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誰的孩子
深夜，葉暮塵將鬱夏摟在自己的懷裏，靜到連她緩慢的心跳聲都聽的清，那是葉暮塵最愛的聲音。
重逢至今的一幕幕都像部老電影，卻找不到一絲喜劇的色彩。
他的小老虎，差點嫁給了別的男人；他明明有了一對那麽可愛的雙胞胎，至今都無法相認。
握著鬱夏的右手，他見過她用右手唯一能做的就是端起一杯水的重量，再多都承受不住。
今天，他終於調到了鬱夏當年在安城打野拳重傷的病曆資料，幹坐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敢打開看上一眼。
“告訴我，該怎麽做才能消除掉那些傷。”
最無助的時候，他甚至想起了唐景清某次醉酒的時候說過想要除掉季末的記憶讓她忘記淩墨白，現在葉暮塵也想消除鬱夏的記憶，忘記他做過所有殘忍的事情。
然後他們重新相遇，好好愛上一回。
對葉暮塵而言，又是一個不眠之夜，當天空漸漸亮起他知道已經不能再繼續留來了。
親吻著她的唇，不忍離開，但精油的安眠效果用盡若這時她醒來，估計他的罪名又要多加一條。
“小老虎，欠你的二十年，我會還的，往後所有的二十年通通都還給你。“
八歲那年，胖乎乎的傻丫頭隻因為鬱成功一句”要對暮塵哥哥好“，自那以後她對自己心甘情願掏心挖肺；二十八歲的她卻決絕的要和他劃清界限，天各一方。
她說過不恨葉暮塵，是真的不恨，但同時再也不會愛他。
……
即將到來的金秋十月，為了慶祝國慶又正巧碰上了申陽城附近某軍區建成九十周年，幼兒園索性開展了一場參觀部隊的愛國主義教育實踐活動。
此軍區正巧是當年葉文博擔任過軍區司令，這次作為老司令特意被邀請前來。
原本隻是一場單純的文藝演出，讓孩子們了解部隊體現良好的社會和諧，可坐在台下的葉文博始終注意著角落的一個孩子。
“老爺，您怎麽了？”管家看他神情凝重擔心的問到。
“你看，那孩子長的像誰？”
老管家順著葉文博的視線看到角落默默站著的男孩，隻見他手裏捧著一件女孩子穿的衣服，四下無人時也始終站的挺直，台下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演出時，他卻一副事不關己毫無興趣的姿態。
長的漂亮的男孩子老管家自認沒少見過，但長的那麽漂亮……又那麽像葉家人的男孩子，還真的少見。
“這……這……”葉家人都有的特點是都有高挺的鼻梁，怎麽會那麽像葉暮塵？
“這世道還真奇怪了。”他的孫子不肯結婚生孩子，反倒是有那麽像他的孩子了。
“會不會是……”孫少爺不小心留在外麵的種？管家的懷疑後半句話不敢輕易說出，這是豪門的一大忌諱。
“不可能！”葉暮塵什麽樣的為人，老爺子清楚，若非他願意誰能偷到他的種。
“可是？”
“算了，大概就是巧合吧。”
說完把注意力重新轉向了舞台，看著幼兒園小朋友的表演。
直到演出結束，葉文博在會場的門口等著司機開車過來，突然身後衝出了一個紮著馬尾的小女孩。
“哇，亦航這個是坦克唉！”原來，在會場門口的校場旁邊停了一排的坦克。
念念是第一次見到所以特別興奮，指著坦克回頭對亦航說時，那張酷似鬱夏的小臉被葉文博看在了眼裏。
哐當！
原本拄著的拐杖鬆了開來掉在地上嚇到了念念……幾秒。
“老爺爺，您的拐杖掉了！”回過神來，念念撿起葉文博的高檔實木拐杖，因為她個子太小而拐杖對她而言又太重，見葉文博始終沒有接過有點不知所措。
“老爺爺，您的拐杖？”
“謝謝你，小妹妹，給我就可以了。”幾乎目瞪口呆的葉文博始終都沒有辦法回過神，身旁的老管家打了圓場，但在看到念念的臉龐猜到了老爺子在想什麽。
“念念來。”亦航看到隊伍已經排好把妹妹帶走。
一個那麽像葉暮塵的男孩，一個那麽像鬱夏的女孩，這說明了什麽？
鬱夏，也許真的沒死。
“這是天意，天意啊……”人啊，有時候不得不認命，往往不相信什麽就會來什麽。
“現在還不確定，老爺也不要太揪心。”
“查！替我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文博激動的反複用拐杖敲打著地麵，激動的漲紅了臉。念念甜甜的笑容非常的是那麽的討人喜歡，但怎麽偏偏就是鬱夏生的。
“是是是，我這就去查，這就去查。”
