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
季末看著手裏的化驗單,她不是很看的明白,除了能看懂幾個數據的增長以外不太清楚是什麽意思。另一張化驗單卻寫著檢驗結果為阿司匹林?感冒藥?
“你上次在醫院裏配的兩盒感冒藥呢?”唐景清嚴肅的看向她。
“在廚房裏……你是懷疑我?”原本迷茫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不信任,他還是不信任她,在唐景清的眼裏自己就是那麽不堪的存在,是會用那麽下作的手段害人的人。
“把感冒藥拿出來。”唐景清並沒有正麵回答季末的質問,他不願相信,但這件事發生在淡水別墅裏,唯一有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隻有季末,畢竟先前他們之間那麽多的摩擦擺在那裏。
季末一言不發的走進廚房卻發現她放在廚房的感冒藥隻剩下了一盒。
先前她為了不忘記吃藥就隨手把兩盒藥扔在了廚房,每次倒水的時候都能看到。可她的感冒前後不過三四天的樣子,並沒有吃掉幾粒隨之也忘記把藥收回藥箱中,按理還是應該在廚房的卻偏偏找不到了。
“藥呢,藥去哪裏了……”某種陰謀感漸漸襲上心頭,可是她猜不到是誰做的這件事情,看先前趙詠華的反應不像是自己給自己換的藥。
“藥全部在這裏!殺人凶手!”趙詠華跟著到廚房看她沒有找到感冒藥,把自己包裏的藥瓶拿了出來砸向季末的臉。
“不是我,我沒有做這件事情,你不能冤枉我!”莫名其妙的被扣上“凶手”的罪名,季末氣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不是你還有誰?為什麽你的感冒藥不見了,而我的腎藥全部變成了感冒藥?”若是一般人可能多吃了幾粒感冒藥沒有關係,但她不可以!已經隻有一個腎了,別說吃藥,就連吃菜方麵都有許多忌口!
“我不知道,但真的不是我,景清你相信我好不好?”好像怎麽解釋都蒼白無力,季末無助的走到唐景清的身邊想要抓住他的手給予一點力量。可在季末觸到的一瞬間他毫不猶豫的將她推開,就好像——她有多髒似得。
“季末,道歉!”四個字,如同最鋒利的箭直直的刺向季末的心口,看不到她此刻的淚流滿麵,看不到她暴露的傷口。
“不是我,不是我啊!”不是她的錯,要她如何道歉?
“你還不承認!景清,替我報警!”趙詠華憤恨的神情像是要立刻就把季末給撕碎。
“季末,道歉!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唐家少奶奶毒害婆婆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情,而他不可能在這方麵無底線的包庇她。
“我說了,不是我!聽不懂嗎?”季末提高了音量在嘶吼著她的無辜。
“是不是你讓警察來查。”趙詠華打定主意要報警!
“因為你的藥被掉了包,因為被掉包的是感冒藥,又因為正巧我的感冒藥不見了,所以推論就是我把你的藥給掉包了?算了,報警吧,唐景清。”季末露出一抹苦笑。累了,她找不到多下來的感冒藥,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何況從始至終那個男人都沒有相信過自己,哪怕一點點!
他們不是想報警嗎?那就報警吧,如果報警能還她真相也不是什麽壞事,這已明明是七月的天卻讓她感到無比的寒冷。
唐景清看著她妥協的說著報警,心口像是被壓了幾百斤的重量讓他覺得呼吸都困難。
“不是要報警嗎?那好我自己來。”季末才翻出手機就被唐景清抽掉直接摔到了牆上。
“滾!”唐景清好看的俊容如天神般的氣質卻也有著最冰冷無情的雙眼。
季末不再堅持了,一言不發的走出淡水別墅,家裏的傭人站在客廳的兩邊,看著家裏的女主人即使淚流滿麵卻依然抬著頭離開了別墅。
“唐景清,你到底在做什麽!”趙詠華看著自己兒子把季末趕出家門,表麵上看上去是厭惡她,但實際上是想要保護她吧!
