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2.第1167章 蜀國太子問計(下)
聞聲，柳浦琊頷首，只是心存疑惑，
永王在江北屠戮百姓之事，乃朝堂機密.
信使自北方傳回書信，就直接被皇上控制，秘而不宣，蜀國朝堂自知者甚少.
面前足不出戶先生，又怎可知道，據他所指，這先生來蜀國已經一旬有餘.
不禁問道:「先生怎知此事?「
「沐某僅回答殿下一個問題，另外，殿下需謹記，人心需要長期經營，由儉到奢易，反之很困難，殿下精通內政，該是清楚民心被毀後果.「林楓自信一笑，沒有直接回答.
然而，柳浦琊內心疑惑越多，越覺得面前先生神秘，彷彿天下之事，皆在其胸，不禁越發佩服.
頷首道:「先生所言，如雷貫耳，與燕帝所說的，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如出一轍.二弟屠戮手無寸鐵百姓之事，尚未傳出，影響力不大，何況，二弟戰死北方，為此付出生命，也算賠罪了.「
林楓沒有多言，柳浦淳在江北之事，罄竹難書，不過，既然宰了柳浦淳，他不與死人為難，
「殿下，知道不難，難在於怎麼做.「林楓提醒，旋即，伸手示意柳浦琊繼續敘述蜀國優點.
觀之，柳浦琊抓起支毛筆，再放自己面前，道:「燕帝野心勃勃，吞併北方，仍不滿足，這次率軍前來，為不義之師，人人得而誅之.另外，燕軍遠征，疲憊不堪，既是不義之師，又是疲憊之軍，蜀軍養精蓄銳多年，鬥志昂揚，齊心協力可敗燕軍.「
「不錯!「林楓道:「這是蜀國優勢.「
聞聲，柳浦琊一喜，滔滔不絕繼續道:「蜀國不比北方，錦官城附近皆為平原，四面卻多為山地，丘陵，湖泊，不利燕軍作戰，即使燕軍作戰經驗豐富，孤軍深入蜀國，地形不熟，蜀軍稍稍把握，定讓燕軍付出慘重代價.「
林楓沒有反駁，蜀國地形，確實複雜，不過，燕軍臨戰前，早派暗劍把蜀國地形摸清楚.
在北方連續滅掉趙宋晉梁鄭，若做不到知己知彼，燕軍又怎樣戰無不勝攻無不取!
不過，既然忽悠柳浦琊，他自不會提及太多，神色一怔，反問道:「似殿下所言，天時，地利，人和，蜀國皆有，殿下為何惶恐不安，該照蜀國部署逐步推進，不是嗎?「
柳浦琊鬱悶的道:「先生，因蜀國天時地利人和皆占，在北方仍敗給燕軍，所以本王擔心，擔心蜀國是不是某些方面出了問題，煩請先生告訴本王，要擊敗燕國究竟該怎麼做?「
「殿下，蜀國真正優勢，不在天時，不在人和，唯有依靠地理，江北兵敗，非在蜀地，相反與燕國領土接壤，自然有利燕國，同時蜀國劣勢，也在地理，燕軍南下，便是看到蜀國獨立於南方諸侯之外，得不到東方四國馳援，才敢領兵猛攻，長驅直入.「
柳浦琊似有所悟，江北地勢與長江之南，確定有雲泥之別.
江北除南方三郡地勢複雜外，皆為平原，非常有利燕騎征戰，反觀江南，地形複雜的多.
「先生所言不假，東方諸侯，坐山觀虎鬥，任憑蜀國被欺凌，殊不知，燕軍佔領蜀國，自劍閣出兵東進，東方諸侯，將有彌天大禍.「
怒語說完，柳浦琊恨不得當場怒罵東方吳越蜀周四國，燕國在北方獨大，南方諸侯一榮共榮，一損俱損.
任何諸侯國，敢坐山觀虎鬥，最終，會讓北方這條狂龍吞沒，連骨頭渣也不剩.
林楓端坐，閒情逸緻品茶，餘光留意到柳浦琊憤怒神情，一副老好人姿態，道:「殿下自知不能依靠東方諸侯，就該自強不息，另外，殿下欲凝聚蜀國人心，與燕軍死戰到底，就該摸清楚燕軍為何揮師南下，找到燕國出兵緣由，把燕軍推行不義之師，才能聚集人心，共御外敵.「
沉默片刻，林楓還是把話題引到溫氏身上，希望藉助柳浦琊之手，清除溫氏，讓其自斷一臂.
只要柳浦琊上當，溫氏定遭遇打擊.
「燕國出兵，只因燕帝為滿足自己私心，欲一統天下!「柳浦琊下意識脫口而出，盯向林楓神秘兮兮，道:「不過，百姓中傳言，燕帝領兵南下，也有教訓溫氏想法，一雪前恥.「
此刻，柳浦琊有點懷疑，雖說三人成虎事多有，然燕帝與溫氏之事，絕非空穴來風.
先前不曾重視，這會兒，深思熟慮，也許溫氏真脫不了干係.
