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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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進香的隊伍來到葉府之外,才發現葉府的偉大。
葉府位於大明京城順天府(北京)主大街的正中,門口蹲著兩個威武的巨型石獅,三間獸頭大門,正門之上有一朱漆金字匾額,匾額上大書「敕造內閣大學士葉府!」九個大字。牌匾之下,站著一隊頂盔貫甲綽槍佩刀的軍士,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走過葉府的所有行人。整座院落方圓大約十幾畝,亭、台、樓、榭應有盡有,富麗堂皇堪比皇宮!
曲敏上了一頂綠尼大轎,立即就有兩三個婆子,四五個丫鬟,十七八個小廝步行跟了上去,轎夫抬著曲敏一顛一顛的直奔位於城郊的靈光寺而去。易土生自然也跟隨在其中。
順天府自金代以來,作為政權的首都已經有將近三百年的歷史,早已經成為全國最為富庶、人口最為密集的大都市。
這座大都市共有南北十二條大街和東西十四條大街,縱橫交錯地把外城規劃為幾十個坊。
其中貫穿外城南北的主大街被稱為獅子大街,是所有街道中最壯麗的一條。
走在這條貫穿順天府的南北主軸上,易土生心中頗有感慨,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來到這四百多年前的時代,感覺就像是宇航員迷失在外星一樣,難受的要死。要不是轎子里的那個玉石般光滑的身體還可以時時慰藉自己,他早就買塊豆腐撞死了。
走在上香的隊伍中,易土生不住的對這個新世界側目而視。
整條大街寬闊達四十丈,全部用大塊白石砌成,不但氣魄宏偉而且一塵不染,份外乾淨,腳步踏在上面,你會感到胸懷比舒暢,並且為自己是一個中華人而感到自豪。為了防止積水,城內主大街兩旁設排水溝,寬若小川,在路口水溝交匯處,均鋪架石橋。大路兩旁綠樹成蔭、道中央車水馬龍,行人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比之現代的北京有過之而不及。
獅子大街兩旁論商鋪民居,均是規模寬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擁有天井廂房。坊巷內的居民則為瓦頂白牆,單層構築而成的街巷的聯排。宅門多做裝飾講究的瓦木門口,高牆深院,巷道深長,整潔瑰麗。
富戶人家的宅院固然是極盡奢華巍峨聳立,兩旁做生意的店鋪、飯店、甚至青樓妓寨也是雕飾精美,斗拱出檐。
整體給人以一種氣勢磅礴的天朝大國的氣勢,真是一條光明大道。
除了這些之外,易土生還注意觀察了路上來往的俊男靚女們,他驚奇的發現,原來古代的美人並不比現代差,穿的衣服雖然累贅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就是脫的時候可能不如拉鎖來的速度。
她們皮膚細膩,身材婀娜,面目姣好,挽起髮髻之後,就有一種成熟別緻的風韻撲面而來,讓你情難自控,心跳不已。
這裡的有錢男人就像周星馳飾演的江南四大才子一個摸樣,穿著精美的絲綢長袍,手搖摺扇,走四方步,表情做作,略顯浮誇,見面的時候總要拱手問安,說很多的廢話。
一般的貧民百姓如易土生扮演的這名小廝,穿的是又厚又重的土布衣衫,系著土布衣帶,留著長發,拖拖拉拉,行動不便。不過還好,一個個的還算乾淨,畢竟是天子腳下,不同凡響。
轎子到達城南的永定門外后,突然被一群氣勢洶洶的錦衣大漢攔住了。
令易土生納悶的是,這些人即沒有穿畫著各種小動物圖案的明朝官府,也不是頂盔貫甲的戰士,看他們跋扈的德行倒像是剪徑打劫的強盜,不知為何如此囂張?!
