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第616章 鳴金收兵
黑夜降臨，縱然空中箭雨亂飛，徐滸依然長長鬆口氣，靠在背後石頭上面。
入夜，表示燕軍又在雲霞山堅守一日，堅守時間越長，燕軍獲勝機會越大。意味著接下來任何時間段，燕軍主力都可能顯身。
神情中，卻依然不敢有半點鬆懈。
常言道，夜黑風高時，殺賊放火天，夜色籠罩，聯軍會不會趁機耍什麼貓膩，非常難預料。
畢竟，不像白天，聯軍全部舉動，在燕軍眼皮底下。
所以，夜越深，徐滸越不敢掉以輕心，
開始產生倦意的鐵甲騎兵，在他督促下，依然毫不猶豫，結陣射殺聯軍，禁止對方騎兵逼近防線。
山下，卓力格神情也沒有放鬆，相較徐滸，他心中有更多擔心。
白天聯軍傷亡夠大了，烏漆墨黑夜空下，前行山路崎嶇異常，沒有丁點光亮，越發增加聯軍攻擊難度。
堅持進軍，夜裡聯軍傷亡會越發增加，昨夜至今，他目睹許多同胞慘死在燕軍箭雨之下，夜裡實在不想用聯軍生命冒險了。
加之，他帳下聯軍苦戰一晝夜，他作為將領指揮全軍，早餓的飢腸轆轆，疲憊不堪，精氣神大大消弱。
前線聯軍，浴血奮戰，衝鋒殺敵，早也人困馬乏，怕越發沒有精氣神，繼續激戰，隨著騎兵氣勢降低，情況會變得異常糟糕。
若傷亡再加大，將會沉重打擊攻山騎兵士氣，會不會發生怯戰逃離的事情，目前很難預料。
此刻，聯軍與燕軍勢均力敵，雙方你攻我守，處於膠著狀態，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綜合種種因素，博爾赤想到了撤離，另外，心中有巧取雲霞山的妙計。
他想要撤退，暫時守住第一道防線，補充體力，稍作休息，與卓力格重新商議部署，若計劃不成，繼續攻山，不然，這樣繼續打下去。
各部落兒郎大多戰死，沒有男丁，草原部落將怎麼延續下去！
思想向後，博爾赤做出決斷，吩咐身邊親衛吹響號角，示意全軍撤離。
侍衛不解博爾赤想法，忍不住道：「王爺，當前兩軍勢均力敵，若忽然吹號示意全軍撤退，昨夜至今努力全部白白浪費不說，撤退時，會給聯軍造成不小的傷亡。」
博爾赤聞言，回道：「繼續強攻，傷亡更大。」
作為統帥，他豈能不清楚此刻命令全軍撤退，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卻為更多人保全性命，不得不這麼做。
侍衛不敢違抗博爾赤命令，內心不情願的吹起號角。
瞬時，悠揚，低沉號角聲，在漆黑安靜夜空下響起，聯軍將士紛紛領會其中含義。
「怎麼回事，為何突然撤離？」扎蘇合與穆坤並肩作戰，兩人對突然響起的號角感到好奇，扎蘇合不禁詢問。
一晝夜時間，兩人帶兵拚死戰鬥，與燕軍陷入膠著狀態，這會兒，撤退的號角聲響起，豈不是前功盡棄嗎？
「我也不清楚！」穆坤一臉迷茫，非常不解的道。
但是，號角響起，意味必須執行軍令，縱然兩人內心不情願，卻不得不撤離。
「停止攻擊，全軍撤離！」穆奎有點埋怨博爾赤舉動，非常不情願的帶著全軍撤離。
一時間，山坡南面，聯軍好似潮水似得快速全部退去，喊殺聲震天的戰場，逐漸變得安靜。
防線內，精闢歷經的徐滸，貓著腰，摸黑來到趙鴻儒身邊，好奇的問道：「將軍，聯軍怎麼忽然撤退了？要不要末將乘勝追擊，把第一道防線奪回來。」
趙鴻儒搖搖頭，指著不遠處，道：「聯軍並沒有撤退，暫時停止攻擊罷了。」
聯軍撤退，趙鴻儒同樣迷茫，也想搞清楚對方真實意圖。
這場戰爭，拼戰鬥力，拼耐心，更拼雙方智謀。趙鴻儒派派徐滸肩膀，道：「守住防線，我上山與候將軍商量商量。」
山下，聯軍從四面八方匯聚，一個個汗流浹背，筋疲力盡，無精打采，好像爽打的茄子。
博爾赤見狀，喝道：「全軍原地休息，迅速補充食物，恢復體力！」
眾將士聞言，宛若從苦難中解脫出來，一個個橫七豎八倒在地面，疲憊不堪，閉著眼睛，摸著口袋中準備的牛肉乾嚼著。
卓力格，穆坤，扎蘇合口中嚼著牛肉乾，匯聚在博爾赤身邊，雙目中紛紛透露出怪異之色，望向博爾赤，對他突然吹號收兵的舉動，感到異常奇怪。
「王爺，你為什麼忽然收兵了，怎麼事先也不敢我商量商量？」卓力格好奇的問道，表面對博爾赤恭恭敬敬，心中依然有幾分窩火，聯軍花費代價不少，為什麼忽然說撤離就撤離了。
