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第549章 同進退，同生死

  「混蛋！」 

  獲悉郭戰匈去向，馬武暗惱，東面乃林梟軍團駐紮之地，郭戰匈向東而去，絕非前去打探消息。 

  依照他猜測，郭戰匈多半要想燕軍投降！ 

  兩人七八年搭檔了，彼此再熟悉不過，郭戰匈乃他麾下非常厲害將領， 

  能在燕軍與陳宋聯軍多次打擊下，在梁國滅國后，依然有機會逃出，率領殘軍投靠趙國，足以證明郭戰匈能力。 

  今日，郭戰匈棄他而去，虎賁軍之內，他徹底變成孤家寡人，沒有依仗值得信賴的將領了。 

  不過，馬武沒有在郭戰匈的事情糾結，利益不同，分道揚鑣再所難免。 

  再者，他也沒有時間搭理郭戰匈去向，趙穆準備把他宣召回邯鄲城，依著使者先前態度，此去與闖進狼窩無異。 

  為尋求自保，他絕對不會前往邯鄲城，自投羅網。 

  當前，他必須儘快掌握麾下的虎賁軍，而糧食問題，將是他掌握虎賁軍的契機。 

  只要朝廷繼續拒絕送來糧響，而他給虎賁軍籌備到糧食，虎賁軍心思或許會逐漸轉向他。 

  一時間，馬武反覆思量怎樣籌備的糧食，解決眼前燃眉之急，從而將麾下七萬多虎賁軍變成忠於自己的力量。 

  邯鄲城，朝堂。 

  趙穆焦躁等待中，非但沒有傳回馬武東進攻燕的消息，反而收到留在馬武身邊探子彙報，馬武按兵不動，數日來，沒有丁點進攻燕軍的跡象。 

  並且自作主張，在青陽郡開始向百姓徵集糧響，暗中壯大實力。 

  「反了，全反了！」朝堂趙穆大喝。 

  虧他相信許文豪言語，對馬武抱有幻想，現在看來，對方毅然決然與趙士德勾結。此人不除，天理難容。 

  沒有猶豫，趙穆面色憎惡的道：「許文豪，秘密給馬武身邊的探子寫信，將馬武人頭提回邯鄲城。」 

  這次，許文豪沒有丁點猶豫，只覺得鐵證如山，無需證據證明馬武是否與趙士德勾結了，因為，馬武私自放任虎賁軍搶糧的舉動，便是最好的證據。 

  自言自語嘆道：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 

  全軍沒有餘糧，又不能擊敗燕軍奪取糧草，正規渠道同樣難以得到糧食。 

  絞盡腦汁，馬武也沒有想出合適獲得糧食方法，唯有通告部隊，縱容全軍將士率軍前往青陽郡各地，向手無寸鐵的百姓搶奪糧食。 

  或許春耕之後，百姓手裡沒有多少糧食。 

  或許，因為戰爭，青陽郡許多百姓遷往宋國，燕國，人口減少，餘糧不足。 

  但是，百姓手裡糧食再少，也強過沒有丁點糧食的虎賁軍，所以，全軍上下唯有三個字，搶！搶！搶！ 

  起初，虎賁軍拒絕搶奪百姓存糧，但是，狠下心來搶奪百姓糧食虎賁軍胡吃海喝時。 

  飢餓的虎賁軍，再也無需忍耐，先前全部顧慮被飢餓驅除，一個個變得如狼似虎，策馬向青陽郡各地而去。 

  數日時間內，便是大獲豐收，搶來的糧食，雖依然不足以虎賁軍長期堅守下去，卻可渡過解決短時間內糧食緊缺問題。 

  然而，虎賁軍毫無底線的舉動，卻把存量不多的百姓推到水深火熱的地步，失去存量，百姓唯有以野菜度日。 

  虎賁軍卻越發變本加厲，像蝗蟲過境似的，搶奪之後，青陽郡內雞犬不寧，許多普通百姓被虎賁軍砍死，房屋被焚燒，局面慘不忍睹。 

  從前，隨李牧南征北戰，保家衛國的軍隊，在馬武麾下，全部變成沒有人性的土匪。 

  一時間，大量失去存糧，房屋被毀，良田被破壞的百姓，在萬般無奈，不能生存下去時，紛紛拖家帶口，仗著膽子前往燕軍駐地。 

  根據朝堂宣傳，燕軍殘暴，血腥，是吃人不透骨頭的野獸，與燕軍接觸，必死無疑。 

  所以，青陽郡百姓，在燕軍進攻而來后，對燕軍有著高度防禦，力爭不與燕軍接觸，不讓燕軍前行。 

  然而，事實上燕軍駐進青陽郡，除了與虎賁軍交戰外，對百姓秋毫不犯，儼然根本不像敵國部隊。 

  隨著虎賁軍搶糧事件蔓延，青陽郡百姓很快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更令青陽郡百姓熱血沸騰的是，燕軍將領林梟接納青陽郡百姓之時，當眾宣布，但凡踏入燕國領土的人，皆為燕國百姓，犯燕國子民者，雖遠必誅。 