「停轎,停轎,你們是什麼人,這樣大張旗鼓的進出城門,難道不知道今日城內出了刺客?」兩三個大漢拔出刀劍,瘋狗一樣咆哮著沖了上來。
走在前面丫鬟立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嬌叱道:「放肆,你們吃了豹子膽了,連葉首輔的轎子也不認得!」
大漢中有一個獨眼龍,獰笑道:「咱們奉了魏公公的嚴令在此捉拿朝廷欽犯,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就算是葉首輔來了,也要下轎檢查!」
小丫鬟仗著葉向高的威風黛眉微蹙,拒不讓路。
一群大漢用明晃晃的大刀把兩個小丫鬟逼到了牆角,獨眼龍冷笑著走過來,打算掀起綠尼大轎的轎簾。
剛剛伸出手去的獨眼龍,突然像是被一輛迎面駛來的列車撞中,身體猛地向後倒飛出去,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邊易土生正彎腰撣著長袍上的泥土,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方才那一腳根本就不是他踢的。
「反了!」獨眼龍翻了個身子從地上跳起來,喘息著罵道:「這幫人造反了,統統抓回北鎮撫司問罪!上!」
五六個大漢奔著轎子衝過來,易土生閃身擋住轎門,快速比的以擒拿手法捉住了一名大漢的手腕,微微用力,大漢長刀脫手,跟著一個勢大力沉的左勾拳,打在另一名錦衣衛的下巴上,清脆的骨裂聲清晰傳來。兩命錦衣衛從左右包抄而來,易土生驟然轉身,輕嘯一聲,身體高高躍起,騰空漂亮的飛踹踢在左側錦衣衛的頸部,隨著一聲悶哼,左邊的錦衣衛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白沫。
這一招是中國的譚腿功夫,以易土生目前的修為,完全可以一腿致命,但他不敢冒失,所以只用了七分力道。右邊的錦衣衛,剛舉起刀來要砍,被他一腳踢在手腕處,腕骨登時粉碎,刀子甩出去,正好被易土生右手一抄,將腰刀抄在手中,架在那大漢的脖子上,喊道:「誰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宰了他!」易土生眼中射出冷厲的光芒,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是開玩笑的。
大漢的脖子上已經刮出了一道深深地血槽,熱呼呼粘糊糊的鮮血嘩嘩的流出來。
易土生的目中寒芒閃耀,如鋼刀出鞘,迫人以極。
三四十名大漢居然一下子被他的威勢震住了,再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半步。
「住手,不可造次!」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大漢聞聲同時轉過頭去,有人喊道:「是田吉大人!」
獨眼龍屁顛屁顛的迎著來人跑過去,喊道:「千戶大人,有人膽敢公然阻撓錦衣衛辦案,想要造反!」
田吉身穿緋紅色飛魚服,腰佩一把細窄而長的綉春刀,胯下一匹雄赳赳,霸氣十足的棗紅色蒙古戰馬,洶洶而來。
此人身材高挑,紫紅色的四方臉上,長了一副又黑又粗的掃帚眉,和兩隻笑意盈盈的大眼睛,眉宇之間,透出一絲沉著,一絲機敏和狠辣!
