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鬱夏的維護
葉暮塵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家的,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真實還是夢幻都已分不清。
從小被他寵愛著長大的女孩,眼裏隻看的到他的女孩,滿心歡喜隻想嫁給她的女孩,真的沒有了嗎?是他奢望了啊。
【我,我求了你三次,第一次在葉家的門口、第二次在你的公寓樓下、第三次——在這裏!爸爸以前對我說過,凡是不要太強求,事不過三,努力三次就足夠了。】
【至此以後,你我之間就算兩清——參商永離,死生不見。】
她說,事不過三;她說,死生不見。
她說的都是真的!
葉暮塵把自己關在不見天日的房間裏,腦海裏一遍遍回放著過去對她的殘忍;一遍遍回憶著鬱夏對那個男人的依賴。
她不要他了,她是真的一點點留戀都沒有,徹底的將他驅逐在生命之外了。
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當年她是否也這般的絕望?
可是不一樣啊!當年做的再決絕,他也有過猶豫,他也掙紮過!玩著角色扮演遊戲的那些年,所有的寵愛和照顧不全然是演戲也有真心!
而現在的鬱夏是真的連看他一眼都不屑啊!
“你打算這樣下去多久?”
黑暗的房間,唐景清拉開了窗簾,任由陽光進入,而那個抱著婚紗的男人全身散發著頹廢,眼神是死寂。
自從那天離開醫院後,林棟很快把秦放的資料查了出來,可葉暮塵始終沒有看一眼的勇氣,隻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躺在當年鬱夏睡著床上,抱著那件被鬱夏親手埋葬的婚紗,握著鬱夏親自設計的婚戒。
林棟擔心葉暮塵的狀況,無奈通知了唐景清。
“這樣有什麽不好。“
“葉暮塵,你像個男人一點!就你現在這德行,她憑哪點看上你?”
“她有人了,她真的有人了。”有一個對她很好的男人。
“……”唐景清沉默不語,這件事他已經從季末那裏聽說了。
“我該怎麽做,她才能回心轉意?”是不是他也去死一次,她才能看他一眼?
“不是還有孩子嗎?”唐景清替他打開了窗戶,散一散滿屋子的煙味,不經意的說到。
“……”孩子!對!他還有孩子!是他和鬱夏的孩子!
“不過我覺得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讓鬱夏知道你把主意打到孩子頭上,她會弄死你的。”
“嗬,是嗎?被她弄死,也好過……”與她形同陌路啊!
……
所有人都對葉暮塵說,不要打擾鬱夏!但思念太磨人,他沒有辦法明知她在哪還若無其事。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特意把自己打理的幹幹淨淨,然後取下掛在脖子裏的對戒,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在錦盒裏,然後——去見她。
到病房時,護士說鬱夏在做常規檢查,葉暮塵坐在她的病房裏耐心的等著她。
床頭放著幾本故事書,他似乎能想象的出鬱夏用著多麽動聽的聲音對孩子們說故事的場景。
沙發上掛著一件男士外套,應該是這幾天秦放睡在這裏的痕跡。
還有小桌板上放著一堆的藥瓶,他甚至都不敢拿起來看是吃什麽的,印象中——夏夏很少生病。
“你怎麽在這裏?”沒多久,鬱夏檢查完身體回來。
“夏夏,都檢查好了嗎?醫生怎麽說?”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話題,而想說的話又太多,卻都無從說起。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即使現在的他們,一個是高高在上,一個連落魄千金都不如,但鬱夏在葉暮塵的麵前依然抬起頭,她的驕傲如當年。
“我隻是……”
“葉總,請回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她連應付的心情都沒有。
“當年,為什麽離開?”好像問了一個很蠢得問題,為什麽離開?因為絕望到無路可走啊!
“忘記了,不過我知道你過得很好,聽說你訂婚了,恭喜。”鬱夏始終很平靜,她是真的沒有心思再去追究那些恩怨。
她的父親害死了他的父親,又間接害死了她的母親,這是事實,不會因時間的推移而更改;
她的父親為了贖罪選擇自殺,她賠上了身心,還有她的愛情!
他們之間到底誰欠誰,這筆爛賬早就算不清,那就一別兩寬,歡喜與否就自擔吧。
葉暮塵的嘴角牽起一抹苦笑,“訂婚”?說的沒錯,他是“訂婚”了,但她知道他“訂婚”的真正原因嗎?
都是為了逼她現身啊!
