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先生

  林深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嚴老先生看起來像是患有【僵蠶臥冰之症】啊……”


  話點到即止。


  嚴萬金表情肅穆,看向林深的目光驚訝,片刻像是大悟般說道:“哎呀……我差一點忘了,林小姐是大國醫的真傳弟子!”


  嚴萬金的反應有些浮誇,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這演技打50分,不能再多了!林深在心裏撇撇嘴。


  “當日在秋拍會上,林小姐一把牙簽就讓那周立楷起死回生,林小姐,懸壺濟世,嚴某人冒昧想請,如果林小姐能妙手回春,我嚴萬金一定重金答謝!”


  林深的表情有些為難,“嚴老您言過了!我跟師父隻是學些毛皮,略懂一二而已,看令尊大人的病症怕是有些年頭了吧?”


  “林小姐高見!”嚴萬金是擺明了要林深出手,“家父備受病痛折磨已經二十餘年了。”


  “二十幾年的頑疾,難啊……我隻能試試看能否幫助令尊緩解一下痛苦。”


  父親的病有多嚴重,嚴萬金比誰都清楚,他不指望病能治好,隻求讓父親減輕苦痛。


  “管家,快去取銀針來!”嚴萬金生怕林深反悔,當即吩咐管家。


  銀針就在一樓,嚴雄的臥室,管家很快把銀針送到了林深手上。


  林深用酒精濕巾給自己的手消了毒,並未著急施針,先是給嚴雄搭了脈。


  嚴雄的脈象很亂,林深從未接觸過這樣的病例,男女脈象應有的基本特征都不存在了,是一種頑毒摧殘入骨的表現。


  林深心道,這老頭兒,能活著都是個奇跡。


  片刻,她讓管家幫忙解開老人的外衣,管家退後回避,身後保姆上前幫忙。


  保姆撤下棉被,解開嚴雄身上的外衣,露出皮包骨的身子。


  林深在風府、大椎、筋縮、心俞等穴位熟練施針。


  第一組針落下,嚴雄臉上痛苦的表情有所緩解,人昏昏睡去……


  嚴萬金拿紙巾擦了擦汗,心中的緊張減輕了大半。


  自己請林深給父親看病這步棋是對的。


  施針之後,林深也沒閑著,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嚴雄的頭部按摩他的頭部穴位。


  一刻鍾後,林深拔針,換了穴位進行第二組施針治療。


  半個小時之後,嚴雄的表情轉為安詳熟睡的模樣。


  嚴萬金喜出望外,讓管家給林深換了新茶,請林深坐下休息。


  施第三組針的時候,林深讓保姆把嚴雄腳上的襪子脫下來,偏巧這時,嚴雄醒了。


  “你是林小姐吧?”


  老人有了開口的力氣。


  “嚴老先生,您好。晚輩林深。”


  嚴雄撐著床沿想要坐起來,嚴萬金和保姆連忙上前攙扶。


  嚴雄的氣色緩解了很多,人也有了精神,“林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萬金,務必代我重謝!”


  嚴雄嘴上說著感謝,語氣卻是很淡,神色更談不上有多麽的激動。


  “爸,你放心,嚴家不會缺了禮數。”


  “嚴老先生,現在您感覺如何?”林深關心地問了一句。


  “好多了,不疼了,也不冷了。林小姐快洗手喝茶。”


  “不要緊的,我們還有第三組腿部、足底的針沒紮。”


  “不紮了,等下次吧。我有些天沒洗澡了,怕髒了林小姐的嫩手惹你笑話,咱們改天約個時間,我嚴家好好感謝林小姐。”


  “老人家,那您多注意休息。”


  “給我紮針的醫生說過,懂得這套針法的人,世上不多啊……林小姐的醫術在哪兒學的?”


  “我在京城住的時候,跟胡同裏的一位奶奶學的,她老人家叫賀蘭台。”


  “原來是賀國醫的高徒啊……”


  嚴萬金過來攙扶父親,嚴雄下床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林小姐年輕有為,多才多藝,懂得收藏,又懂得醫術。我老頭子多嘴問一句,你在鑒定古玩方麵師承何門啊?”


  “鑒古方麵我是跟收養我的爺爺學的。”


  “敢問祖上……尊姓大名?”


  “爺爺叫林鹿鳴。”


  嚴雄撩了下眼皮,看了林深一眼,過了幾秒鍾,點點頭,“你爺爺的身體怎麽樣?還和你生活在一起嗎?”


  “爺爺他老人家去年過世了……”


  嚴雄的身體似乎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一陣咳嗽。


  “林小姐,失陪了。萬金,招待好林小姐。”


  嚴雄回臥室去了,嚴萬金請林深稍坐,讓管家從保險櫃裏取了根分量十足的金條出來答謝林深。


  林深堅持沒有收,不過,她答應嚴萬金後麵找時間來給嚴雄繼續治療。


  就在林深為嚴雄針灸的第二天,嚴萬金來到盛瓷風華,送來了一尊元·青花海水祥雲應龍紋梅瓶。


  這尊寶貝最近一次交易在海外拍賣會上拍出了9000多萬的天價,現在的價格遠遠過億。


  從嚴家回來,林深翻看著老許給她的關於嚴雄的資料。


  嚴雄1939年生人,雲中市南樓縣藝棠鄉嚴家寨的人,如今已是年過80了。


  林深想起了大牛的女朋友嚴梓涵,嚴梓涵就是嚴家寨人,嚴家寨和上次自己調查的周潔的老家南梨村隻隔著一條河。


  嚴雄怎麽會染上這種生不如死的怪病?


  林深頗感奇怪,她當晚給大牛打了電話。


  “喂,小姑奶。”


  “大牛,上次跟你未來的丈母娘聊得比較投機,我想去看看她,不知你什麽時候方便,想請你給我帶個路。”


  “我啥時候都方便,小姑奶你隨時都可以過來。”


  “我明天上午回曲洋村,先到你家看看你爸。然後,你陪我到你未來丈母娘家走一趟。”


  “行,我等你!”


  林深讓保姆準備了煙酒,換了身衣裳就出發了。


  到老曲家的時候,爺倆紮著圍裙,在院子裏搭起了爐灶,正在烤羊,香味兒恨不能飄出十裏去,老遠就聞著了。


  林深喜歡吃烤羊,當初她離開曲洋村回陸家的那天老曲說過,等她回來給她做烤全羊,春天吃羊大補。


  中午老曲一家子盛情款待,下午,大牛開車陪著林深拎著煙酒去了女朋友家。


  林深見到了嚴梓涵的母親曾秋妮,老太太五十多歲了,精神狀態很好,一家四口,還有個八十來歲的公公,身子骨硬朗。


  喝茶的時候,林深向曾秋妮兩口子打聽嚴雄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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