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離別

  宮琉澈按耐不住自己心裏的擔憂，皇帝的心思向來捉摸不透，萬一真的怪罪下來，那……


  不過還沒等宮琉澈開口，皇帝的笑聲就從城樓上傳來。


  “好一個蘇淺羽啊！你怎知朕當日就想召見你啊？”皇帝笑著說道，蘇淺羽一個女子，竟比一般男子還要膽大，這樣的女子，怎能不令人心生喜愛啊，他做皇帝這麽多年，已經很少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聽著皇帝的話，宮琉澈的心也放了下來。


  蘇淺羽剛想應聲回話，就聽皇帝的聲音再度傳來：“罷了罷了，今日是出征之日，快快進行祭祀大典，朕改日再宣你進宮，你可是開了先例了！”


  皇帝這一句話，算是結束了蘇淺羽的事情，蘇淺羽轉過頭，看到了顧瑾毅帶笑的眼睛，顧瑾毅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蘇淺羽，心中不知道作何感想。


  蘇淺羽能看自己掛帥，蘇淺羽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看到自己掛帥的女子，這份特殊的情感，讓顧瑾毅難以忘懷。


  很快，祭祀大典就接著進行，蘇淺羽，便是東浩國第一個得以看到將士出征的女子。


  不過這些，蘇淺羽並不在意，她來到這裏的目的，就隻是為了送顧瑾毅出征，她想看著顧瑾毅出征。


  蘇淺羽看著牛羊在城樓跟前被屠宰，以祭祀祖先，祭祀社稷，看著顧瑾毅與宮琉澈帶著即將要出征的戰士列隊，讓屠宰後的牛羊在隊伍周圍淋上血跡，看著顧瑾毅接過聖旨，接過帥印，看著顧瑾毅掛帥。


  看著顧瑾毅站起身，端過一碗牲血，淋在軍器上，淋在東浩的旗號上，淋在戰鼓上，看著顧瑾毅在萬人矚目之下，完成了這場祭祀大典。


  蘇淺羽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一個什麽感覺，在這個時候，她對顧瑾毅忽然產生了一絲距離感，感覺自己和顧瑾毅，其實相差很遠，遠到，差了無數年。


  顧瑾毅在萬人矚目之下，在神聖又怪異的號角聲之中，有條不紊的做著這些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事情，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顧瑾毅和自己，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顧瑾毅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是完完全全的古代人，而自己，才是那個變數，才是那個外來者。


  如果沒有自己，顧瑾毅會像他的父輩們一樣，會接受皇帝的指婚，會有一些妾室，會接著踏上沙場。


  而現在有了自己，顧瑾毅的人生，便不再是這樣。


  蘇淺羽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人群中央的顧瑾毅，一身銀白的鎧甲，泛著冷光，平日裏的顧瑾毅，就是這般冷漠，肅殺，隻有在麵對自己的時候，顧瑾毅才會微笑，才會變得溫暖，才會變得有溫度，才是，顧瑾毅。


  而現在的顧瑾毅，在蘇淺羽看來，多少是有些陌生的。


  蘇淺羽站在那裏，就隻是站在那裏，她隻能觀看，並不能參與。


  一如她對這個國家的曆史，她才是那個變數，對於一些事情，她隻能以一個看客的身份從旁觀看，而不能插手其中，她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蘇淺羽癡癡地看著顧瑾毅，也並不知道顧瑾毅在做些什麽，就隻是看著他。


  當顧瑾毅翻身跨上戰馬向她走來的時候，蘇淺羽才意識到，祭祀大典已經結束了，顧瑾毅就要出征了。


  蘇淺羽抬起頭，仰著頭看著騎在馬上，手拿長槍的顧瑾毅，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相認。


  這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顧瑾毅，這是哪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顧瑾毅，這是朝臣口中常勝將軍的顧瑾毅，這是百姓口中保家衛國的顧瑾毅。


  顧瑾毅在馬上低頭俯視著蘇淺羽，蘇淺羽昂著頭，雖然顧瑾毅近在眼前，可她還是覺得遙遠。


  “丫頭，我走了，你好生照顧你自己。”顧瑾毅的聲音沙啞低沉，看著在馬下昂著小腦袋，眼神有些迷茫的蘇淺羽，顧瑾毅隻覺得心髒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鈍痛，他多麽想留在蘇淺羽的身邊，一直和她在一起啊。


  知道聽到顧瑾毅熟悉的聲音，蘇淺羽才回過神來，看著顧瑾毅眼中熟悉的溫柔，蘇淺羽禁不住一下子紅了眼眶，這還是她的顧瑾毅，這還是她的顧瑾毅，蘇淺羽紅著眼眶，在心裏默念著。


  此去不知何時，蘇淺羽隻想再多看他幾眼，在這個時代，沒有手機沒有照相機，蘇淺羽隻能靠回憶來思念顧瑾毅。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是，你記得你答應我的話，在沙場上，千萬小心。”蘇淺羽忍不住走上前去，伸出手拉住了顧瑾毅垂下來的手，眼淚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那一抹朱唇，平添了一段風采。


  顧瑾毅伸出手去，平日拿著兵器奮勇殺敵的手，此刻溫柔地拂去了蘇淺羽臉上的淚水，顧瑾毅心中也同樣止不住的難受，可是顧瑾毅是將軍，他知道，在眾將士麵前，不宜這樣兒女私情。


  “傻丫頭，別哭，等我回來。”顧瑾毅溫聲說完，沒再等蘇淺羽說話，在戰馬上坐起身，伸出手，號令著眾將士，聲音之中充滿了冷硬的殺意，振奮人心：“出發！”


  說完，顧瑾毅就帶領著隊伍，浩浩蕩蕩地向著南冥進發。


  蘇淺羽一路目送，直到看不清顧瑾毅，直到看不清東浩國的隊伍，蘇淺羽才轉身向宮門走去。在宮門口，阿三早早地就等在了那裏，玉蘭也笑著迎過來，顧瑾毅在出門之前，特地囑咐他們早點來宮中接蘇淺羽回去。


  上了馬車，蘇淺羽才意識到，顧瑾毅，已經像病毒一樣，早已入侵了自己的生活了，自己的周圍，都是顧瑾毅的影子，就算現在顧瑾毅不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還是會不可抑製地想起他。


  這輛馬車，還是顧瑾毅根據自己的品味專門製作的，車內的一切東西，都有顧瑾毅的影子，就連車外的阿三，也同樣帶著顧瑾毅的影子。


  現在才剛剛分開，自己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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