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逐出師門!
四月,《棋魂》的最新一刊上,刊登了一個令整個棋界都震驚的信息。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呼籲——
‘隸屬於曰本棋院的棋手們,隻要你覺得棋院的製度亟需改變,認為藤澤秀行被棋院除名並不合理,請行使我們應有的權利,一同改變這個濫用職權、本屬於我們的棋院……’
除此以外,後麵還跟著一個提議:
抵製曰本棋院組織的大手合!
事實上,由於去年對局費的削減,參加大手合的人數已然驟降,對於更多人來說,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不過,千原浩誌就是要這個‘象征意義’,他要讓棋院的那幫人明白,這次事件,若是沒有一個結果,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略有些可惜的是,他聯係的諸多棋手,包括趙治勳、林海峰、武宮正樹等人,因為他們自身和棋院千絲萬縷的聯係,並不好參與到這件事。
唯有加藤正夫一人,立刻表明態度:
公開支持!
……
曰本棋院,坐在辦公室的山下善信突然開口道:
“我記得今天有大手合的比賽吧?”
旁邊的秘書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回答了聲“是”,然後又看了一眼時間:
“大概還有十分鍾,今天的大手合就要開始了。”
山下善信‘騰’地站起身,一邊從辦公桌後出來,一邊說道:
“自從坐了這個位置,我還從沒有看過大手合的狀況,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秘書有些詫異上司的心血來潮,不過並未多問,答應一聲,準備打電話通知相關人員。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剛剛山下善信坐著的位置,身前放著一本攤開的雜誌,而頁麵的左上角則有著‘棋魂’一詞……
十分鍾後,山下善信領著一行人,來到舉行大手合的樓層。
可是,這一層靜悄悄,除了上下樓層的聲響,幾乎聽不見多餘的聲音。
眾人還在詫異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山下善信臉色一變,立刻走進了對局室。
這是一間十坪左右的房間,裏麵整齊地擺列著兩排棋桌,但大部分棋桌旁邊都是空空蕩蕩的,剩下的小半部分也隻有一方有人,唯一一處正在下棋的是一對男女。
負責擔任裁判的幾人本來正百無聊奈地翻閱著報紙,忽然注意到理事長的到來,趕忙上前,打了聲招呼。
為防止打擾到那唯一一對正在對弈的棋手,山下善信主動退到門口,才低聲問道:
“怎麽回事,大手合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況嗎?”
裁判立刻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雖說和前些年相比,認輸的確少了一些,但參加大手合都需要事先報名,今天是很多人都缺席了。”
說著,他還暗自嘀咕了一句:
“也是奇了怪,今天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遲到?一個兩個也就算了,有些幹脆雙方都沒來……”
這樣一來,連遲到判負的機會都沒有,這次的大手合結果隻能作廢。
山下善信臉色鐵青,冷哼一聲:
“遲到?他們當然會‘遲到’了!看來千原浩誌在棋手間的人氣還真是高啊!”
聽到‘千原浩誌’這個名字,負責本次大手合的裁判微微一愣,瞥了一眼門內,問道:
“您是說,這和千原老師有關?”
“今天剛發布的《棋魂》你們還沒有看到吧?嗬,去看看你們的內容吧!我還真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聽他的話!”
“棋魂?”裁判急忙回到對局室,從報刊架上翻出了一本雜誌,正是今早剛剛更新的《棋魂》最新一刊。
扉頁和目錄頁之後,以前都是千原的自戰棋評,事實上大多數職業棋手之所以願意買這本雜誌,也是衝著這個去的,但這一次卻有所不同——
僅僅隻花了十幾秒,他匆匆瀏覽了一遍這篇號召的內容,也終於明白眼前的理事長發怒的原因。
他將雜誌遞給了旁邊的人,在場眾人一一傳閱,臉上盡皆顯露出凝重之色。
山下善信又看了一眼門內的寥寥幾人,心裏更是惱怒,衝著裁判說道:
“這次沒來參加大手合的棋手,你將名單一一列出來!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千原浩誌再厲害,也隻是隸屬棋院的一名棋手!想要跟著他造反,就要付出代價!”
這時,他再次發覺到裁判臉上的奇怪表情,問道:
“怎麽了?”
對方轉身,指向正在對弈的兩名棋手,語氣頗有些尷尬:
“那位女棋手是千原老師的弟子森野梨乃,這……”
山下善信顯然有些不可置信,又問了一句,直到聽見相同的答案,這才確定,目光望向那唯一一處正在對弈的棋桌,皺眉喃喃道:
“千原浩誌這是什麽意思?”
……
“師父,可是嚇死我了!”剛一進門,森野梨乃就嚷嚷道,“你可是不知道,今天我在參加大手合的時候,碰到了什麽情況!”
千原浩誌從棋室裏走了出來,順著她的意思問了一句。
森野梨乃先是說了對局室的遲到狀況,隨後又說了山下善信突如其然的到訪:
“我記得您最近不是和他挺不對付的嗎?當時還隱約聽見他吼了一聲,差點還以為是來找我麻煩的!”
千原浩誌神色淡然,也沒有讓她疑惑太久,直接將《棋魂》扔到她的手上,吩咐道:
“翻開來看看。”
森野梨乃滿腹狐疑地打開了雜誌,驀地,眼睛微微睜大,等看到了最後一行,才對千原抱怨道:
“師父,有這種事,你怎麽不和我說一聲?早知道我也不過去了!”
千原浩誌搖頭,並未多說什麽,坐在沙發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對方坐下。
森野梨乃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屁股也隻坐了一小半。
然而,千原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把這棟公寓的鑰匙交給我吧。”
一瞬間,森野梨乃呼吸一頓,心髒似乎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強忍著才沒有哭鼻子,淚水半噙,卻並未流下來,而是在眼眶裏慢慢風幹:
“為什麽,師父?”
千原浩誌似乎沒有看到她半紅的眼圈,以及話裏的哽咽,語氣依舊平淡:
“按照慣例,既然你已經順利入段,也就意味著出師了,你今後的圍棋之路,需要你自己走走看,我這裏,你以後不用每天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