“那媽你呢?到底是想要報警抓她還是要真相?”在最開始看到檢驗單的時候他的確是懷疑季末的,她最有動機也有不利於她的證據。可是一通火發完以後理智重新上線時他就相信這件事一定不是她幹的。
可又太清楚自家媽此刻的態度,趙詠華說要報警並不是威脅或恐嚇,而是真的要這麽做!在真相出來之前,她的暫時離開是唯一可以保護她的方法。
至少在趙詠華看不到人的情況下,就算火氣再大也不會怎樣。
“真相?難道你認為她是無辜的嗎?整個淡水別墅裏就我們三個人,除了她還會有誰!”可這句話反倒是提醒了唐景清。淡水別墅是隻有三個主人,卻不是隻有三個人!這時他將目光掃向戰戰兢兢在門口幹活的傭人,先前的爭執大家都看在眼睛裏,為了保住這份工作,也為了不被波及到各個都低著頭夾著尾巴做自己的事情,可隻有一個人一直用眼睛的餘光瞟向他們這邊,裝作無意的探查著情況,而當與唐景清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立刻心虛的轉過了頭。
看來,這件事的確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
過去在淡水別墅裏隻有季末和他,除了兩位固定的鍾點工之外再無別人,而家裏其他的幾個傭人都是為趙詠華的到來臨時找來的,算不上知根知底。
“媽,事情真相如何查了才知道,更不要因為這件事把景琳牽扯進來。”這些讓季末一個人背負並不公平。
“我看你是被季末那個小賤人迷惑了心!就連她想要害你媽都可以包容的了她!我到要看看你怎麽查!”趙詠華氣憤的回自己房間。
唐景清撿起先前被趙詠華扔了的藥瓶打了電話給葉暮塵。
“暮塵,幫我個忙。”
“怎麽了?”電話另一端的葉暮塵聽出了唐景清聲音中的疲憊。
“替我查一個人。”
“誰?”
“我家的傭人,等會我把她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發到你手機上。”從保潔公司裏找來的傭人一般會留身份證複印件作為基本材料給東家。
“好的,我知道了。”
“盡量快點。”
“怎麽了?這個人是誰?很重要嗎?”
“沒什麽……還有,算了,先這樣吧,我掛了。”唐景清原本想讓葉暮塵關注一下鬱夏的行蹤,在申陽城離開了淡水別墅,他能想到季末可以依靠的人隻有一個鬱夏了。
唐景清煩躁的走到別墅外,看到叮當不似平日撒潑賣萌,而是嚴肅的站在花園當中看向大門的方向,若不是狗鏈長度的限製估計就要追著季末一起離開別墅了。
“她走了,你也很難過是不是?”唐景清蹲在叮當的身旁摸著它柔順的毛發。
“沒關係的,等真相大白的時候我就會把她接回來,最近她隻是躲到你幹媽那裏去了。”這話究竟是說給叮當聽,還是說給自己的?不得而知。
不過他想季末去找鬱夏的話,估計那母老虎一定會在背地裏把他罵道臭頭吧。
“滾”這樣的字,也許在過去,他可以沒有負擔的對她喊道,而現在卻沒有辦法坦然麵對。
“叮當,她會理解的吧?”即使明知她的無辜卻為了顧及趙詠華讓她滾也能理解嗎?
答案在心中其實很清楚,不會理解!因為當她和他的家人發生衝突時,他仍然選擇保護的是家人。
而“滾”出淡水別墅的季末沒有如唐景清所預料的那般去找鬱夏。因為太了解好友的脾氣,她不想鬱夏為了她懟趙詠華害的她名聲更加難聽。
直到她離開淡水別墅時才意識到沒有皮夾,手機又被砸了……沒有錢,沒有家人,沒有依靠,能去哪裏呢?
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
七月的申陽城突然迎來一場暴雨,可即使這樣也沒有過回頭的想法,隻是一步又一步的慢慢遠離那個原本就不是她的家。
路人都帶著怪異的眼神看著穿著白襯衫的女人走在大魚中,全身都已被打的濕透,可依然漫無目的的前行在路上。
當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久光的商場——有淩墨白的地方。
商場保安看到寒酸又落魄的季末懷疑她精神不正常,不讓她進久光商場。季末也沒有強求,淩墨白的畫廊在商場內是正門,而在商場外麵有個小門。
找到被鎖住的小門時透過玻璃看向裏麵卻發現整個畫廊似乎並未對外營業,一個人都沒有,更沒有淩墨白。
明明是兩個交集不算深的人,但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季末相信他會幫她,應該會幫的吧?
靠坐在畫廊的門口,僅靠一小片的屋簷遮擋著風雨,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把頭埋在手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因疲憊而漸漸睜不開的雙眼,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動作以致腳都有點酸麻,被徹底淋了的雨身體開始發寒。
而這時一頂大傘替她遮擋了風雨。
雨停了嗎?季末努力睜開雙眼看到一雙黑色的男士皮鞋,順著視線往上是淩墨白好看的臉。
“我好像等到你了。”季末的嘴角露出一抹讓人心疼的微笑。
“在等我?”淩墨白低沉的聲音有著細微的顫抖出賣了此刻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