一見葉府的轎子田吉立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臉色驟的一沉,照著獨眼龍的臉頰就是兩個大嘴巴,破口大罵,「混賬東西,葉首輔的轎子你不認得嗎?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不給我滾蛋!」
獨眼龍一下子被打傻了,吃吃的說:「真的是葉首輔的轎子小的以為」田吉罵道:「你以為個屁,趕快過去賠罪!」
田吉揪著獨眼龍的脖領子到了轎前,一眼瞥見易土生。
兩人的目光如戰刀交錯般在空中遭遇。
田吉心中大震,暗道,這那裡是個小廝的目光,簡直像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此人絕不簡單。
「這位壯士,剛才的事情是個誤會,請你放了我的手下!」
易土生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作為一個特工,他首先是個冷靜的殺手,所以他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殺招,像離弦之劍般絕迴旋餘地,剛才被他抓住的錦衣衛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個奇迹。
嘴角牽動,露出個陰冷的笑容,易土生一腳把錦衣衛踢了出去。
田吉一伸手就抓住了錦衣衛的膀子,錦衣衛大概失血過多,身體一軟,昏死過去。
田吉冷哼了一聲,冷冷地說:「轎子里坐的可是葉首輔本人嗎?」
「是田吉大人嗎?可還認得妾身!」轎簾輕輕一挑,露出一張足以令人窒息的美人面孔來。
田吉登時一愣,結巴道:「原原來是四夫人」
「正是!田大人是否給妾身個面子,這個小廝也是護主心切,就不必責罰了罷,你的手下也確實過分了一些!」曲敏沖著田吉抿嘴一笑,拋個媚眼,立即把田吉的魂魄勾去了。田吉壓低聲音說:「居然是你」
「嗯,你過來」曲敏輕輕沖他招了招手。田吉面露喜色,趨身上前幾步,俯身過去。
易土生見兩人輕聲嘀咕了幾句,田吉連連點頭,快速的在曲敏的手心裡捏了一下,直起身子來,沖著錦衣衛說:「四夫人寬宏大量看在本官面上不追究你們的衝撞之罪,趕快放行。」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到城門處,驅散了正在排隊出城的平民,給進香隊伍開闢出一條道路。
易土生心知肚明,田吉和曲敏關係非同一般,說不定又是一對姘頭,看來葉向高的綠帽子還真是沒少帶。
轎簾重新放下來,一大群人跟著一顛一顛的轎子出城去了。
經過田吉身旁的時候,田吉忽然說道:「兄台做個小廝太屈才了!」
易土生知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連忙說:「在下不是普通的小廝,而是葉府的護院家丁!」田吉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隊伍到了靈光寺門前,眾和尚早已經在門前恭候了,曲敏派丫鬟婆子先進去安置了一番,然後才進去上香。
陣陣梵唄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從寺廟中傳出來,易土生聽了就渾身腦袋疼,真想一走了之。
靈光寺是一座巍峨隆重的巨寺,主建築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四門的中軸線上,以大雄寶殿為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大雄寶殿門前,有一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金身塑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飾,頗有氣魄。菩薩座前,香火鼎盛,篆煙裊裊。顯然剛才還有許多香客,大約是因為首輔大人的家眷要來上香,都給趕走了。
身穿紅衣袈裟的幾十名和尚和上百名小沙彌全都在白石廣場上誦經,只有方丈一個人在大殿中伺候!此舉足以顯示出葉向高在大明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威了!
上香完畢,廟裡的和尚安排了一間廂房供其休息。廂房附近的和尚都被趕了出去,主要是怕出現什麼風流韻事。豈不知葉向高的綠帽子已經不少了。
趁著曲敏上廁所的空當,易土生把她拉近了一間空著的禪房裡。曲敏嚇得臉都白了:「賊膽真大,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裡?!」
易土生攬著她的纖腰,感覺到自己對這個妖艷的女人限的眷戀,冷笑道:「剛才我救了你,你將如何報答我!」
曲敏用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嬌笑道:「是你救了我,還是我救了你,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易土生狠狠的盯著她的胸口,說道:「直說,你是不是和那位田大人結過雲雨之歡?」曲敏被他嚇得尖叫,撫著酥胸,俏臉被刺激的艷紅,掃視了一下門外,在易土生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下:「你別瞎說,人家對你可是痴心一片,給座金山都不換的」
易土生在她的盛臀上狠狠的拍了一把:「還敢狡辯,實話實說,我好還是他好!」
曲敏緊摟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旁道:「你最好!」
易土生摟著她不住的摩挲,搞的曲敏也有些動了情,呼吸逐漸粗重。「那田吉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囂張,他不把葉首輔放在眼裡嗎?」
曲敏喘息著說:「你不知道,這個田吉她是魏公公的心腹五虎之一,平時最得魏公公信任,就算是葉向高那個老東西也要讓他三分,雖然葉向高是名義上的百官之首其實其實妾身也是迫於他的勢力才會跟他有染,我心裡真心愛的就只有你一個而已!」
易土生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他不覺得曲敏這話是在哄她,憑藉著自己的超級體能、瀟洒的外形和一身強橫的肌肉還有甜言蜜語的功夫,有那個女人能不對他動心呢!
