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劍氣長城上的對飲
文聖老先生帶著徐二毛直接一步就來到了數千裏之外，合道天地的文聖也是十四境的修為，瞬間跨越山河自然不是難事。
跟隨著文聖，徐二毛在對方的法力幫助下，兩人行走在大地田野之上。
走過了很多地方。
有七十二書院的朗朗讀書聲，先生學生的一問一答。
有江湖武夫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有閨中女子站在屋外等待著情郎的歸來。
有那小國邊境的兵荒馬亂，人命如草芥。
……
老秀才文聖笑著道：“這就是浩然天下，人情冷暖，正邪兩道，諸子百家，山上山下。”
徐二毛不知道老秀才想說什麽，沒說話等待著對方下文。
老秀才突然對著徐二毛鞠了一躬，天地之間仿佛有個虛影小人也在一同鞠躬，這是人間的文運在顯化，老秀才說道：“我替這浩然天下謝你今日這一劍擋蠻荒天下十年步伐。”
徐二毛看到老秀才這一鞠躬，哪兒好意思受的了這一鞠躬，趕緊移開了位置，可還是沒法避開，隻能連忙擺手道：“文聖老先生莫要折煞我了，使不得哩。”
老秀才站直了身體，這才道：“使得使得，十五境的大劍仙怎麽使不得，也就是至聖先師不在，要不然我要拽著他一起鞠躬，你本就不是浩然天下之人，替浩然天下出劍，哪兒有理所應當的。”
看著老秀才就像個農間耕地的老漢，哪兒像一位讀書人崇敬的文聖，徐二毛突然感覺鼻子一酸。
早期老秀才的學問真是大破天際，三四之辯何等的風姿，以一人之力辯諸儒聖，而今合道天下，自己的關門弟子陳平安被困在半個劍氣長城，卻沒法幫忙，他的內心一定是不痛快的吧。
老秀才又跟徐二毛聊了一些話，大體意思就是在問他有沒有去過劍氣長城，有沒有見過自己徒弟，自己徒弟是不是特別的優秀，聽到徐二毛肯定的回答又一副你眼光真好的樣子，弄得徐二毛忍俊不禁。
直到第二日，徐二毛的係統可以用了，老秀才感受到徐二毛身上的十四境修為，這才放下了心，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離開了。
看著老秀才那揮一揮衣袖，瀟灑離去的背影，徐二毛有些佩服。
隻有這種說得出天大的道理，做得出最鄉土味事的老秀才才可以稱得上文聖吧。
等老秀才走了，徐二毛看了看星空，還有兩天了，準確的說這是最後一天了，明天係統就會讓他選擇係統穿越到另一塊大陸了。
這裏的星空並不像地球那般，抬頭望天隱約幾顆暗淡的星星，這裏的星空，繁星點綴其中，如畫一般。
一時間，徐二毛看的有些癡了，感覺身心前所未有的空靈。
……
等到天際泛出一抹魚肚白的時候，徐二毛才從山頂站了起來。
打開係統，召喚出仙劍，隨即禦劍而起。
他打算最後一天再去見一見徐二毛，有些話想和這位隱官大人聊一聊。
片刻的功夫，徐二毛就來到了那半座劍氣長城。
鎮守在這裏的龍君感受到了徐二毛的到來，立馬閃現出身形，神情凝重的看著他，身上屢屢劍氣隱隱而出。
作為曾經劍氣長城跟老大劍仙同一輩分的龍君，劍法之高顯然也是達到了十四境，就這麽跟徐二毛對峙著。
徐二毛知道自己救不出徐二毛，畢竟自己空有修為很多術法是不會的，所以笑嘻嘻的看著龍君道：“我就是來跟陳平安聊幾句，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在耗著陳平安，不過我並沒興趣破壞，但是如果你硬要阻攔我不介意將你打出劍氣長城。”
這句話徐二毛雖然是笑著說出來的，但語氣中的霸道顯露無疑。
作為萬年前的劍徒，能有幾人敢這麽和他龍君這麽說話，屈指可數，不過龍君並沒有發作，輕輕點了點頭，就打開了禁製。
很簡單，一天前海外的十五境一劍，龍君是感受到了，就是第一王座都在這一劍下重創，龍君不覺得自己比第一王座要強。
徐二毛也不多說，直接越過龍君略向了劍氣長城的城頭。
“陳平安，有朋自遠方來，不歡迎一下嘛？”
在徐二毛喊完過後，一身鮮紅袍子的陳平安出現在了城頭，對著徐二毛作揖了下。
“劍仙有酒嗎？”
陳平安見麵的第一句話給徐二毛問的一楞，隨即咧嘴笑了笑，想到了對方現在的遭遇，確實想喝口酒很難。
徐二毛扔了一壇之前在酒樓買的烈酒，笑道：“上次去落魄山忘了帶幾壇啞巴湖的酒，這裏隻有人間的酒，湊合著喝吧。”
陳平安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道：“不礙事，有的喝就很好了。”
徐二毛點了點頭，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陳平安，有些事我不好和你解釋，但是其實你從小到大，從驪珠洞天到行走江湖，到劍氣長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書簡湖的問心局，以後如果你懷疑自己是否偽善的時候，你做的這些並不是演戲，為了活命而善待天下，隻為他人，世界亦可善待自己，這些並沒有錯，你要相信文聖老先生的眼光，齊先生的眼光。”
看著徐二毛一口氣說出這麽多，陳平安的眉頭先是微微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隨即再次作揖：“先生之言，我會時刻自省，如果真的出現先生所說我未來會否定自己，到時候一定會記得先生今日的話。”
這一句從劍仙改成先生的稱謂，足可以看出陳平安是真心的尊敬徐二毛。
徐二毛點了點頭，心中長籲了一口氣，上次見麵時間緊迫，來不及多說，今天終於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這樣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就不遺憾了。
接著兩人抱著酒壇對飲了起來，聊了很多，都是有關浩然天下，一個問的隨意，一個答的認真，誰也不嫌囉嗦。
聊了半天的時間，徐二毛心滿意足的晃了晃身體，帶著濃重的酒意，向陳平安作了個揖，隨即看也不看城外的龍君。
拔劍而起，一劍禦行三千裏，好不快哉，劍仙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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