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生日禮物
鬱夏請了幾天的假每天都在醫院裏陪著念念,幼兒園下課以後葉暮塵也會把亦航接過來,然後全家人一起在醫院隨便吃點晚餐。
不提那些傷害,“一家人”的氛圍變得越來越濃。
“前麵我去找了醫生,念念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葉暮塵也不希望孩子長時間呆在醫院裏,差不多的情況下家裏可以提供更好的條件。
“太好了哦,念念馬上要回家了。”
“那我又可以回幼兒園了嗎?”
“可以哦。”
偶爾葉暮塵很慶幸自己的女兒傻白甜的性子,以前擔心比較多,現在覺得傻白甜一點也挺好,心情永遠是開朗。
鬱夏不曾主動問過葉暮塵關於如何處置葉雙的決定,反正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事情,但猜測應該不會好到哪裏,畢竟他對女兒向來是好的沒有話說。
倒是老爺子出事之後每天都會來醫院看看念念,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每天奔波關心自己的孩子,就算是鬱夏也很難再說出難聽的話。
雖然不是故意,可孩子是在葉家出的事情,還是在葉雙的手裏,老爺子認為自己難辭其咎。
“我們念念今天看上去精神好很多了。”最初,對於和鬱夏太相似的念念,老爺子並沒有那麽喜歡,他更偏愛亦航,而在相處之後真的很難不喜歡性格那麽樂天的念念。
“太爺爺,念念今天好多了。”孩子們的年紀小,對於叫“太爺爺”和“老爺爺”之間的差別不太能理解。
葉暮塵讓他們這麽叫,他們就聽話的那麽叫了,鬱夏也並沒有反對。
“念念身體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葉文博愛憐的看著小女孩,一旁的鬱夏沉默不語的為孩子剝著橘子。能把孩子教的這麽好,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看人的眼光沒有以為的那麽好。
口口聲聲“野丫頭”、“沒教養”又如何?
葉雙算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可是和鬱夏一比較,簡直天差地別。
還想對她說上幾句寬慰的話,而老爺子始終沒有辦法拉下自己的臉麵,最後隻能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念念的病房,
……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念念出院了也有段時間,眼見再過幾天聖誕節就要到了。
而過去,聖誕節對鬱夏的定義僅僅是——葉暮塵的生日。
“麻麻,你說我送暮塵叔叔什麽禮物比較好?”念念很頭疼,自從她知道了生日的意義之後就很想為喜歡的“暮塵叔叔”做些什麽。
“你可以去問問亦航啊,亦航他怎麽說?”
“最近幼兒園裏有在學捏泥巴,我們想捏個暮塵叔叔送給他。”
所謂的捏泥巴就是橡皮泥而已,最近孩子們都非常迷,經常做些小東西。
“捏……暮塵叔叔比較難,他屬老虎的,要不捏個老虎送給他吧。”說這話時,鬱夏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說話不過腦子,這麽多年來想出來的東西竟然還是老虎。
“好啊,那我去和亦航說我們要做老虎。”念念得到了答案後興高采烈的去找亦航,而鬱夏像是被吸入到另一個老舊的時空中,想不通當年怎麽就對做老虎這麽有執念。
……
小朋友有想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是另一回事。
4歲的他們甚至都及不上8歲的鬱夏,看著孩子們每天絞盡腦汁的反複捏了又做老虎可次次失敗以後,鬱夏忍不住的想幫幫他們。
她拿的起泥巴,右手卻沒有辦法像當年一樣靈活自如的運用刻刀,隻能在旁慢慢的協助他們,然後看著一隻可愛的橡皮泥做的老虎完成。
而葉暮塵對此都一無所知,不知道孩子們的用心,但又暗中期待。
靜謐的夜晚,他不允許鬱夏背對著她沉沉睡去,在親密的時刻結束之後仍然輕輕淺淺的吻著她的秀美的眉還有小巧的鼻子,享受著與愛人在一起耳鬢廝磨的時光。
“夏夏,下個星期是我的生日。”語氣中帶著點可憐兮兮,他不確定今年是否還能收到鬱夏的禮物,也知道……多半是收不到的吧?
十二月的申陽已經正式進入了冬天,是生在夏天的小女人最討厭的季節,即使在溫暖的被窩裏都沒有辦法阻止她冰冷的手腳。
“嗯,我知道。”故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她想睡覺。
“那天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好不好?還是你有什麽更好的安排?”他在意的不是生日,而是在意被用心對待的感覺,如同當年的鬱夏為他做的一切,每一樣他都想再來一遍,就好像他們還沒有過將近五年的空白。
“你的生日你決定就好。”難道還指望著她像過去替他操持生日宴會?
