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媽的白眼兒
老人們說,按風水而言陌龍山脈可謂是一條錢龍,雲都市的地理位置剛好位於龍王爺的下巴頦兒底下。
改革開放以來,作為東南沿海特區雲都市發展建設突飛猛進,經濟實力僅次於帝都和魔都。
陸家別墅位於三環附近的英東華府,算是一個有錢人家紮堆兒的高檔小區。
豪華的獨棟別墅,電子監控識別車牌,大門自動打開。
陸家四世同堂,人丁興旺。
老人們喜歡熱鬧,故而陸連城和陸連池兩兄弟並未分家,同住一個屋簷之下,好在別墅上下三層麵積近千平方,哪怕十幾口人住得也並不擁擠。
管家楊伯是司機小楊的父親,10分鍾前接到兒子的電話,車輛進院,管家就迎了出來。
一家三口來到一樓,管家給林深拿了一雙粉紅色的新拖鞋,林深輕輕點頭道了聲謝。
管家詢問:“先生、夫人、小姐,路上辛苦,請問宵夜想吃點兒什麽?廚房準備了……”
“都不用。”
唐杏芳不耐煩地打斷了管家的話,簡簡單單三個字,替那爺倆做了決定。
陸連城眉梢不受控製地跳了幾下,他什麽也沒說,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兒。
初來乍到,從小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山裏丫頭此刻東張西望,打量著裝修輝煌大氣的豪宅,粉紅好看的小嘴哦著,目光中似乎有驚豔微微流淌。
唐杏芳才不理會老公,衝著林深揚了下下巴,“你的房間在2樓,跟我來吧。”
語調平淡的如同個機器人,好像在招呼一隻阿貓阿狗,說完也不待林深回應便冷著臉自顧上了樓梯。
從見麵到現在,唐杏範就沒給過林深一個好臉。
陸連城看在眼裏,溫和考究的臉上隱現幾分薄怒,畢竟管家在場,夫妻之間的事還是要關起門來說。
林深聽見母親叫她,連忙收回目光,嘴裏飛快地答應著:“好的,好的。”聲音帶著一股子討好的味道,並以最快的速度換好拖鞋,拎著書包亦步亦趨地追著母親上了樓梯。
唐杏芳站在樓梯口處,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屁顛屁顛跑上跟前的林深,目光中掩飾不住深深的鄙夷和厭惡。
她懶得廢話,指著2樓最角落裏的一扇門,“那間是你的臥室。對麵一排房間是你姐姐陸寧的臥室、書房、小提琴室,還有我和她的瑜珈房,那些都是你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你平時沒必要進去。對了,還有一樓大廳的那架斯坦威三角鋼琴,價值一百多萬,你最好也不要碰。”
“好的呢。”
林深仰著頭,眉眼彎彎地望著母親,乖巧點頭,給了唐杏芳一個了然的笑容。
看著一臉順從的女兒,唐杏芳的目光有些錯亂。
她定了定神,借著走廊的燈光仔細地打量著林深,試圖從女兒的眼神中發現些什麽。
然而,除了好看,什麽都沒有。
林深的眸光清得跟一汪水兒似的,不帶任何情緒。
攢了許久的力氣,出手一拳卻砸在了棉花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積壓在胸口。
這種感覺令唐杏芳極其不爽,她眯著雙眸,譏諷地勾了勾唇,想找個理由宣泄一下心中的怨氣,也給剛進門的女兒立立規矩。
就在母親將要“口吐芬芳”的前一刻,林深似乎有所預料,俏皮地鼓了鼓腮,瓷白q彈的精致小臉笑容洋溢。
“不好意思,我尿急,沒別的事我先走了,麻煩讓一下。”
說完,迅速上了台階一個側身與唐杏芳擦肩而過,飛快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唐杏芳剛提上來一口氣憋在了胸口,刻薄的話都到了嘴邊,結果眼前人沒了。
眼看著女兒腳步輕快地閃進了臥室,恍惚中,唐杏芳忽然覺得有些看不透這個女兒。
她如鯁在喉,索然無味地轉回身來,抬眸的刹那迎上了老公質問的目光。
陸連城:“回房間,我有話跟你說。”
林深的臥室就在父母臥室套間的隔壁,是二樓最小的一間。
看得出房間是臨時布置過的,裏麵的東西擺設成色也很新。
立體式組合的高架床,下麵帶著書桌、衣櫃,一下子占去了臥室大半空間。
新家具不是什麽高檔品牌,用材不是很講究,都是便宜的原木,唯一說得過去的方麵就是沒什麽氣味。
進門處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裏麵裝了一個小小的淋浴房。
跟陸家豪宅的高檔氣派的裝修風格相比,明顯不是一個檔次,濃濃的快捷酒店風格。
果然是豪門臥底不好當,第一天認親就被迫體驗一把大學宿舍生活,有點意思。
不過這樣的雙標待遇林深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她看得很開,畢竟現實中親媽對自己的態度擺在那裏,傻子才會抱有更多的期望。
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她比誰都明白。
十八歲的她經曆過同齡人沒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吃過苦,也享過福。
對於林深而言,回歸原生家庭不是為了認祖歸宗尋求歸宿,也不是為了享受。
錢,深姐從來都不缺。
至於親情,這兩個字已經隨著爺爺一起入土為安了。
林院士是她這輩子唯一的親人,她之所以接手這個任務,就是想給天堂中的爺爺一個慰藉。
而且,她也十分好奇,能瞞天過海偷梁換柱策劃這場跨國文物走私案,並且逍遙法外30餘的年幕後黑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林深關起門來,大佬做派自動上線,手中的書包往椅子上一丟,嘴裏哼了一句臥靠。
今晚真是麻煩的一夜,裝了一路的小白兔,現在臉還有點兒僵硬,深姐心裏有點兒煩躁。
看得出,演員出身的母親十分“重視”她這個便宜閨女,讓林深欣賞了一路的花式白眼兒。
林深搞不懂,自己怎麽就那麽不受親媽待見。上輩子炸了多少敬老院,這輩子老天給她指派了一個如此恨她的親媽。
有生恩沒養恩,見了麵,眼神火花帶閃電,劈得你一頭包,仇視你還不給你理由。
林深想起了在東野圭吾的書中看到過的一句話——很多時候你並不知道別人為什麽會恨你。
今晚母女兒二人第一次接觸,女人的直覺告訴林深,親媽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從今晚唐杏芳對自己的態度可想而知,未來的日子永遠不會消停,這個女人一定會變著法兒的給自己找茬兒添堵。
林深撇撇嘴。
這事兒要怪也隻能怪老許,林深本來一個人無牽無掛,活得瀟灑自在,老許非給她弄出點兒幺蛾子來,把她強行塞進豪門認祖歸宗,不就是謀個身份,混入上流社會小姐少爺的圈子當臥底嘛,方法有很多種,非得整一堆沒用的花花腸子。
一想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林深就一肚子邪火,這個許老狐狸,不單給自己找活兒,還捎帶一堆麻煩。
每次接老許的活兒都特麽感覺不爽,林深覺得很可能是因為自己和老許星座相衝、五行相克。
她跟著爺爺研究過易經風水五行,知道自己是霹靂火命,老許是大溪水命,自己要想日子過得美,必須早點兒退休。
完成任務的方法有很多,更何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眼下情況有下特殊,深姐素來不是個能逆來順受的軟包子,a·103案她一定會竭盡所能,但受氣絕對不行!
這幾天就買房,搬出去住,深姐不差錢,讓那個白眼媽自個玩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