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救人
顧瑾毅這樣緊張，煞有介事，使得蘇淺羽一開始以為前方有危險，聽聞這般說，隨後急急地上前，隻不過，顧瑾毅依舊將她攔在身後，低聲說道：“你不要過來。”
不過是瞥了一眼，蘇淺羽便見到一個渾身泥汙，臉色蒼白，渾身泥汙，滿臉愁苦的老人家正躺在地上，緊皺著眉頭，他的腿邊嗡嗡直響，貌似還有蒼蠅在盤旋，發出一陣惡臭味道。
若真是幾天之前，又怎會如此？蘇淺羽推開顧瑾毅的手說道：“這有什麽，我之前還是醫師，再嚴重的傷口我都瞧見過。”
蘇淺羽看了一看腿斷之處，較為厲害，而傷口的下方還有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肉早已經潰爛，著實令人觸目驚心。
出門在外，蘇淺羽有隨身攜帶藥物的習慣。她先讓顧瑾毅去做一幅簡易的支架，自己先為他處理傷口。
“姑娘，你這是？”那老人家見蘇淺羽穿戴華麗，此刻見她正熟練的用剪子將他傷口附近的布料剪開，他不免緊張。
蘇淺羽對他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你盡管放心，我是醫師，我會因替你將傷醫好。”
那人聽說之後，長籲一口氣，口中喃喃地說道：“總算是老天有眼。”
蘇淺羽替他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隨後，和顧瑾毅一起將他扶了起來，問他家在哪兒？那人指著山的另外一邊，隨後虛弱地閉上眼睛。
瞧著倒是不遠，但是真正走起來，需得半日時間，再加上還帶著一個病人，蘇淺羽決定還是帶著此人回到縣衙裏麵，等到將他的傷醫好再送回去。
隻不過聽到蘇淺羽和顧瑾毅的商量聲音，老人家猛地睜開眼睛，他緊張無比：
“不行，我出來好幾天，我的家人必定是在四處尋找，我這把老骨頭了，若是不回去的話，他們肯定以為我死在外麵，該有多傷心啊。”
“大爺，不會的，你告訴我你家住址，到時候我們派人過去送個信就好啦。”蘇淺羽勸說他，畢竟依照在縣城的條件，總好過於在鄉下。
但是大爺依舊不讓，他長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勢，無奈地說道：“我看，我是沒指望啦，還是不折騰。”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蒼涼，落葉歸根，即便死去，也希望死在家中的那一種眷戀感。
雖是為難，但是蘇淺羽也不想他心中難安，到時反倒對他的病情不利，所以也沒有再堅持，而是和顧瑾毅一起將他送回家。
也許是因為有了生的希望，又或者是能夠見到家人的喜悅，讓老人家這一路上不時意識昏迷，偶爾清醒，口中有喃喃地叫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一路上兩人心情沉重，隻是低著頭趕路。他們知道前方那個村子，這一次，幾乎無人出去逃荒，數百口人幾乎全留守在村中。
這在整個受災地區，人數倒極為可觀。
他們直到天黑這才進村。隻有星星亮亮的幾盞燈火在整個山村當中散發著微弱的光，四周森森然，倒像是泛著幾點鬼火，給人幽謐陰鬱之感。
蘇淺羽喚醒了老人家，希望他指路，老人家暈暈沉沉的，指了好幾次，可是幾乎都是錯的，但是那些鄉親卻認識。
“這不是邱老漢嗎，都失蹤十多天啦，邱老婆子還有她的家人都以為他死了呢。”
鄉人就著微弱的燭光，見到現在的邱老漢，也不過是九死一生，他們沒再多言，和顧瑾毅蘇淺羽一起將其送回了家。
門拍得轟轟直響，邱老婆子一邊披著衣服，一邊走到門口來開門：“什麽事啊？”
聲音有氣無力，蹣跚著腳步，顫顫巍巍地將門打開之後，見到門外等一行人先是驚呆了，她結結巴巴地問道：“這是誰啊？”
村民將緊緊抓住邱老漢的手鬆了鬆，焦急地對邱老婆子說道：“你家老漢已經找到啦，不過他昏了過去，來，先進屋！”
鄉人張羅著將邱老漢送到屋中。家中一貧如洗，隻是一張桌子，兩張凳子，漆黑破舊，就連那窗戶也是破敗著漏風。
顧瑾毅沒有進去，而是呆在院子裏麵。慘白的月光之下，院子裏麵隱約能夠瞧見一畦一畦的菜地，隻不過如今隻剩下幹巴巴的泥土。
裏麵的人將老漢安頓好了之後，一行人漸漸地出門。
他們看著氣色倒是頗佳，並不像是久餓的模樣，閑聊的時候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官家已然派人送了米，他們更是有了長留下來的決心，隻不過說道邱老漢，則搖頭歎息，說道：
“他可真是太固執了，我們可沒有怪過他，他非得前去送死。”此話說得莫名其妙，但蘇淺羽想要細問的時候，他們則以天晚為由，告辭離開。
邱老太婆知道是蘇淺羽他們救人，所以打掃出來一個房間請他們安歇，同時問起邱老漢的病情，蘇淺羽令她放心說道：
“原本我們想將他帶去縣城，這樣的話，不出兩個月，他便能夠好全，隻不過如今，因為藥物短缺，可能會稍稍延長。”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瞧著他的傷勢，肯定一時半刻難以好全，隻不過，還請女大夫可以留下替他醫治。”
說著說著便拭淚，蘇淺羽心一軟，上前按著她的肩膀說道：“你放心，他的病情我不會棄之不管的。”
突然想起之前鄉人的神態頗為怪異，蘇淺羽便問了起來。
先是擦幹眼淚，大娘在一旁坐了下來：“唉，一片好心，反而做了壞事，也隻是怪他多管閑事，瞎熱情。”
聽著他們所說，倒像是之前發生了重大事情，蘇淺羽連忙問起來。
原來因為連日的幹旱，水和糧食漸而變得稀少，於是他們便去山林裏麵挖野菜，尋找食物。
他們在野地裏挖出一些拳頭大小的硬硬的小東西，將皮削開之後，試著在灶上蒸，或者煮，做好之後軟軟糯糯的，味道也不差，同時也有飽腹感。
他們喜出望外，專挑這種野味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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