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天倫

  許誌目光呆呆地望著父親，那種眼神帶著無盡的憂傷，見到父親質問顧瑾毅蘇淺羽，而他們兩人則顯得神情如常，尤其是蘇淺羽，她抿嘴輕輕一笑：

  “許將軍此言差矣，並不是兩國之間的虛擬戰爭去解決，聯手能夠令兩國平和發展，這是對設計，對百姓都是最為有利。”


  “王妃說的好！”宮琉澈霍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這正是朕的目的。試問天下百姓誰願意見到戰爭爆發，誰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往戰場，日日在家中禱祝，希望他們平安歸來。


  一將功成萬骨枯，將軍的榮耀卻是用萬千將士的性命換來。同樣的，也傷了萬千百姓們的心，朕不要虛榮，隻希望百姓們能夠在朕的統領下，過上幸福的生活。”


  宮琉澈的決心讓蘇淺羽頗為震動。她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宮琉澈，推著一旁的顧瑾毅，讚歎說道：“你瞧我們當年的眼光根本沒有看錯，宮琉澈正是我們想要找的人。”


  宮琉澈這一番慷慨陳詞，使得許清遠徐徐垂首，不似之前那般激動。


  侍衛一擁上前，想將他帶走，可是最後宮琉澈沉聲問他：“你為何非要走到這一步，朕拉攏你的時候，可是真心誠意地想成全這一對璧人。”


  許清遠背影顯得蒼老，在聽聞皇上的話之後，腳步一頓，不由自主轉身，直盯著自己的兒子，許誌早已經淚流滿麵，同樣的他也是淚水龐沱。


  雖然，他可以放棄一切，但是對於這個兒子，他卻難以割舍。忍不住推開侍衛的手，同樣地跪了下去，雙手緊抓著兒子的雙肩，語氣變得顫抖：


  “誌兒，是為父害了你呀！”這樣一來，兒子以後便是罪臣之子，前途盡毀，幾乎都在他的一時貪念當中！

  許誌瞧見父親這般蒼老，這般頹喪，哪有往日將軍的威風，心下酸楚，低頭泣不成聲，一旁的玉公主不住地抹著眼淚，不知何時，她悄悄上前，輕聲問道：


  “皇上就不能夠網開一麵嗎？”


  皇上搖了搖頭，眼眸當中雖有鋒芒，可是依然關切：“你放心，許誌不會受到牽連。”


  他的話讓玉公主鬆了一口氣，但是之後許誌真的能夠忘記一切，和她平靜的生活嗎？


  他們兩人最終是被士兵拉開，許誌自知理虧，他沒有叫喊，呆坐在地上，眼睜睜地望著父親離去。


  皇上一使眼色，示意玉公主帶他離開，整個過程當中，許誌一言不發，低著頭，隨著許公主離開了大殿。


  此刻，皇上也依舊沉默著，金色的太陽灑在遠處的殿頂上，萬丈光芒，更加顯出大殿之內的沉悶。


  許久之後，皇上才起身說道：“走吧，隨朕一同前去！”不消皇上細說，蘇淺羽和顧瑾毅也知道他們去往何處。


  這一路上，陽光熱烈，花朵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不時的有蝴蝶翩躚於其中，令人心情愉悅，令幾人淡忘了剛剛的嚴肅。


  隻是宮琉澈才露出微微的笑容，卻又緊閉著嘴，他望著遠處的湖泊，沉聲說道：


  “就在幾日之前，太上皇嫌天氣炎熱，想要搬到宮外的避暑宮殿，若非你們一早得知，朕一旦允許，到那時候，我和他再次見麵，就不似這般平和。”


  他們早已經查出許將軍悄悄地派兵歸京，同樣的嚴密的布置，隻不過打聽出來，這其中的統領是之前皇上將已經安置在其中的棋子，一切大局已定。


  從那枚棋子口中，他們也得知許將軍的真正用意，不禁唏噓不已。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永遠的真理，隻不過人人都不認為自己會是那隻倒黴的螳螂，而會是認為坐收其成的黃雀。”


  “人人都貪心不足，個個未必都能皇上這般淡泊。”


  不知不覺之間，已然來到太上皇的若水居。相較於外間的炎熱，高大的古樹遮蔽著，將裏麵的一幹宮殿掩映得嬌小玲瓏。


  幽涼的風吹在身上，說不出來的愜意。


  他們見到一個蒼老的背影，正穿梭在花叢當中。在寬敞的院子一角，種植有無數的奇花異草，那香味撲鼻令人身心暢快，如同置身於花園當中。


  那忙碌的身影正在細心地澆水，輕柔得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聽見外麵動靜，那人徐徐地轉過頭來，他們發現這兒並不是若水居中的園丁，反而是太上皇本人。


  麵色閃過團團的疑雲，可是依舊將手中的清水澆灌完畢，之後，太上皇這才拍了拍手，撣了撣衣裳，跨步邁了出來。


  “皇上今日駕到，不知有何貴幹？”


  皇上向其躬身行禮，然後上前挽著太上皇的手臂，形容親密，就是尋常的父子間的日來往。


  “太上皇何必去做這樣重的活計，派宮女和太監做就是了，太上皇千金之軀，理應在殿中加以修養，益壽延年，這才是整個東浩百姓的福氣。”


  蘇淺羽和顧瑾毅跟在他們身後，也見到太上皇走路姿勢僵硬，整個上身筆直，顯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尷尬。


  皇上在太上皇的麵前是十足的孝子，這一番驚天動地之事，蘇淺羽擔心宮琉澈怕是難以說出口。


  幾人落座之後，太上皇顯得局促不安。


  “今日不知皇帝駕臨，多有怠慢，這陳茶還有粗製的甜心，皇上和兩位大人將就著用點吧。”


  原以為不過是謙辭，可是低頭一看，果真如此。


  皇上蹙眉，立刻喚來管事的太監，斥責說道：

  “為何用這一些敷衍太上皇，朕一早就告誡過你們眾人，太上皇是東浩的壽星，必然要長命百歲，你們卻用粗陋的食物，還有令他做繁重的農事，你們都不想要頭上的腦袋了嗎？”


  管事太監嚇得戰戰兢兢，可他有口難言，緊張地看了太上皇一眼。


  太上皇恍若無事，他用茶杯蓋撇去浮沫，細細地品了一口，那神情極為滿意，口中卻淡然說道：

  “皇上，還是留下他的性命吧，即便去了他再換成旁人，我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一樣的需要看人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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