「那麼，殿下認為燕帝為人怎樣?「林楓詢問.
柳浦琊一怔，不解話題為何突然轉移燕帝身上，道:「在蜀國百姓眼中，燕帝乃暴君，侵略之王，好色狂妄，不管當前兵鋒再盛，終究難以為繼，燕帝國，遲早土崩瓦解，燕帝將萬劫不復.
然本王覺得，燕帝帶領燕國，在趙宋晉三國夾縫中，不僅保全燕國，而且帶領燕國快速強盛，最終兼并趙宋晉，實乃雄才大略.
長期來，本王始終把燕帝當做學習對象，可惜，資質愚鈍，能力有限，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無法壯大蜀國.
不過，燕帝好色，這一點毋庸置疑.「
聞聲，林楓神情詫異，沒想到柳浦琊會推崇自己，不過，柳浦琊當面埋汰自己，他甚為不滿，反問道:「是嗎，太子多少妃嬪，蜀帝多少妃嬪，與燕帝相比呢?「
「這個，本王尚有一妃七妾，父皇後宮數量更多，便是照後宮三千佳麗標準，可惜，多少女眷，終其一生，也難與父皇謀面.「柳浦琊道，越說越尷尬，照他所言，自己似乎沒有自己批評燕帝，旋即，又道:「不過，身為帝王，三宮六院，嬪妃眾多，也是慣例.總之，燕帝舉止，瑕不掩瑜吧.」
解釋中，柳浦琊突然煥然大悟，急忙問詢:「先生提及嬪妃之事，是不是說，燕軍南下征討，除惦記蜀國領土，更重要燕帝為奪取溫蝶舞而來嗎，一雪當年退婚之辱.「
「殿下，沐某沒有這麼說，這些可全是殿下自己的猜測.「林楓聞聲，連連否定.
柳浦琊無端猜測，不管怎樣，已經表明開始懷疑溫氏，今日離開，溫氏怕不得安寧.
謹記溫氏，柳浦琊不敢遲疑，第三次詢問道:「那麼，先生，蜀國究竟該怎樣對抗燕軍!「
「殿下，覺得楚帝，吳君，越君，兵主怎樣，是否有遠見?」林楓依然沒有回答柳浦琊言語.
楚帝，熊武?
吳君，趙彥逾?
越君，韓晏熙?
兵主，姬天命?
聽到林楓詢問，柳浦琊不禁思考起來，他相信林楓定然不會平白無故詢問.
不敢遲疑，直言道:「先生，父皇曾說，南方諸侯，最有城府與遠見莫過吳君趙彥逾，兵主次之，楚帝再次之，越君最不足為慮.
不過，這四人依然不好對付，蜀國不敢輕敵.」
林楓頷首，問道:「殿下，既然對方有遠見，謀略，會眼睜睜看著蜀國滅亡，燕國自劍閣出兵嗎?」
一時，柳浦琊大吃一驚.
東方四國，沒有出兵念頭，即使蜀國派臣子求援，依然不曾支持，然照眼前先生所言，東方四國似乎會協助蜀國.
柳浦琊急問:「先生，吳越楚周，按兵不動啊!」
「殿下之前說過，蜀國兵強馬壯，財力豐厚，那麼，蜀國強大，必威脅東方四國，是故，吳越楚周會看著蜀國被燕軍消弱.
然而，東方諸侯觀望，非長久之計，若燕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陷蜀國，他們不來協助蜀國，若燕軍陷入蜀國戰爭泥潭中，錦上添花者少，落井下石者多，蜀國所做，不外乎一個拖字.「林楓幫助柳浦琊分析.
「拖?「
柳浦琊一怔，有點意外，覺得林楓提議，並無出彩之處.
沉默中，返回思量與林楓對話.猛地起身，深深躬身道:「先生所言，浦琊思緒豁然開朗，告辭了，隨後派內侍，送來謝禮.「
「好走不送.「林楓輕呼.
柳浦淳深知，當前東方諸侯不曾協助蜀國，皆因在積蓄實力，只要蜀國扛過一年半載，東方列國實力變得強大起來，絕對不允許燕國在南方領土征伐.
那時，蜀國不主動求援，他們也會領兵北伐，只要北伐，燕軍抽回兵力，蜀國便可反攻.
不敢遲疑，柳浦琊離開蓬萊客棧，前往宮中，準備推翻之前部署，聚集兵力，重新安排.
他與父親長期來僅僅考慮眼前得失，考慮蜀國怎樣擊敗對方，眼界僅僅集中蜀國，格局太小，沒有從長遠來看，沒有諸侯列國的位置來看.
此刻，林楓言語，讓他似醍醐灌頂，思緒豁然開朗.
只覺得，蜀國長期堅持，雖消耗國力，但最終能夠在燕蜀之戰中，取得勝利.
何況，若照先生所言，東方諸侯支持蜀國，那時，蜀國不僅會取得勝利，而且還有可能反攻燕國，收復失地.
所以，蜀國唯有苦戰，等待東方吳越楚周四國支持.
方可化險為夷，否極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