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愧疚
才起身的時候，她隻覺得有些異樣，回轉過身來的時候，突然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世子？蘇淺羽疑惑起來。
待漸走漸近時，她突然發現果真是自己的兒子。兒子的臉上有著與他的年齡不符的成熟和恨意。
“娘親，你為何不替我報仇！”尖細的嗓音像是銳刀般割著蘇淺羽的心，她低下頭去，好似身體裏麵在流著血，她驚詫地低下頭。
身前很快開出了豔紅的花朵，整個人也覺得輕飄飄的。報仇？仇不是已經報了嗎？不對，還有德妃。
蘇淺羽難以接受自己如此小的孩子生活在痛苦當中，她不覺走上前去，想上前擁他入懷，告訴他自己會保護他。
可是世子節節後退，此時的他似乎並不令蘇淺羽靠近，“不要過來，我不想要你做我的娘親！”
話語更加令蘇淺羽難受，這是她的兒子嗎？她心痛地望著眼前的孩子。朦朧的房間裏麵，隻有像是黑寶石的眼睛在夜色當中晶晶閃閃的。
他的神情都隱在墨般的夜色當中。
“孩子，娘對不起你。”如今的對不起也顯得這般無力。蘇淺羽無力地坐倒在地上，孩子這般小便如此的抗拒她，令她難以接受。
世子聲音愈來愈遠，“我不喜歡你！”蘇淺羽心碎了，可是更加令她心碎的卻是世子的話語。
瞬間，她好似又聽見外麵有異樣。
窗戶好似有微微的撞擊的聲音，就像是被風刮過一般，蘇淺羽忍不住走了過去，打開窗戶。
一張慘白的麵孔出現在她的眼前，蘇淺羽先是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德妃，這是夢境嗎？為何和上次一樣！
蘇淺羽不假思索，揮手上前，拍的一聲，手指劇痛，而對方的臉立刻腫了起來，使得原本白皙的麵龐上麵，五個指甲印無比清晰。
她捂著臉，眼淚含在眼眶裏麵欲落未落，怕是會惹得男子競相為其傾倒，可是蘇淺羽卻猛地上前，嘩的一聲將窗戶關了起來。
自己便在一旁的榻上坐了下來，想著此刻德妃不在宮中，為何跑到王府來嚇人？
她想了一想，又再次上前將窗戶打開，這時候並無人影，德妃去哪兒啦？好似不曾來過一般。
隻不過她才一轉身，德妃忽然悄無聲息坐在她所做的榻上，端直著身子，擺起了尋常妃子的架勢，朝著蘇淺羽說了一句：“免禮！”
蘇淺羽一動也不曾動。
“本宮利用你的孩子是本宮瞧的起你，世子能夠為本宮去爭奪皇上的恩寵，更是他的榮幸。當然啦，你們都做得不錯，本宮都有賞！”
她隨後側首摘下一隻耳環，往蘇淺羽麵前一丟，“這個就賞給你吧！”
蘇淺羽的火騰騰地往上竄，她忽然上前一把扯下德妃，隨後便將她往外推，隻覺得德妃整個人輕飄飄的，蘇淺羽無需用力，就將她那如紙片一般的身子推向外麵。
可是那聲音卻厲厲在耳邊，“大膽，竟敢對娘娘無禮！”
這聲音如此嬌柔做作，但又像是在聽戲曲，隻吵得蘇淺羽頭疼不已，最後她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外麵有不停的敲門的聲音，震得她的身子亂顫。
她這般吵鬧，怕是會吵醒顧瑾毅，隻不過他們這般動靜已然不小，可是顧瑾毅卻一直未出現，蘇淺羽知道了這必定是一場夢境。
她沒有去想德妃，反而整個人漸漸地安靜下來。
等到真正睜開眼睛的時候，雞鳴唱曉，天已經大亮，一切如常，蘇淺羽問守在外麵的玉蘭晚上可曾有人來過？還有世子如何。
玉蘭望著蘇淺羽的時候更是詫異無比，“小姐，外麵不單單有侍衛，還有暗衛在守候，不論是誰也難以進入，世子更是平安地在府中！”
說的也是，蘇淺羽想了一想，是她憂心太過，可是何嚐不是因為她執念太深的緣故，想著夜夜夢見德妃，睡不安寧，蘇淺羽便前去廟裏求簽。
因為近來陽光明媚，天氣和暖，外出遊春的人不少，等到蘇淺羽前去的時候，衛兵們早已經將百姓們驅逐至一邊。
聽說是蘇淺羽前來，他們倒也守候在側。可是他們卻瞧見蘇淺羽形容委頓，並且眉眼之間的憂愁和關切恍如尋常的女子。
一旁的人議論紛紛，“人人都道王妃國色天香，可是瞧著她也是稍有姿色而已。”
“你知道什麽呀？王妃如今新生子，人還未調整過來，你瞧瞧她明顯是為孩子憂心，這樣的母親才是合格和正常的。”
四周一片議論紛紛，可是蘇淺羽虔誠地禱祝。
她在蒲團上跪下之後便誠心禱告，“菩薩在上，淺羽懇請菩薩能清除蘇淺羽心中的惡魔，不會再被噩夢纏身，對此淺羽願意付出所有！”
之後蘇淺羽拜了三拜，在玉蘭的攙扶之下徐徐地起身。幾尊大佛金光閃閃，有的笑容可掬，有的一臉憨態，可是個個大耳朵，是為了傾聽所有人的痛苦的心聲嗎？
它們眼睛微閉著，是想告訴人們不必看得太清楚，糊糊塗塗的或許是一種福氣？可是他們個個咧著嘴，笑嗬嗬的樣子，蘇淺羽見後無比羨慕。
玉蘭隨著蘇淺羽的目光望著這幾尊金身塑像，“小姐，菩薩們一定已經聽見了小姐的心聲，不會再令小姐糾結於心魔當中。”
“玉蘭，若是令你放下所有，去個渺無人煙的地方生活，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了！”玉蘭想也不想，“我和阿三都商量好啦，以後不論小姐和姑爺去哪兒做什麽，我們都會跟隨著你們。”
“你出嫁本不該這般寒酸的！”
蘇淺羽原本想讓阿三用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玉蘭，可是玉蘭不喜張揚，再加上世子一事，府中雖然無人再提及，可是也是浮在他們一片雲翳。
雖然說蘇淺羽所賜的嫁妝豐厚，甚至還以店鋪相贈，可是他們的酒席確實辦得冷冷清清。
為此蘇淺羽一直心懷愧疚，但是玉蘭卻顯得不以為然，她反而異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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