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上,蘇霈,蘇洪看到這種情形,急的團團轉,倘若兩人率領這支騎兵隊伍,即使處境糟糕,也會與對方殺個頭破血流,使得雙方處於旗鼓相當,半斤八兩狀態。
那會像現在,這麼不經打,反而成為被斬殺對象。
畢竟,這支騎兵隊伍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能否被動為主動,皆需要依仗對方。
然而,目前看來,這六千騎兵,因臨時衝鋒,戰場經驗尚淺,辜負大家厚望!
不僅沒改變的聯軍糟糕處境,相反身陷死地。
同樣,亭台下,李釗與太子李晏,親眼目睹啟騎兵從勝勢而來,到成落敗而歸局面,兩人亦喜亦憂,漸漸面色憂愁,苦不堪言。
李釗伸手搓了搓臉,略顯疲憊與窘迫,實在沒有料到暗自訓練數量的騎兵,臨場經驗這麼差,與當年能征善戰的鐵騎軍相比,簡直弱爆了。
今夜把這支騎兵召集出來,希望狠狠教訓李釗,可惜到頭來,非但不能化解當前危機,反而會造成騎兵隊伍白白喪命,數年來,花費巨大錢糧與物資,訓練出來的騎兵,成為叛軍刀下亡魂。
鬱悶,無助,憤恨,無可奈何!
李釗清楚,手中底牌報廢,今夜想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了。
黑夜下,戰鬥在持續,殺戮在加劇,宮牆下廣場,早變得血流成河,青石鋪成的地面,好像被血漿淌過,密密麻麻屍體,橫七豎八倒在地面中。
除了少數死士,阻擊騎兵之外,大量死士把注意力轉移在城牆上。
皇宮中,對他們而言,匆忙期待與嚮往,誰都想搶奪皇妃,公主,與其纏綿一夜。
哪怕接下來戰死,也知足!
城牆上,眼前局勢越來越惡化,地面那群死士,一個個狂暴,匆忙貪念,李釗,李晏,蘇霈,蘇洪,一個個糾結,驚慌,內心五味雜陳,苦不堪言。
若繼續下去,局面得不到有效緩解,怕是支持不到天亮,皇城就要被破了。
那充滿屈辱的場景,怕要在皇宮中上演了。
破曉時分,宮牆上防禦開始弱化,牆壁被陷入染成猩紅,倒在牆垛的屍體上面,緩緩流出血液,順著宮牆流淌下來。
上萬守軍,戰鬥至今,不足三千餘人,而城牆下,死士攻擊越來越猛,似乎隨時可衝破城門,殺入皇宮之內。
這時,蘇霈把守城人物交給蘇洪,快速來到李釗身邊,斬釘截鐵道:「皇上,皇宮怕守不下去了,您快點撤離吧!」
一夜未眠,又目睹血淋淋場面,李釗精氣神看起非常糟糕,聽聞蘇霈言語,並未動怒,畢竟,他在亭台中親眼目睹了宮外戰事。
不是我軍無能,實乃叛軍太強大!
六千騎兵全部覆滅,外面死守的皇親國戚,除了少數重要成員被生擒外,幾乎全部戰死,而宮牆上面,忠於他的人,怕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這些,都在預料之外,今沒有丁點扭轉局面的機會,未來之路迷茫。
李釗沒有撤退,卻斬釘截鐵的道:「撤,皇宮便是最後一道防線,我們還能撤向哪裡?」
沒錯,洛邑城城門全部落入叛軍手中,即使僥倖逃出皇宮,也逃不出洛邑城。
況且,他們撤離了,宮內女眷怎麼辦,李釗絕對不允許宮中女眷受到這群亂臣賊子****,所以,即使處境再糟糕,他也不會撤離。
「父皇.……」李晏想要勸阻李釗離開,卻不清楚該說什麼,喊了聲父皇,面色極其尷尬。
他恨自己不是武將,不能上陣殺敵,不然,今日不會眼睜睜這種血淋淋場面,在眼前發生,卻沒有丁點能力改變局面。
君臣,父子,三人,站在涼亭下,一時間皆無語。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或許,李釗覺得自己就像那僵死的鳥兒。
這時候,黑暗夜色下,傳來一聲低沉塤聲,聲音悠揚,冗長,好似地底下剛剛睡醒猛獸,發出怒吼聲。
不久,城中,塤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越來越急,此起彼伏,讓人摸不著頭腦。
李釗望了眼蘇霈與李晏,問道:「怎麼回事,何人在吹塤!」
這種巴掌大陶瓷樂器,早在中原沒落,即使最貧苦的人家,也不會吹塤。
這會兒,洛邑城中,卻充滿此起彼伏塤聲,低沉又洪亮,好像在傳遞某種信號,卻又難以判斷。
「末將不知!」
「這種樂器,早在中原沒落,似乎在北方還很流行!」
不解,迷惑,君臣三人不再推測,乾脆把注意力轉移向塤聲傳來的地方,可惜,短暫之後,塤聲停止,夜空下又恢復平靜,彷彿先前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釗腦海中,那塤聲卻久久環繞,只覺得塤聲,好似催命音符,絕不會無異中出現。
城牆下,韓琦也被塤聲迷惑,不過,他更小心謹慎,先前鐘聲響起,殺出六千騎兵,此刻又有塤聲響起,且好似在傳遞某種信號,會不會又有敵人殺出呢?
