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他們的愛情25
一年後
在晨曦22歲生日得那天，本該是和亦航約定好正式領證的日子。
那天，她替自己挑選了一條素雅的魚尾婚紗，一早就等在了民政局的門口，然後反複的檢查著自己的證件好像真的怕丟失哪樣似的。
“亦航，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有點神經質啊？都檢查了那麽多次怎麽可能會少嘛。”說著還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將碎發撩到耳後，額頭的地方卻有一條很明顯的傷疤。
“看來好像今天人不會太多唉？真好！我22歲了，終於嫁給你了喲！”晨曦笑起來的樣子依然那麽的甜美，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一臉溫柔，完全感應不到周圍見了鬼似的表情。
“唐小姐，下麵輪到你了。”
“麻煩您了。”
工作人員將晨曦帶到了辦公室裏，唰唰幾秒鍾兩份紅本的結婚證便出現在她手裏。
“這裏麻煩您簽字就可以了。”
所以兩份寫有鬱亦航和唐晨曦的結婚證算是徹底的誕生，但……如果能有男方的簽名就好了。
“謝謝您。”處理完手續，她甚至還很恭敬的朝著對方稍稍彎了腰，手捧結婚證時眼神滿是虔誠，讓周圍的人看著……很心酸。
當她領完證離開民政局之後，工作人員打電話給了唐景清向他匯報情況，接著略帶同情的歎了口氣。
“這麽美的姑娘又這麽年輕……可惜了啊。”
“好了，不要亂說話了，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一名年紀稍長的工作人員製止了亂說話的同事，隻是眼裏也含著憐憫。
外界都在傳言唐門國際唐景清的千金遇到意外事故變得神誌不清，但對於真相如何沒有人敢去深究。
今天得到上頭的特殊指示，如果唐晨曦申請登記結婚走一般流程即可，不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情，隻是晨曦不知道，她手裏除了兩本證書外不具備任何意義，甚至電腦上都沒有輸入過相關的信息。
……
另外一邊的淡水別墅裏，季末的雙眼幾乎是絕望的看向唐景清。
“景清，晨曦現在去哪裏了？”
“已經回寧島了。”寧島就是鬱亦航當年買下的婚房，而如今隻有晨曦一人堅持住在那邊。
“她一個人會不會有事啊？不行，我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看看。”季末心神不寧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不能再讓晨曦崩潰一次，再崩潰一次她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小末，你冷靜一點！那裏我已經安排了足夠的人手，現在你這樣貿然過去更容易出事。”唐景清拉住了情緒失控的季末。
而他的心情不比任何人好，隻是這個家需要一個人撐著。
“媽，你要不放心我讓一一等會去那裏陪陪晨曦好不好？”滄瀾同樣反對，季末是個太不會演戲的人，如果她去的話一定會讓晨曦感覺到什麽的。
最近家裏始終是這樣的氣氛，滿是烏雲密布，都是為了晨曦。
“景清，景清……我們這樣，是不是做錯了啊！”讓她一直活在自己認為的世界，不讓她看清真相就為了讓晨曦不能比現在更糟糕。
“那麽……像之前的場景，你敢再嚐試一次嗎？”
“……”唐景清的話說出口，季末沉默，哪裏敢啊……那樣的晨曦是誰都沒有見過的樣子。
去年的北海道之旅，全部都是鮮花爛漫綻放出的幸福，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意外事故——地震。
出事之後，唐景清立刻把晨曦帶回了申陽城，卻沒有人敢告訴她事實的真相。
……
一年前
“爸爸，亦航呢？為什麽他還沒有來看我？”右腿綁著石膏，額頭貼著難看的紗布，臉色一片慘白，唯有雙眼仍然炯炯有神，每次看到家人她都隻有這一個問題。
“寶貝，亦航……出了點問題，要晚點才能來。”
“唉？這樣啊……不過沒關係，我知道他很忙，爸爸我會耐心等他的。”偏偏晨曦的微笑，看的讓人那麽心疼。
在醫院的時候，晨曦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看著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偶爾想到什麽還會會心一笑。
一場地震留給她的悲傷似乎淡到看不見。
看不見額頭留下的疤痕，看不到始終不曾出現的亦航，然後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