易土生把曲敏弄得髮釵散亂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鐘響。
正是晨鐘暮鼓喚醒世間痴男怨女這一下倒是把曲敏驚醒了,急忙把易土生開了,跺著腳說:「被你害死了,會被發現的,老東西可不是好惹的,你就等著死!」輕輕的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
易土生心裡充滿了偷心的甜蜜。
整了整衣冠,曲敏首先走出了禪房。易土生等到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才走出去。
整個進香還願的儀式完畢之後,已經日落西山了,西面一片火燒雲如一片絢麗綻放梨花般籠罩著整個京城。
鐮刀似的下弦月,掛在西邊天上。
昏黃的光,映照在曲敏的粉面桃腮上顯得她更加嫵媚動人。曲敏卻顯得很是傷感,眼神中隱隱的有淚光,因為他就要和易土生分手了。
轎子來到城門邊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曲敏突然喊:「停轎!」
婆子隔著轎簾問出了什麼事兒,曲敏說:「讓大家休息一下!」然後說要透透氣,就帶著兩個丫鬟和易土生走到了樹林里。
兩個丫鬟都是心腹,被曲敏支開后,急忙拿出一方玉佩和一疊銀票塞給易土生,兩眼一紅,倒在他懷中,凄然道:「希望今生有緣還能再相見!」
易土生心裡卻在想,以後該怎麼生活呢!
見他沒說話,曲敏竟然痛哭起來。易土生心想,這水性楊花的女人莫非對我動了真情?只得好言安撫了一番,灑淚而別。
再次經過城門的時候,那些小廝丫鬟都怕了,不敢在前面帶路,易土生自告奮勇,闊步向前,大搖大擺的走到城門處。
田吉和獨眼龍果然還在當值,大概是因為要抓刺客,所以在加班!不然這個時候,早就應該出現在妓寨或酒樓里了。
「停轎!」不識時務的獨眼龍又傻乎乎的跑了出來扯著破鑼嗓子喊。
攔住了轎子。
易土生覺得好笑,厲聲道:「獨眼龍,你是不是挨揍還沒有挨夠啊!」
田吉急忙上來拱手:「兄台不要誤會,這是我的意思!」
易土生皺眉道:「你明明知道這是葉首輔的轎子還要阻攔,是何道理?!」
田吉擺手笑道:「兄台你誤會了,下官只是想和兄台你聊上幾句而已。」易土生冷冷地說:「在下一個低賤的小廝和大人有什麼好談的呢?」田吉正色道:「兄台言重了,當今東廠廠工魏宗賢魏公公求賢若渴,新近招聘錦衣衛、廠衛上千名,下官見兄台身手矯健、出手不凡,當一名護院家丁未免太過屈才,如果兄台有意,在下願意舉兄台進北鎮撫司任職,不知兄台可否願意。」
沒想到田吉會冒出這麼一番話來,易土生驚喜萬分,自己正不知道下一步到哪裡找飯轍,工作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見易土生猶豫了一下,田吉立即說:「若兄台有意,在下立即就任命兄台擔任領班一職,錦衣衛領班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每月也有薪俸五兩,你做一年的小廝不過紋銀十兩,可否考慮一下!」
易土生眼珠一轉,笑道:「既然田大人盛意拳拳,在下再要辭,就有些不識抬舉了,恭敬不如從命,等今晚在下和管家辭行之後,明日便去北鎮撫司上任!」
田吉喜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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