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第613章 戰歌，戰鼓（第三更）
晚霞籠罩，雲霞山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燕軍潛伏在防線之內，望著越來越近的聯軍。
從山上下來的林虎，身處第一道防線的溝壑中，眯著眸子，嘴角噙著草葉，任憑澀澀的草汁，從舌尖滲入咽喉中。
森寒斬馬刀放在身邊，手裡端著連弩，不斷向裡面填充短箭，半眯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來勢洶洶的聯軍，嘴角浮現出淡淡笑意。
從山頂下來，他迅速把燕軍主力進入草原的消息，通告守在前線的鐵甲步兵。
眾人獲悉皇上親率大軍潛伏在四面，一時間，變得鬥志昂揚，殺氣騰騰，不久前，低沉情緒一掃而空。
一個個摩拳擦掌，整頓軍務，隨時準備與即將到來的聯軍一戰。
聯軍騎兵越來越近時，出現在約莫五里之外時，林虎端起連弩，對著聯軍瞄了下，吩咐道：「聯軍沒有穿過燕軍設下防禦，全軍必須按兵不動，聯軍穿過防線，毫不留情直接射殺，不要手下留情，斬殺對方有生力量后，迅速向第二道防線轉移，那你才是大家拚死防禦關口，聽到沒有？」
「是！」靠近林虎的鐵甲步兵領命厲聲道，並且迅速通知四面的同伴！
林虎親眼目睹趙鴻儒親自帶領鐵甲步兵，在雲霞山方圓兩里之內，布置下大量陷馬坑，絆馬索，鐵蒺藜，及連環弓弩。
可以說，雲霞山兩里之內，是處險象環生的險地，聯軍若毫無懼意，一股腦全部衝鋒，勢必會傷亡慘重。
他期待聯軍早點抵達雲霞山下，目睹對方陷入陷馬坑，損兵折將，傷亡重大的狀況。
黃昏時，天邊晚霞漸漸褪去，博爾赤帶著十萬騎兵，浩浩蕩蕩而來。
這十萬騎兵，除他帳下及穆坤率領三萬殘兵，並從其他部落臨時調遣七萬部隊。
按照昨晚部署，博爾赤率軍並不參與戰鬥，主要負責誘敵，吸引刀鋒戰士離開雲霞山。
當刀鋒戰士進入草原，卓力格從靠近雲霞山的方向，堵住刀鋒戰士退路，與博爾赤率軍前後夾擊，屆時四萬王庭鐵騎，從側翼殺過來。
三個軍團，二十餘萬人，從四面夾圍攻。
同時，拓跋衍及東胡各部落首領，與塔林聯合攻擊雲霞山的鐵甲步兵，從而將燕軍步騎分割，形成兩個首尾不能相顧戰場，徹底殲滅燕軍。
因此，抵達雲霞山，軍團沒有直接發動攻擊，也沒有安營紮寨，大軍全部徘徊在雲霞山下！
夜色漸漸籠罩草原，這些似群狼般的騎兵，並未等到獵物出現。
這是作為頭狼，博爾赤有點著急了，他敢確定雲霞山上面的燕軍，肯定清楚聯軍抵達雲霞山下，卻不知何故，竟然沒有向從前，直接下山發動攻擊。
鬱悶，無奈，著急，博爾赤迅速做出抉擇，派出少量騎兵，徐徐分散開來，在雲霞山下面遊盪，時不時嘗試攻擊雲霞山。
既然燕軍主動堅守不出，他就必須想方設法，讓燕軍嘗點甜頭，引誘他們下去，逐步實現自己計劃。
結局毫無意外，雲霞山遊盪的騎兵，但凡闖入燕軍布置的陷阱，不是戰馬被留下陷馬坑，連環利箭射殺，便是騎兵受到傷害，闖入燕軍防禦的騎兵，十之六七慘死當場。
然而，死亡沒有消弱聯軍士氣，先前小谷騎兵徐徐試探攻擊，漸漸出征騎兵數量越來越多，十餘支騎兵隊伍，從四面八方進攻。
聯軍前方，博爾赤策馬遙望，密切注意著雲霞山四面情況。
相較而言，這次聯軍數量減少，氣勢卻非常高漲，博爾赤期待潛伏在四面的燕軍殺出來。
可惜，這次博爾赤如意算盤打錯了，從入夜到午夜，聯軍不斷嘗試攻擊，消耗數千人生命作為代價，卻依然毫無所獲。
博爾赤復仇火焰，越燒越旺，越來越烈，上次燕軍便利用陷阱傷害大量騎兵，卻遲遲不肯露面，聯軍強行衝鋒，燕軍鎩羽而出，導致聯軍損兵折將，大敗而歸。
這次，燕軍依然沒有謀面，依然有大量騎兵受傷，死亡，博爾赤手掌狠狠拍在腿上，暗嘆，莫不是燕軍準備故技重施。
派出騎兵詳細偵查四面情況，不曾發現燕軍蹤跡，博爾赤稍稍鬆懈下來，繼續留意雲霞山情況。
兩個時辰過去，他期待採取調虎離山之計，引誘刀鋒戰士離開雲霞山的計劃徹底敗露。