所有人都見不得晨曦看似正常實則反常的狀態，卻沒有任何人敢對她說出那個傷人的事實。
“晨曦，在做什麽？”
“爸爸！”
深夜，唐景清躺在沙發上突然醒來看到她已經起身站在窗前，若非打開窗門吹進來的風，他可能都不知道那一刻的晨曦離窗口有多近。
“到爸爸這裏來好不好？”唐景清不敢太刺激她，僅僅稍稍往前半步，心被完全提了起來，這樣的恐懼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任由他的事業再成功，現在也不過是名普通的父親。
“不等了，我不想等了，亦航好久都沒有來看過我，我想去找她。”空洞的眼神，近乎絕望的表情，還有完全無法掩飾的痛苦。
第一次發現，原來活下去是那麽的艱難。
“晨曦不可以，亦航會來的，你看他現在不就坐在那裏嗎？他在叫你，聽到了嗎？”用著最糟糕的辦法，吸引她的注意。
而晨曦真的相信了，她慢慢的朝著唐景清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當確定她離窗戶的距離足夠遠的時候，唐景清一把將她拉在了自己的懷裏。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來看我，我們說好的啊……要一直在一起。”不知道看著誰，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
可她深情相付的人依舊隻是個幻影，誰來救救她的女兒，誰能醫治好她的創傷，唐景清一遍遍祈求著上天始終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如果這樣能讓你覺得比好好過，那就這樣吧。
如果在這場夢裏，你才能堅強的活下去，那就這樣吧。
晨曦，除了鬱亦航，你還有爸爸媽媽啊！難道就算是為了我們都不無法讓你勇敢一點嗎？
……
身體上的傷很快就能複原，除了額頭上那道依舊清晰的疤痕。
但晨曦不願意再住回淡水別墅了。
“媽媽，我已經長大了嘛，何況馬上就要和亦航結婚了，我想住到寧島去。”
季末雖然不放心，卻也沒有再攔著她了，除了讓唐景清安排足夠多的人，家裏的鍾點工、門口的保安、隔壁的鄰居、花園的花匠全部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安人員。用著最不著痕跡的方法保護著晨曦。
然後晨曦開始了一人過著的兩個人的生活。
“亦航，早上好！今天我煎出了一個漂亮的太陽蛋，你喜不喜歡？”從廚房裏端出兩份煎蛋放在桌子上，一個人吃，一個人笑，好像那個人真的就坐在對麵。
“我們晨曦好乖哦。”看到的是鬱亦航的俊顏。
然後彼此相視一笑，陽光灑進了偌大的落地窗，明媚而又溫馨。
“你要去上班了嗎？好吧，我今天就在家裏把家好好整理一遍等你回來。”
每天都是一摸一樣的對話，每天都是同樣的場景，然後假裝送亦航出門，接著元氣滿滿的挽起衣袖，洗著那些不知道洗了多少遍的衣服。
“晨曦小姐，這些放著我來做就可以了。”早上九點，鍾點阿姨準時出現，誠惶誠恐的接過晨曦洗到一半的衣服。
“陳阿姨沒關係的，亦航的衣服我要自己來洗。”但明明好多衣服就連商標都沒有拆過。
晨曦活的渾渾噩噩，大部分的時候都搞不清狀況，偶爾心血來潮的出門血拚，買了一大堆“亦航喜歡的衣服”，然後第二天又忘記了昨天的事情再去買一遍。
整棟別墅現在的男裝已經放了整整三個衣帽間了。
“……”陳阿姨看她這樣不知該說什麽好，帶著同情的憐憫，這是個多好的女孩子啊。
洗完衣服後，晨曦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關在亦航的書房裏，哪怕是翻著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商業書籍也覺得很滿足。
季末偶爾會來陪她，但多半時候晨曦拒絕交流，始終耐著性子做自己的事情，所有人都拿她沒有任何的辦法，哪怕是過去喜歡了好久的滄瀾哥哥同樣如此。
每個人都想方設法的將晨曦從別墅裏拖出來，最後都敗在一句“我要等亦航回來”、“不可以哦，亦航回來看不到我會心急的”。
一個人，守著幾百平的大房子，更像是守著一個孤獨的靈魂。
自言自語也好，是虛幻的夢境也好，總之隻有在這裏……她才能覺得滿足。
季末崩潰，唐景清請的心理醫生連介入的機會都找不到，隻能讓晨曦每天過著這樣的生活，整整一年。
“身份證，戶口本……照片，還需要什麽？”
“亦航，明天我們就是約定好領證的日子了，你高不高興？”
“嗬嗬，我就知道！好啦，早點睡吧，明天我們要是第一個到民政局等開門的人。”
“睡吧，睡吧……明天很快就要來了。”
真好，我們終於要結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