  起初，試圖追擊遷徙百姓，奪取其搶糧的虎賁軍，在燕軍兩次重擊后，再也不敢招惹燕軍。 

  在這個人命為草芥的時代，林梟舉動無疑青陽郡百姓帶去了福音，消息傳出，青陽郡趙國治下的百姓，越來越多遷徙，許多企圖遷徙他國的子民，紛紛前往燕軍控制下的城池，借道前往燕國。 

  亂世中，能夠安穩生存下去，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從前，他們以為趙國會是西陲樂土，不會受到戰爭影響。 

  然而隨著戰爭不斷蔓延，趙國變得越來越糟糕，不久前聽說朝堂下令搶奪百姓手中糧食運往前線，後來把煮熟的糧食，當作種子發給百姓，直接導致邯鄲城西面百姓發生起義。 

  而今，起義尚未平息，青陽郡內又發生搶糧事件，許多敵軍不曾帶來威脅，卻偏偏被虎賁軍施加在無辜百姓身上，慘死在虎賁軍手裡。 

  從前對虎賁軍的敬佩，現在全部變成仇恨，對於這群鷹犬，簡直人人得而誅之，對趙穆，馬武也恨之入骨，只盼將其凌遲處死。 

  虎賁軍大營內。 

  搶到足夠維持兩月的糧食后，為招攬虎賁軍為自己效力，在戒備森嚴的情況下，馬武下令在軍營中狂歡。 

  此時，馬武舉著酒杯，站在高台上，高台之下，數萬虎賁軍屹立下面，意氣風發，語氣豪邁的道： 

  「困擾大家半月糧食問題，經過大家數日來不懈努力，總算面前解決了，但是，這些糧食並不能維持多長時間，兩月之後，糧食多半會見底，那時，大家又會處於飢餓狀態，大家說該怎麼辦？」 

  馬武希望通過糧食之事，讓虎賁軍憎惡趙國朝堂，轉而全心全意為他效力，皆是，趙穆派人前來，也不能奈何他。 

  「大將軍，此次搶糧純屬意外，末將覺得皇上獲悉我們的處境，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有人手裡拿著窩窩團，向著馬武。 

  「對，接下來，還需要依靠朝廷。」 

  馬武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喝道：「虎賁軍乃趙國最精銳部隊，按理而言，我們只需拚命打仗，開疆闢土，但是，當前趙國的處境，大家也看到了，四面環伺強敵，府庫錢糧被燕軍洗劫而空，邯鄲城內皇室又不斷發生變更，皇上且朝不保夕，又豈會管大家。 

  軍營內，糧食欠缺之事，年關后不久，本將軍便向朝堂多次彙報，但是近乎兩月時間過去，軍營內糧食被耗空，也不見朝堂送來半點糧食。所以，大家不能繼續依靠朝堂了 

  再說了，虎賁軍中有規矩，嚴禁搶奪百姓糧食，不然輕者被扣除糧響，重者可能有殺頭之罪，不久前，全軍搶奪青陽郡百姓糧食，即使本將軍承擔主要責任，將來朝堂歸罪起來，在場諸位也難以倖免，許多人可能會人頭落地。」 

  頓時，軍營內變得鴉雀無聲，馬武所言句句屬實，眾人根本沒有反駁的理由，軍中確實有規定，搶奪百姓糧食乃是大罪。 

  然而，從虎賁軍處境來看，朝堂不送來糧食，他們若不搶奪百姓糧食，怕有許多虎賁軍在不久之後，會被活活餓死。 

  「將軍，接下來該怎麼辦？」有人問道。 

  「對啊，若朝廷不送糧食，咱們難道又要挨餓？」 

  「是啊，不能搶糧，又不發放糧草，這不是逼著我們餓死嗎？」 

  聽到虎賁軍著急言語，看到驚慌的表情，馬武不禁暗笑，目前，他就是要削弱虎賁軍對趙國朝堂的依賴，將這些逐步招攬自己麾下。 

  忍不住朗聲道：「常言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然而，朝堂大臣希望大家阻擋燕軍，卻拒絕運送糧草，對大家處境不聞不顧，這是要將大家活活餓死啊，他們這樣做，與大營之外的燕軍有什麼區別，說句不尊的話，他們不是敵人又是什麼？」 

  敵人？朝堂官員變成敵人，虎賁軍不解，難道他們效忠的方向錯了。 

  不對，拒絕送來糧食，企圖把大家活活餓死的朝堂，與在戰場中拼殺的燕軍一樣，傷害他們性命的人，就是敵人。 

  不給眾人思考機會，馬武趁熱打鐵，大義凜然的道：「大家仔細想想，這次，若不是大家從百姓手中搶奪糧食，此刻，大家能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嗎？ 

  不能，肯定不能。 

  因此，大家要想活下去，堅決不能依靠朝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們必須依靠自己，自成一體，什麼軍規，什麼刑罰，有大家姓名重要嗎？ 

  今日，在六萬多虎賁將士面前，本將軍立下誓言，搶糧之事乃本將軍主導，倘若將來朝堂追究下來，本將軍絕不會讓在場兄弟受刑罰。」 

  「將軍！」 

  「末將與將軍共進退，同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