老管家安撫了葉文博的心情慢慢的送他上車，心中默默感歎，這還有什麽好查的，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雙胞胎高高興興的出去參觀，高高興興的期待國慶長假。
今年的國慶碰上了中秋，趁著秋高氣爽季末約了鬱夏帶著孩子一起出海遊玩，當然這次不是鬱夏的遊輪了。
“中秋節，快來嚐嚐我親手做的月餅。”在遊輪的船頭，孩子們因為從沒有見過所以上躥下跳玩的不亦樂乎，鬱夏和季末難得悠閑的吹著海風。
“好多年都沒有吃到小末做的月餅了。”
“喜歡就多吃點，我做了很多，等會你再多帶一些回去給雙胞胎。”
“行啊，不是說最近要備孕嗎？別讓自己太辛苦了。”
“也沒什麽辛苦的，畢竟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說時季末有點落寞，她既然決定了要孩子，但顯然效果並不明顯，醫生開的藥也好，手術也好，身體糟了不少的罪，卻依舊沒有好消息。
“順其自然吧。”
兩個女人在船頭聊的不亦樂乎，兩個男人則擠在駕駛室裏不打擾。
今天的行程，葉暮塵是自己後著臉皮硬要跟來的，所以現在鬱夏還不太願意看到他。
“我早就說了，你家那個女人很難搞。”能溫柔能潑辣，關鍵還能狠。
“難搞也沒有辦法，認了。”
“不過你們有孩子，還是有希望的。”這點唐景清還挺羨慕葉暮塵的，一聲不響的孩子都已經四歲了，而且還是兩個。
不像他，現在都不敢隨便提關於孩子的話題。
“是啊，至少還有孩子。”也慶幸還有孩子，那就是他們之間最深的羈絆，雖說還不能認但不影響他是父親的身份。
“上次的火災查的怎麽樣了？”
“老手作案，明顯是有人指示的，對方現在逃了不好說。”不是葉家的人，就是過去恨鬱成功的人，畢竟當年鬱成功倒台的時候還是拖了一批人下水的。
“小心點，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
“放心，我會小心的。”
正當兩個男人聊天的時候突然聽到撲通一聲的水聲，接著是亦航大喊“念念”的名字。
“不好，念念落水了。”
亦航下意識地想要去救念念被滄瀾攔了下來，這不是遊泳池，是大海！亦航沒有可能救回念念。
“亦航等等，我去。”
葉暮塵和唐景清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看到鬱夏忍不住想跳下去被季末拉住的身影。
“夏夏，別衝動！”鬱夏水性很好，但她現在隻有一個手，根本就不方便。
“乖，等我！”大步走到鬱夏的身邊，沒有多想抱了她一下，接著直接跳入海裏。
他的女兒，他要自己救！
“念念，念念！”鬱夏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先前還能看到念念時不時的冒個頭求救，現在什麽都看不到，就連葉暮塵同樣如此。
“不要嚇我，念念，念念你出來啊！”
唐景清處於相對冷靜的狀態，讓滄瀾帶住亦航，不能再丟一個了；季末拉住了鬱夏，自己則將船上的救生圈還有毛毯都拿了出來，都是等會用的上的東西。
“快點，快點！念念！”鬱夏有點自責前麵沒有多叮囑幾句，明知道念念的好奇心比誰都要來的大，卻還是沒有照顧好她。
“沒事的，沒事的！夏夏，你不要擔心。”季末也跟著一旁焦急，直到十分鍾後看到葉暮塵拖著念念的小身體慢慢往船上遊回來才漸漸放下心。
“念念，念念，沒事吧！”
孩子回來的那一刻，鬱夏根本沒心情顧及葉暮塵，眼裏隻有女兒。
葉暮塵明知她是因為擔心，但看到全身濕漉漉的自己鬱夏沒有任何的在意時，他也會吃醋的。
竟然吃著自己女兒的醋。
“麻，麻麻……”
季末學過一點心肺複蘇的方法很快將念念胸腔裏的水都壓了出來，小姑娘才漸漸睜開了眼。
“麻麻在這，乖！麻麻在。”那一刻再堅強的鬱夏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淚，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失去了她的寶貝。
“我，怕怕。”是她自己不好，沒有跟著滄瀾的身後，趁著滄瀾和亦航玩鬧得時候她爬到船邊想看魚，真個身體重心過於向前後碰上一個大浪才不小心得掉到海裏。
“不怕不怕，下次不可以這麽不小心了聽到了沒有！”擔心是真，生氣同樣也是真，一次好運不代表會此次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