漸漸的，博爾赤感覺事情有點奇怪，燕軍表現與從前截然不同，若放在從前，聯軍出現，燕軍肯定主動殺出。
今日，聯軍多次挑釁，燕軍卻始終處於守勢，沒有一個騎兵從雲霞山或其他地方衝出來。
「王爺，情況不對啊，半夜時間過去了，燕軍依然不顯蹤跡，莫不是騎兵軍團悄悄離開雲霞山，趁著聯軍全部抵達雲霞山左近，偷偷向卧馬平原潛伏！」同樣察覺情況非比尋常的穆坤，不等博爾赤開口，便率先詢問。
半夜時間，燕軍不顯山不漏水，好像在雲霞山銷聲匿跡似得，卻給聯軍造成不小的傷亡，穆坤有點安奈不住了。
復仇之戰，卻打得這麼憋屈，將會重創聯軍士氣。
「不可能，燕軍騎兵軍團，絕對沒有離開雲霞山，數日來，我親自派人密切簡直對方動向，沒有人彙報燕軍逃離雲霞山，目前來看，多半是聯軍主力抵達，燕軍變成縮頭烏龜了！」扎蘇合道。
聞言，博爾赤面色犯難，若連刀鋒戰士都龜縮不出，他怎麼引誘對方離開，塔林怎麼帶人暗中登山呢？大家先前部署的計劃，豈不全部落空了。
「逐漸加大攻勢，若燕軍騎兵繼續龜縮不出，黎明時分，直接發動強攻！」想了想，博爾赤臨時改變計劃，總要引誘燕軍主力騎兵離開，在平坦草原中殲滅對方。不然強行攻山，聯軍傷亡會非常大：「記住，倘若燕軍騎兵出現，全軍且戰且退，一定要把對方引誘到草原中，大軍群起殲滅！」
「王爺放心，此戰乃復仇之戰，兄弟們心中全憋著怒火呢！」穆坤咬牙切齒的道，言畢，派人把博爾赤命令傳遞下去。
一時間，越來越多聯軍投入戰場，漆黑夜空下，喊殺聲震天！
然而，這時候，雲霞山頂峰，傳來靡靡之音：「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不久，歌聲彷彿從山頂滾落的洪水，從山頂蔓延的山下，歌聲越來越大，雲霞山中，好像被成為歌聲的海洋。
第一道防線中的步兵，一邊唱著歌，一邊嚴守以待，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防線中的燕軍，則目視前方，默默唱著，好似為山下征戰的兄弟鼓氣。
接著，峰頂上面，傳來重重鼓音，似乎與山中歌聲映襯，玄玄之音，爆發出同仇敵愾的氣勢。
戰歌聲，戰鼓聲，先後響起，鼓動人心，讓人心潮澎湃，不久，歌聲中摻雜起殺殺殺的喊殺聲。
這時，林虎端著連弩，望著越來越多的聯軍攻山，低頭對身邊士兵道：「通知下去，聯軍靠近防線兩百步之內，全部擊殺，絕不留情！」
很快兩名士兵通知身邊人，大家交頭接耳，命令逐一傳開。
聯軍鐵騎快速前行，縱然有前面的探路者，破壞了不少燕軍設置防禦，但是，當他們繼續挺進時，依然有不少人墜馬，受傷，踩踏，慘死！
甚至因為衝鋒人數增多，傷亡也隨之增加，所過之處，屍體橫七豎八，許多人更被後面衝擊上來的戰馬踩踏。
若在先前，聯軍傷亡慘重，肯定會有騎兵趁機逃離或者減緩衝擊速度，尋找機會逃離。
但是，此刻卻沒有聯軍將士敢逃離，臨戰之前，塔沐提前通知，誰敢臨陣退縮，或者作出有損士氣的事情，任何人有權當場斬殺，另外，逃離者留在卧馬平原的家人，戰爭結束，將會被永久驅逐東胡，任何部落嚴禁收容。
所以，即使聯軍中有人想臨陣脫逃，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各自家人著想，因此，戰場上，隨時有被射殺的可能，也不敢退縮。
這樣一來，面對死亡，沒有人退縮，反倒變相鼓勵了聯軍衝鋒的勇氣。
大家催動戰馬，不畏生死，沖向布滿陷阱的未知地域。
一時間，地面中，隆隆馬蹄聲越來越近，聲響越來越大，馬蹄踏在青草上面，又快速恢復，好像地面被震動的祈福起伏似得。
聯軍越來越近，傷亡卻越來越大，不少衝鋒的戰馬直接飛出，連人帶馬落在距離燕軍很近的地方。
潛伏的燕軍，似乎能嗅到不遠處傳來的血腥味，但沒有將軍命令，大家依然緊緊攥著連弩，目視前方，盯著聯軍舉動。
黑暗中，林虎憑藉聲音預測著雙方距離，忽然，吐出口中草葉，扣動連弩，猛地像咆哮的小豹子，喝道：「射，迅速射殺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