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第470章 失道寡助

  曹阿蠻言語犀利，三言兩語中道出事情真相，可沒有人清楚，為牢記這些東西，他花費了多少時間。 

  當前，梁軍若不投降，當真讓自己心思付之東流。 

  洛川城上，梁軍聽到曹阿蠻鼓舞人心的話語，又看到地面金燦燦黃金，不少人心思稍稍放鬆下來，似乎準備繳械投降。 

  好像投降了燕軍，就馬上實現封侯拜相，迎娶嬌妻美妾的美夢。 

  這時，馬武瞧見梁軍神情，意識到許多梁軍在燕將蠱惑下，心思動搖起來，若不及時阻擋，大軍軍心渙散，他將沒有任何方法挽回。 

  瞬時，抓住身邊長弓，熟練搭上利箭，直接向著曹阿蠻射去，喝道：「賊將，敢蠱惑人心，吃我一箭！」 

  箭雨直逼而來，曹阿蠻揮著鐵鎚打掉利箭，頓時大怒，準備直接衝上去，然而，林楓卻輕聲一喝，阻擋了曹阿蠻行動。 

  瞥了眼馬武，林楓一揮手，馬武家小被燕軍壓上來，數十人，全部被綁在戰馬上，有數千燕軍跟隨其後。 

  城頭，馬武瞧見自己家小，不論老弱婦孺全部被加起來，心中不由得驚訝。 

  心頭未消減怒氣再次騰騰燃燒起來，直向林楓喝道：「林楓，你要是條漢子，就不要以本將軍家人威脅，敢不敢與本將軍正面一戰？」 

  林楓聞言，笑道：「未嘗不敢，馬武你太驕傲自大了。」言畢，林楓喝道：「阿蠻，擂鼓，出征。」 

  震天動地鼓聲與號角聲響起，燕軍一步一個腳印，吶喊著向洛川城靠近，速度很慢，卻非常有氣勢。 

  三十餘萬燕軍，似滾滾洪流，迅速向洛川城前行，彷彿驚濤駭浪，爆發出強大而彪悍力量。 

  從前，馬武向來不把燕軍放在眼裡，然而，今日瞧見燕軍氣勢，內心依然被震撼了。 

  急忙吩咐城頭梁軍備戰，於是乎，十餘萬梁軍迅速前往四門，一排排弓兵排列在城頭，嚴陣以待。 

  通道內，放著滾木壘石，及巨大沙包，若燕軍敢衝鋒，下一刻，這些東西會毫不猶豫，擊中在燕軍，給他們教訓。 

  燕軍徐徐前行，前方以弓箭手為先，身著黑甲騎兵，手持連弩，跨在戰馬上，一個個死氣沉沉，炯炯有神雙眼直視城頭梁軍。 

  連弩軍後面，皆為梁軍精騎，唯有前往武昌郡，虞洋城的北門，連弩軍之後，由鐵甲步兵壓陣。 

  馬武待在城牆上，目光死死盯著南門前自己族人，很快卻意外發現，燕軍行動似乎雷聲大雨點小，不少時間內，幾乎沒有前行多少。 

  同時，他鼻子抽了抽，忽然問道：「不好，什麼味道？」 

  「將軍，快看，城內失火了。」旁邊侍衛，轉身指著城內，驚慌失措的道。 

  光天化日，萬里無雲的天空下，此刻，洛川城內黑雲滾滾，無數道濃煙從地面浮現起來，騰空而起，吹向四面八方。 

  這時，洛川城好似被烏雲突然覆蓋似的，簡直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混蛋，怎麼回事？」馬武大叫，右腳狠狠踹在城牆，引起陣陣吃痛，面色猙獰，目光冒火，望向遠方。 

  馬武不清楚城內為何突然起火，但心中非常清楚，數日毒辣陽光，當前氣候變得非常乾燥，丁點火星就會形成燎原之勢。 

  當前，洛川城內起火，遲早會蔓延到城牆下面，若大軍不撤出城外，多半會葬身禍害。 

  正當他思考梁軍何去何從時，南門衝來大量燕軍及城中百姓，燕軍似乎早有準備，準備打開城門，城中百姓既有逃難之人，也有不少人帶著農具，鋤頭，鐵鍬，扒犁，怒氣沖沖湧上來。 

  這時，郭戰匈有點驚訝的跑過來，氣喘吁吁道：「大將軍，情況不妙啊，四門皆有燕軍及百姓，若不迅速剷除，洛川城難保，然隨意斬殺，勢必屠城，依然滅不掉城中火焰。」 

  馬武聞言，怒罵道：「******，燕軍究竟使了什麼道，城中百姓竟幫助燕軍，這也太邪門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將軍，數月來，梁軍為徵集糧草，軍械，簡直像盜賊似的，燒殺搶掠，***擄掠，早已經司空見慣，九郡百姓苦不堪言，怕是早已經與梁軍離心離德了。此次，燕軍埋伏在城中，百姓未曾點破，相反，隨著燕攻城，顯然受到了燕軍恩惠。」郭戰匈語氣艱難的道，他知道自己說這些，肯定會引起馬武反感和不快，然而他必須說。 