攻破皇宮,生擒李釗,到了重要關頭,絕對不能發生意外,不然勢必前功盡棄。
察覺塤聲停止,一切恢復平靜,韓琦揉了揉太陽穴,長長鬆口氣,還好沒有援軍殺來,僅僅空驚嚇一場。
然而,就在他沉下心思,準備全心全意猛攻皇宮時,遠處黑色夜空下,忽然亮出零星火光。
這些火光,好似飛舞的螢火蟲,在夜色下快速移動,火光開始從四面,向著一個方向聚集,不久,聚集在一起,照出大片亮光。
城中四面八方,聚齊大片亮光,只見遠處賊亮賊亮,好似要把黑夜照成白晝,又好似照樣緩緩升起。
這時,韓琦猛地發現,那些好似螢火蟲的亮光,沿著無數條直線,快速向皇宮這邊移動過來。
速度極快,光亮不斷增加。
恍惚中,韓琦恍然大悟,驚嘆道,火把,一定是火把,遠處那些移動的亮光,並不什麼螢火蟲,而是無數被舉起火把,先前距離太遠,尚未看清楚。
所謂直線,定然是對方沿著街道,狂奔而來!
隨著對方接近,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這些火把移動速度奇快,根本不像步兵持有,莫不是又是騎兵,難道李釗還有底牌不成。
疑惑中,韓琦很快打消自身想法,騎兵,絕對不可能是騎兵,不然對方不能可能不發出聲響。
然而,城牆亭台下,蘇霈面容卻漸漸鬆懈下來,拱手向李釗道:「皇上英明,能夠做到料敵如神,乃我等臣子的榮幸。」
蘇霈先前還奇怪為何李釗在破城之時,依然面不改色,不肯徹底,原來他還有后招。
此刻,遠處街道有騎兵襲擊而來,看起來數量不少,在危機時刻,興許可改變目前局面,再不濟,宮牆上守軍,或許會堅持到天亮。
李晏亦興奮地道:「父皇英明,天不亡我們啊!」
唯有李釗愚蒙不堪,在亭台高處,他隱約看到四面八方移動的火焰下,潛藏著騎兵蹤跡,可是,這支騎兵,何時出現在洛邑城內,竟連他也不清楚。
對方來意更是不明,蘇霈與李晏興高采烈向他道喜,卻可曾想過,若是敵軍呢,那大家豈不是處境更糟糕了。
殺!殺!殺!
忽然,在眾人疑惑不解時,遠處傳來整天動地喊殺聲。
洪亮,震耳,充滿殺戮氣息。
不管宮牆上面守軍,還是宮牆下不斷進攻的叛軍,心頭皆為之一震。
殺戮,蒼莽殺戮氣息!那支部隊,究竟何人,不是戰場百戰老兵,絕對爆發出來這種害人殺氣。
喊殺聲過後,空中高舉的火把,全部被丟落地面,頓時,街道中,一片漆黑,那些讓人不寒而慄的部隊,好像在忽然之間,全部消失似得,地面卻有隱約動靜傳來。
不久,洛邑城內,四通八達街道,大量騎兵出現,一個個渾身黑色鎧甲,與黑暗融合在一起,若非有馬蹄震動聲,那天色一物的場景,會讓人產生恍惚的錯覺。
眾人注視下,那騎兵衝到宮牆下,亦不言語,扣動手中連弩,揮動斬馬刀,快速行動起來。
一時間,好似進入地獄之中,滲人驚駭的呼救聲,慘不忍睹的殺戮場景,盡在皇宮下方廣場上演。
這時,只聽為首將領發出爆喝:「燕國鎮國將軍侯銘封麾下鐵甲騎兵軍團在此,誰敢撒野,殺無赦,殺!殺!殺!」
「殺!殺!殺!」鐵甲騎兵爆發出震天動地吼聲,手起刀落,迅速參加到戰鬥中。
不管燕將說了什麼,韓琦聽得不太清楚,他只記得鐵甲騎兵四個字,頓時,身體打了給趔趄,面色一片煞白。
鐵甲騎兵,還是侯銘封麾下鐵騎,這支騎兵究竟怎麼混入洛邑,按照時間推算,他們頂多抵達鄭國地界才對啊!
這些問題,已經不容他思考了,畢竟,現場鐵甲騎兵數量不少,絕對不少於先前騎兵,可戰鬥力,臨場應變能力,絕對是先前騎兵數十倍。
若不快速化解,即將攻陷的宮牆,或許因為鐵甲騎兵到來,徹底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