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 死個娘 買棟房中
上午就在人來人往中過去了。
中午。幫忙的人和族中人吃了午飯。稍事休息。胡斌估計。既然上午橋西區的領導們沒有來。那麼他們下午就一定會過來的。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胡斌就接到了蔡書記的電話。
「胡斌。我們已經快到你們了。你們家裡怎麼走。」
胡斌就在電話里告訴了蔡書記。他們村子怎麼走:進了縣城。見到縣標。就一直朝南。見到路口。再一直正南。沿著大路一直走十五公里。就到村子附近。路上會有人指引的。
蔡書記就掛了電話。
這裡胡斌就叫來了村支書說:「大叔。橋西區的領導們要來了。他們已經來到了縣城。可是不知道咱們村子的位置。」
「那好。我就派幾個人。站在通往村子的路口指引。不就解決問題了。」
「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村支書馬上就派了幾個年輕人。到通往村口的路邊等候去了。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四輛小汽車就開進了村子里。來到胡斌的家門口。
就從每輛車裡下來了兩個幹部模樣的人。第一輛車上下來的就是蔡書記。後面的依次是副書記。副區長什麼的。區政府辦公室主任和胡斌的司機秘書也都來了。
早有站在門口的人上前迎接。他們和來人客氣了幾句。就帶著他們進了家。
之後就舉行致哀儀式。主持讓來人站在靈前。然後高聲喊道: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禮畢。就上了禮。辦公室主任代表區政府就上了兩萬塊錢。
胡斌就穿著重孝走過來。懷著悲傷之心。對同事們表示謝意。
大家也圍在他的身邊。詢問他母親生前的情況。問他還有什麼困難。胡斌說什麼都不缺了。蔡書記說。有什麼需要就張口 。
之後。蔡書記就小聲對胡斌說:「胡區長。我已經讓辦公室主任和咱們區所轄各個機關單位都說了。估計。他們今天就會過來的。」
「蔡書記。這樣合適不合適呢。」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在市裡都是這樣子的。」
「謝謝蔡書記了。」
蔡書記接著說:「因為他們要過來。就讓辦公室主任和你的秘書司機留下來吧。市裡的人來了。他們也好接待。」
「謝謝蔡書記為我想得這麼周到。」
「胡斌。那我們就過去了。你有什麼要求就和我打電話。還有。人死不等復生。所以胡區長也不要太傷心了。」
胡斌就留著眼淚說:「謝謝蔡書記的關懷。」
於是。就留下了辦公室副主任。以及胡斌的秘書和司機。其他的人就都回去了。
留下的三個人。就組成了一個小組。專門接待市裡來的人。原來的幾個記禮賬的。就專門接待縣裡來的人。
果然過了一會兒。市裡的人就絡繹不絕地到來了。真的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一撥人還沒有坐下來了。另一撥人已經進來了。
三個記禮帳的人真的是忙得手忙腳亂。不亦樂乎。
今天是來人最多了一天。花圈多得院子里都擺不下了。只好擺在了大街上。
花圈上除了寫著吊念之詞。諸如沉痛悼念胡老太太逝世。胡老太太千古。之類。還寫著前來悼念的單位的名單。什麼區財政局。區民政局。區教育局。區衛生局。區法院。區司法局等等等。只要實際存在的單位。幾乎全到了。
大家是這樣想的。人家胡斌是區里的二把手。現在人家的老母親去世了。別的單位都來悼唁了。你為什麼不來。所以沒有一個單位不來的。何況一般情況下。又不用自己花錢的。
因為來的車輛很多。門口當然放不下。就佔到了整個半條街。簡直就是一個停車場了。
村子里的百姓平時見不到這麼多的小汽車。這一次。可過足了看汽車的癮。
好容易到了傍晚。來人就漸漸地少了起來。直至沒有。一天的調研活動就算是結束了。
區里來的三個你年輕人。就抱著一個鼓囊囊的大包來到胡斌的跟前。另一個人遞上了今天來人的名單。請示道:「胡區長。這是禮單。錢咱們處理。」
胡斌就把昨天收到的錢也拿了出來。把一個包兒交給了秘書。說:「把錢存在縣城的銀行就可以了。你們今天不要再家裡住了。就住在縣政府招待所。那裡條件好一些。完事就在那裡吃飯。明天早晨就在那裡吃飯。吃晚飯就再回來。到了縣城。會有人為你們安排的。」
那幾個人聽了胡斌的話。就帶上鼓囊囊的錢袋子。開車到縣城去了。
他們走後。胡斌立刻就和陳洪波打了一個電話。
「洪波。今天市裡來了幾個人。我讓他們到縣城去了。你給他們安排兩個房間。讓他們吃點飯。」