扎蘇合與穆坤沒有出言詢問，卻也豎起耳朵，等待博爾赤給出合理答案。
博爾赤苦笑著道：「正因有事找你商量，我才選擇收兵撤退的，當前，兩軍陷入膠著狀態，今天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燕軍狡猾兇殘，繼續衝鋒下去，聯軍傷亡更大，即使將來奪取雲霞山，草原各部落傷亡慘重，非但沒有南下攻燕的能力，連部落延續都會有問題。
另外，一晝夜苦戰，將士後勁不足，你們看看，他們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怎麼繼續作戰啊，
我覺得繼續進攻得不償失，才撤退收兵的。」
「王爺，我們苦戰一晝夜，燕軍何嘗不是苦戰一晝夜，我們筋疲力盡，他們同樣筋疲力盡，真不該撤啊！」穆坤道，他對忽然撤離，始終耿耿於懷。
縱然聯軍疲憊，只要心中憋著一口氣，就能繼續戰鬥下去。
博爾赤並未生氣，直言道：「沒錯，燕軍確實苦戰一晝夜，然中午時分，燕軍調換了防禦部隊，你們難道沒有察覺嗎？不然，燕軍豈會堅持這麼長時間。」
聞言，扎蘇合與穆坤瞬間明白過來，兩人便不再言語。
這時，博爾赤繼續說：「燕軍在雲霞山修建的防禦極其堅固，要想攻佔雲霞山，從南面強行攻擊根本不行，我覺得，必須想方設法，巧取雲霞山。」
強行攻取雲霞山，確實非常困難，先前的戰鬥早證實了，然而，聯軍商議后，沒有任何合適方法，為配個塔林從北面攻山，才做出這種萬不得已的舉措。
此刻，塔林帶兵成功與否難以獲悉，若成功，聯軍會大獲全勝，若失敗，聯軍全部努力將會白費，為穩妥起見，必須雙管齊下。
博爾赤再次提出從巧取雲霞山，三人皆以為博爾赤有什麼好的方法，卓力格問道：「王爺，你究竟有什麼好主意？」
「吸引燕軍下山計劃落空，與其強行攻山，不如強行把燕軍逼下雲霞山，我建議集中枯草，灌木，放火熏山，燕軍遭受煙霧襲擊，堅持不下來，肯定會蜂擁下山！」博爾赤斬釘截鐵的道。
這不過突發奇想，他先前便要與卓力格商議，大家卻在為何撤軍的事情糾纏起來。
聞言，卓力格大吃一驚，放火熏山，這需要多少枯草，灌木啊，即使備齊這些東西，雲霞山極大，從什麼地方下手呢，這些需要詳細籌劃。不然計劃，可能又會落空。
「王爺，說說你的具體想法！」驚訝歸驚訝，卓力格依然耐心詢問，此計看起來荒誕不羈，若實施成功，將會是非常不錯的法子。
無需聯軍花費太多精力，更不需要付出代價，就會直接改變目前聯軍的處境。
「這個季節呢，放火燒山根本不現實，青草鬱鬱蔥蔥不能燃燒，不過，我們收集柴火，圍繞在燕軍第二道防線下方，上面蓋上潮濕的青草，肯定能點起滾滾濃煙，屆時，只要選擇好風向，肯定能把燕軍逼下山，再擇機殲滅，事情將會簡單許多，不是嗎？」博爾赤把自己全盤計劃，毫不猶豫說出來。
選擇合適風向，對他們而言，倒不是難事，大家生活在草原，清楚不同時節，不同的風向。困擾博爾赤的問題，在於柴火從哪裡弄。
雲霞山距離卧馬平原有將近兩天的路程，快馬加鞭，也需要一天多時間，一個往返，將近三日，所以，從卧馬平原運送柴火肯定不現實。
雲霞山四面又沒有樹木，即使有，夏初時節，潮濕的樹枝根本無法點燃，因此，要落實計劃，必須先準備好柴火。
眾人陷入沉思，有好方法，卻不能實行，眼睜睜讓復仇機會從眼前白白流失，眾人不甘心，不甘心吶！
許久，卓力格抬頭掃了眼博爾赤三人，斬釘截鐵的道：「今日之戰，聯軍傷亡不小，許多軍帳將空閑下來，要不直接把軍帳點了，若能有效殲滅燕軍，也算為死去的兒郎報仇了。」
燕軍射殺了太多聯軍，若不能復仇，讓這貨燕軍將來南下，簡直是東胡各部落的恥辱。
因此，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只要不傷及聯軍性命，計劃都是可行的！
「可行嗎？」博爾赤問道。
「當然，再帶上軍中儲備的火油，趁著夜色，迅速行動，黎明時，草原濕氣最重，肯定會血債血償！」卓力格非常肯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