一楠的眼裏那種男人的成熟滄桑卻更顯魅力，看著他的眼裏有著濃厚的迷戀。
“一楠，這麽多年過來，做不成戀人我也一直把你當做家人，一直清楚我和我媽對你的虧欠，所以任何事情都由著你為所欲為。”
“你們對我好，我都知道。”楚楚可憐，一副委屈卻不說透的表情是這些年裏唐景清和趙詠華看到她最多的模樣。
“過去，你怎麽刁難季末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看到，但是不要做的太過分，畢竟在這婚姻裏是我和她的事情。”
“景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你所做的一切，看在那些過去上，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也希望你到此為止。”說的既往不咎指的是這些年裏她明著的對季末的欺負還是特有所指？謝一楠猜不透。
“怎麽？現在在你心中，季末就是個好人，我就是那個無所不用破壞別人的小三對吧？唐景清你給清醒點，她才是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賤人？不要臉？這種詞在趙詠華或者謝一楠的嘴裏經常聽到以此來形容季末，但漸漸的這些詞從過去的毫無所謂到現在愈加的逆耳，使他相當不悅。
“一楠，我要對你說的就是這麽多，不要讓我記憶中的女孩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好嗎？”
謝一楠扯著嘴角露出苦笑，是啊，過去的她的確也有過善良單純，但現實的世界告訴她善良單純又有什麽用？無畏的付出換取了什麽？
她為了他，可以連自己的腎都不要，可最後等到的還不是他另娶她的人結果，若這就是善良單純的代價，她寧可不要。
現在她的名譽、地位、金錢、財富，沒有一樣是靠著善良單純而得到的，現實教會她學不會爾虞我詐，隻有被踐踏的命運。
之後兩個人下了車後進屋看到趙詠華正擺弄著她的花，看到兩人進屋的時候當然高興。完全沒有察覺到唐景清和謝一楠兩個人之間的微妙，仍然熱情的拉著他們陪她說說話聊聊天。
“一楠，你今天怎麽啦？看上去沒什麽精神嗎？”
“啊，沒事，隻是最近工作有點多而已。”
“你這丫頭啊，我早和你說過了，錢是賺不完的，你要顧及著自己的身體啊，景清的副卡你有在用嗎？”
“當然有啊。”
“這就好，千萬別給那臭小子省錢，你不用呀，說不定全讓季末那賤人用去了。”
聊著聊著，趙詠華看出了謝一楠的心不在焉，隻當做是她真的太累，而一旁的唐景清在聽著兩人的聊天時隻是默默不語的看著自己的手機。
謝一楠努力控製著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還努力在趙詠華麵前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已經不用猜想季末昨天到底經曆了什麽就已經試探出唐景清對她態度的改變，而她的感情就像砂礫，即使再用力的握住終究一點點的從手心中溜走，最後無影無蹤。過去滿懷的愛意，在對唐景清的失望中一次次的消磨殆盡，最終將愛轉化成所有的恨，指向破壞她感情的季末。
最近申陽城出了一件大醜聞，申陽城副市長陳國明貪汙受賄被檢察院帶走立案調查，而據不可靠消息檢舉揭發的正是唐門國際新上任的副總唐思涵，一夜之間唐思涵被營造出正義的富家公子，有責任的企業人形象，甚至在微博上有網友封他為“民間紀委書記”，而麵對這些讚揚卻讓唐思涵“哭笑不得”。
陳國明是季舒海最近牽線搭橋認識的，唐思涵急於擴張人脈建立社交網，因此的確與陳國明走的很近，多次被媒體拍到他們一起吃飯打球的畫麵，最初唐思涵是高興的，營造出他廣泛的人脈有助於在董事會麵前刷存在感，有幾次在酒吧裏和狗朋狗友們喝酒時酒多失言說了許多有的沒的，其中就包括陳國明受賄的事情，他不知道醉酒嘴快一時爽會造成這麽大的風波，甚至他自己都不記得說了什麽。
而這些消息也是在和季舒海多番打聽下來得到的秘密消息，指望著以後用陳國明的時候若他不幫忙能以此要挾。
事到如今，陳國明被抓了起來，同時也意味著唐思涵想要再建立人脈已經絕無可能，不管從政從商，誰都不敢打包票保證自己肯定幹幹淨淨，誰都更不希望自己就是下一個陳國明。
所以，網友們對他的讚譽有加已經成為了他事業最大的絆腳石。
“可惡！”唐思涵瘋了一樣砸掉他的辦公室，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他懷疑這當中有唐景清的手筆，但卻想不通到底問題出在哪裏。另一邊撥出手機繼續聯係季舒海，自從陳國明出事以後，該死的家夥就像躲瘟疫一樣躲著自己。
“唐思涵，這是我最後一次接你電話，有話就說。”在圈子裏被嘲笑的是唐思涵，可季舒海知道自己也受到了牽連，誰都知道陳國明和唐思涵是他的引薦造成的，這幾年來好不容易維係的人際關係也幾乎倒塌了一半，這個圈子本身就現實，無利可圖的事情誰都不會做，明哲保身才是關鍵。
所以季舒海當然把所有的怒火朝向了惹是生非的唐思涵。
“怎麽出事了就把我踢掉？我告訴你，這件事絕對不是我做的。”他怎麽可能會做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
“我沒興趣聽你狡辯，這些話你留著對別人說吧。”
“再幫我一次，我保證把唐門的工程給季氏。”
“我謝謝你了，等你搞定了唐景清再談吧。”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季祖義當然知道，事發之後已經被叫回祖宅被他父親罵的狗血淋頭差點收回他的總裁位子，現在他自己也是火燒眉頭，看到唐思涵就煩。
電話掛斷以後，唐思涵將自己的手機砸向了牆壁，外麵的秘書早就聽到裏麵發泄的聲音，所以各個都很有眼色的遠離唐思涵的辦公室。
越是跟著他做事，越是不好看他，眼界格局，沒有一樣能和唐景清所媲美，如今又有了“紀委”的美名，大家紛紛想著怎麽才能調回唐景清的身邊才是正事，跟著這樣的老板才是沒出息。
而外麵世界的變化，季末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更是不清楚唐景清的一箭雙雕，不僅打擊了唐思涵，更是為季末報複了不會教導女兒的季舒海。住院了一個多星期後，在唐景清的同意下正式出院。
“終於可以出院了。”躺了一個星期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廢人了，還好有鬱夏做“鄰居”讓她不至於太無聊。
“回去以後好好休息，我還要去公司處理些事情。”
“啊，你忙的話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回去也可以。”季末擔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耽誤掉唐景清的正事，這次的事情她很感激唐景清，也耽誤了他許多時間，擔心會給他添更多的麻煩。
“沒關係，送你順路。”
當送完季末之後，唐景清在回公司的路上聯係了葉暮塵。
“季悠你看著處理怎麽樣都沒有關係，但不要動謝一楠。”
看似平靜的語氣卻泄露了些許的失望，是對謝一楠，也是對那段他們美好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