「好說。」
「我告訴你他們的號碼。你和他們聯繫。」
「好的。我一定把他們招待好。」
胡斌就告訴了陳洪波自己秘書的號碼。就掛了機。
這裡。家裡的記賬人也過來報賬交錢。
胡斌就收了起來。
晚上飯後。族人和村支書村子。又來到胡斌身邊。
他們說:「胡斌。按照陰陽師的安排。每天就要火化了。回來之後。就要把靈棚移到外面的空地上。還要搭戲檯子唱戲了。」
胡斌說:「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一切聽從叔叔們的。」
族中那位德高望重的叔叔說:「胡斌。今天來了這麼多的讓人。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一次。你娘的喪事在這麼這一帶算是頂了天了。我覺得。原來計劃的只放一個晚上的煙花。就有點兒小氣了。」
胡斌說:「那大叔的意思是。」
「我的意識就是。唱四天的戲。每一個晚上都要放煙火。還要放最好最貴的煙火。」
「我聽大叔的。大叔。錢夠不夠了。」
「那樣的話。錢就有點緊張了。」
胡斌不假思索地就又遞上了三萬塊:「大叔。先用著。不夠時在說。」
那個族中人說:」胡斌。你放心。大叔每一筆開資都記著賬呢。大叔不亂花一分錢。」
當天晚上。沒有什麼事兒。胡斌為母親守夜守半夜時分。就困得只打瞌睡。
族中的一個小兄弟就走過來。說:」胡斌哥。這幾天你困壞了。你還是休息一下吧。我來替你守夜。」
胡斌說了一聲休息。就躺在母親遺體旁邊的一張床上。剛剛倒下。就模模糊糊地進入到了夢鄉了。
第二天的事情很多。但是因為族人和村干們負責指揮。所以作為大孝子。他一定都不用操心。
他的職責就是盡一個做孝子的義務。悲傷地哭泣。
早晨起來之後。火化車就來了。大家七手八腳。小心翼翼地把胡斌娘的遺體抬上火化車。胡斌和親近的族人都上了火化車陪著老人。其他的族人就坐在火化車後面的轎車裡。
隨著幾聲整天的炮聲。車隊就緩緩地離開了家門口。出了村子上了了路。長長地車隊前後望不到邊。
一路上。哀樂悠悠。鞭炮齊鳴。紙錢飄飛。每過一個路口或者橋樑。都要在點上一掛鞭。
到了火化場。母親的遺體就被火花了。
等胡斌的娘就推進火化爐的那一刻。胡斌感覺都了從未有過的悲傷。這個時候。都反而沒有眼淚了。他似乎忽然間有了一種感悟。一種升華。一剎那間明白了生命的本來意義。
人都是要走這樣的一條路。無論地位的顯赫和卑微。財富的富有和赤貧。最後都要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人死了。就什麼都不會再擁有了。曾經所擁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和自己無關的東西。人一旦死了。就會變成一縷煙。一把灰。。。。。。
可是活著的人並不知道這些。他們只要一息尚存。就不停地佔有。掠奪。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恨不得把整個世界為自己所擁有。。。。。。
當胡斌看到高高的煙囪摸出一股股的黑煙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母親真的離自己而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靈棚已經移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而且換上新靈棚。是畫著各種戲劇人物和戲劇場景的那種。
靈棚對面的鄉場上已經搭起了高高的戲檯子。是在他們去火化車的時間。村人搭起來。
按照規矩。每一個幫忙的人。都要在家裡吃飯。都要份上一盒煙。
胡斌母親的骨灰盒被安放在心靈棚里。從火化場回來的族人。就再一次痛哭一會兒。就算是完成了一個階段性任務。
上午。大戲就開始唱起來了。是附近一個縣裡的青年劇團演出的。陣容很強大。有幾個很有名的演員。這樣的劇團一般人家是請不起的。因為一場下來就是兩千元。還不算演職員的消費。而族中大叔為胡斌的娘安排了四天八場。這在一般的人家簡直是很不敢想象的。
只見戲檯子底下人山人海。十里八鄉的人都來了。按照鄉里的規矩。只要來看戲的。是男人就要見人就上煙。為的是吸引人們來觀看。既然你是要辦給人看的。那觀眾就越多越好了。
十點鐘。隨著幾聲整天的炮聲響起。演戲開始了。於是一瞬間鑼鼓鏗鏘。絲竹悅耳。接著一個身著戲裝的老旦就依依呀呀地就從幕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