“夏,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想要解釋,卻是對一個根本不在意真相的人解釋。
“夠了,葉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出現讓你感到不愉快,但你放心我無意打擾到你,以後也會繼續安靜如寂。”
“那孩子呢?”明知不該說出的話,卻忍不住想要問出口!隻要有孩子的存在,那他們就沒有可能徹底斷開。
“我的孩子名叫鬱亦念、鬱亦航,和你沒有關係。”當葉暮塵提到孩子時,鬱夏的神情從平靜突然轉變為防備!
“葉暮塵!”這時,中午抽著空擋來陪鬱夏吃飯的秦放回來,大步走向兩人之間將鬱夏放在身後,保護的意味明顯。
“讓開!”這次,他是有備而來!葉暮塵解衣領和衣袖,隨時準備著大幹一場。
“你敢動他可以試試看。”眼見兩人即將一觸即發,鬱夏卻不願躲在秦放的身後,往前一步與他並肩。
他的夏夏啊,從來都不是柔弱躲在身後等著別人保護的人!
秦放疼惜的看著鬱夏,被一個女人護著好像挺窩囊的,但他怎麽那麽高興?
“沒事。夏,我帶你去吃東西好嗎?”
葉暮塵又如何!他最在意的是鬱夏的心!
如果葉暮塵真的給鬱夏帶來困擾,那麽……即使不願,他也會拾回被他丟棄的身份,與那個男人殊死一搏。
【對葉暮塵,護他——我傾盡全力、不留餘地。】
那年,堂口的長老拿槍指著她的腦袋,她說的那麽堅定!
葉暮塵甚至都不敢去回憶,鬱夏究竟為他做了多少?他的傻姑娘對人好的方式多年始終如一!
傾盡權力,不留餘地!
可這一切都與他沒有了關係。
……
每年五月,是讓季末覺得不舒服的時節。
因為她的母親就是在春暖花開時離去,翻看著桌上的台曆,季末盤算著需要帶點什麽去看姚琴音,而這個過程中完全沒有過問唐景清的意思,反倒是他很關注這個日子,隱約中期待著季末帶他一起。
“小末,明天打算去看望媽,對嗎?”可惜,等到最後一天都沒有等到她提起。
“嗯,你怎麽知道?”季末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
“用心就能知道。”不提她台曆上特意圈劃出來的日子,這些都是作為女婿應該知道的本分。
“……這樣啊。”她一時沒有理解唐景清的意思,甚至有點不適應他稱呼姚琴音為”媽“。
“傻瓜,明天我陪你去。”這幾年,他經常瞞著季末去看望姚琴音,特別是她不在國內的時候。
“明天是工作日,你應該很忙,我自己就可以。”
看,他的太太多麽通情達理,不給他添任何的麻煩,多麽“懂事”!
但怎麽,讓他那麽生氣!
“這是再忙都要去的事情,我是女婿,於情於理都必須要去!何況……我們結婚的消息應該告訴媽,讓他看到我對的好,這樣她才能放心。”
“我……”唐景清的說的一套又一套,讓季末連反駁得話都找不到!
“好了,就這樣決定吧。”他的妻子太“乖巧”了,都不會主動找他撒嬌或者求助,這樣隻能自己“辛苦”點,機會總要靠自己去爭取。
“我想陪媽媽說點悄悄話。”所以你在會很麻煩。
“沒關係,你想說的時候我就退的遠遠的,我就是想陪你。”
現在的唐景清從不吝嗇向季末傳達自己的心意,他怕季末誤會這場婚姻真的是出於“商業聯姻”。
……
強不過男人的堅持,第二天一早唐景清帶著季末,先把孩子送到鬱夏那,再去看望姚琴音。
“唐先生又來了哦,還是要紅玫瑰嗎?”墓地旁的花店老板都已經認識了唐景清。
而這一切是季末從來都不知道的。
“你經常來這裏?”
“這幾年你總是在國外出差,媽會擔心你,也會想你。”所以,他經常會替她來看姚琴音。
唐景清說時很平常,沒有任何邀功的意味,好像這就是他理所應當該做的事情。
當初,在姚琴音出事的時候,他沒有陪在季末的身旁,這件事他一直都記在心上!
人生不能重來,能做的隻有彌補,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比起甜言蜜語,唐景清做的點點滴滴讓季末很難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說要對她好,原來不是隨便說說的,做的也許比她以為的都要多。
“謝謝你,有人經常來看她,媽媽會很高興的。”
唐景清將準備好的玫瑰放在姚琴音的墓碑前,這次他真的有資格喊她一聲“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