“都不問問我今年的生日願望嗎?”
“……”鬱夏沉默,他的願望她不想知道,也不會有能力滿足。
“我今年最大的生日願望就是想娶到老婆,夏夏……我已經三十二歲了。”並非因為年紀大到想有個安穩的家,而是因為鬱夏所以想結婚的念頭愈發的強烈。
先前唐景清總是羨慕他兒女雙全,現在他才羨慕唐景清有個合法身份。
“隻要你願意應該多的是女人要嫁給你吧。”和他現在同居的身份,介於家人與情人中間,偶爾還要把自己抽離到陌生人的位置。看似很複雜,但卻是讓鬱夏感到安全,她……想為自己留一條退路。
一條無論將來如何,她都有能力重新開始的退路。
所以,不管葉暮塵能提供她多麽優渥的生活,鬱夏始終沒有敢辭去工作。不管葉暮塵對孩子們如何砸錢,鬱夏始終小心謹慎不願意與他有太多金錢方麵的糾葛。
她沒有辦法阻止他對孩子好,隻能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而未來,就交給時間。
也許有天她能放下過去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又或許天各一方才是真正的結局。
“看來我今年的生日願望又實現不了了,沒關係……我明年繼續許願,心誠則一定會靈。”
每次提到“未來”的話題,鬱夏不是裝傻就是沉默,這讓葉暮塵的心始終感到不安。
他現在是綁住了她的人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再提過要離開的事情了,也由著他和孩子們的距離越來越近,看似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走。
實際是她不說走,卻更沒有承諾過為他停留;和孩子們的距離再近,依舊隻能是“暮塵叔叔”;就連每個晚上拉著她做最親密的事情,好像……她也沒有像過去那樣體會到快感了。
一切,更像是無可奈何的舉白旗投降,在消極抗議。
“換一個生日願望不就好了,比如希望……事業越來越好?錢越賺越多?認識更多的美女?男人喜歡的無非就是這些吧。”
經常一晚上的大戰,鬱夏已經累到連眼睛都睜不開的程度,什麽“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什麽男人隨著年齡增長這方麵的需求就跟著減少,全部都是騙人的。
“我的願望啊……就是希望有天,你能再愛我一次。”和鬱夏糾纏的二十幾年,最遺憾的是沒有好好的相愛過一天。
最美好的愛情,應該就是我愛你的時候你正巧也愛著我。
可惜,他們沒有過那樣的美好。
……
等著等著,盼著盼著,葉暮塵等到了孩子們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那一刻說不出有多麽的激動。
“暮塵叔叔,祝你生日快樂。”在孩子們的概念裏,生日就是禮物、蛋糕還有許願。
也慶幸有孩子們的熱心,不至於讓他三十二歲的生日過的太淒涼。
“這是……你們做的嗎?”他顫顫巍巍的手接過放在漂亮小巧的禮盒中躺著一個橡皮泥做的老虎。
“嗯,不過麻麻有幫忙。”比起做更讓他們頭疼的是如何保存的問題,所以即使完成的作品可能最後也隻能放上幾個星期。
“謝謝,爸……叔叔,叔叔很喜歡,真的很喜歡。”有多久沒有收到“小老虎”的禮物了?
但偏偏此刻默默出力的主角很路人的準備著晚餐。
“今天還有大蛋糕!”而且是用他們平時的零花錢存下來自己買的。
“好,等會切最大塊的給你們吃。”
鬱夏並沒有大人之間的過去而阻止葉暮塵接近孩子,或許最開始並不樂意,但又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讓孩子們少了彌足珍貴的父愛。
葉暮塵走到廚房從背後圈住鬱夏,將脖子深深地埋在她的頸間。
“不是不喜歡吃西芹嗎?”全家就他一個人喜歡吃西芹。
“不是說自己的生日嗎?”沒有刻意花心思送他什麽,但做一道西芹炒牛肉還是可以的。
“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小老虎。”他不敢奢望還能收到她親手做的禮物,但能吃到她吃力的用左手準備的晚餐真的覺得足夠了。
“我沒做什麽,孩子們自己有想法罷了。”
“嗯,謝謝你生下了他們。”讓他的人生變得更加完整。
終於,葉暮塵32歲的生日,沒有宴會,沒有他人,隻有他們一家四口的其樂融融,幾道小菜配上大大的奶油蛋糕,還有孩子們始終不間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