  當前，梁軍號稱仁義之師，對百姓愛護有加，而今隨著梁國國力微弱，軍隊早已經變成盜賊，百姓畏之如虎。 

  相反，他聽說燕軍佔領九郡之地后，除了把宜陽郡內全部門閥世家豪族財富運往燕國外，其他九郡財富，除了留下行軍糧草外，多開倉救濟百姓，同時，積極恢復城中治安，商業環境，不但沒有殺害梁地百姓，反而與百姓有軍民一家親的味道。 

  然而，這時候，城外有燕軍虎視眈眈，城內有燕軍與百姓外沖，大火又快速蔓延，馬武根本不聽郭戰匈言語，怒氣橫生道：「少廢話，只說當前該怎麼辦？沒有了那些賤民支持，本將軍照樣有把握在梁國立足。」 

  郭戰匈無奈，倘若就此退兵，意味梁軍徹底放棄洛川城，退往虞洋城，那時候，燕軍緊隨而來攻陷洛川城，梁軍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奈何不迅速行動，撤出洛川城，大火遲早會吞噬城中十餘萬梁軍，那時，梁軍將徹底到了窮途末路地步。 

  恰逢這時趙軍率領騎兵由城內殺向南門，塵土大作，煙塵滾滾，又有百姓支持，頓時場面似乎千軍萬馬正奔騰而來。 

  馬武神色一震，暗想莫非燕軍在城內藏有數萬部隊不成，急忙喝道：「快，快射殺燕軍騎兵，絕不可讓對方靠近城頭。」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梁軍射出箭雨箭殺燕軍，而是城外燕軍先發制人，箭雨鋪天蓋地襲來，射殺城頭梁軍。 

  一時間，箭雨落地，彷彿引起多米諾骨牌效應，大片，大片梁軍毫無防備時，全部射殺，城頭通道內血水流淌，屍體累累。 

  箭落，不僅馬武，城牆內所有梁軍，都驚得是神色大變。 

  這時，曹阿蠻再次衝出，扯著嗓子喝道：「主動繳械，打開城門，皆為燕軍，頑固抵抗者，殺無赦！」 

  梁軍聞言，內心再次動搖起來，先前城中局勢良好，燕軍全力攻城，梁軍依舊有機會守城。 

  當前，城中既有燕軍，又有大火，若繼續堅持，即使僥倖殲滅城中燕軍，即使阻擋住城外燕軍，然而，滿城大火，僵持時間越長，不但會吞噬整座城池，連十餘萬梁軍也會葬身火海。 

  左右為難之際，許多梁軍目光轉向郭戰匈，相對馬武，梁軍將士更希望從郭戰匈口中獲悉答案。 

  畢竟，馬武已經變得瘋狂，有點窮凶極惡，此刻，梁軍勢弱，誰敢向馬武提及投降之事，派會瞬時被其斬殺了。 

  「副帥，咱們能堅守下去嗎？」 

  「副帥，投降吧，有馮異將軍在，咱們未必會被燕軍虐待，否則，燕軍內外夾擊，城中大火呼嘯而來，咱們必死….」 

  言語未落，馬武手中長刀已經從兩名梁軍脖子劃過，兩人瞬時奇絕身亡。 

  四面梁軍瞧見馬武嗜殺狀態，紛紛退離兩步，避免暴走的馬武，對自己下狠手。 

  馬武目不斜視，冷冷掃了眼梁軍侍衛，恨恨道：「再敢蠱惑人心殺無赦，今日，就算十餘萬梁軍全部葬身火海，也不可言退，你們是本將軍的兵，必須惟命是從。」 

  郭戰匈瞧見馬武斬殺兩名梁軍，旁邊梁軍全部警惕，紛紛後撤，已經與馬武保持距離，見狀，郭戰匈急忙道：「將軍，當前不是動怒之際，咱們就要陷入內外受敵的困境，請大將軍速速下令北撤。」 

  馬武臉色黯然，怒意未消，抬頭看了眼城外燕軍，沉默許久，長嘆一聲，道：「撤吧，全軍速速撤往虞洋城。」 

  說罷，馬武再無回頭，撥馬便回。 

  然而，誰也想不到，城頭許多梁軍竟然沒有隨馬武撤離，相反聚集起來，沒有丁點離開意思。 

  馬武準備撤離，許多梁軍其他而去，來到城池下，尚未前行數步，趙軍已奪馬殺來，身邊燕軍與梁國百姓，竟是把他圍的密不透風。 

  「馬武，快看，那是馬武！」亂局中，有梁國百姓認出馬武，怒氣沖沖喊道。 

  「殺了他，衝上去殺了他，這個挨千刀的惡魔。」百姓喊道，不顧身邊梁軍，直接蜂擁而上。 

  梁軍瞧見許多百姓湧上來，頓時不知該繼續保護馬武，還是反戈一擊，與百姓同時擊殺馬武，畢竟，當場許多梁軍來自臨漳，青龍等北方郡州。 

  此刻，保護馬武，將意味著有可能殺害自家父兄，頓時，再次為難起來，這時，郭戰匈向發愣的梁軍道：「不要戀戰，快速撤離！」 

  九郡百姓對馬武恨之入骨，當前，又不能與百姓廝殺，唯有迅速撤離，至於馬武安全，唯有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