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我佛不度傻瓜。...)
什麽智慧, 全是歪門邪道,有理說不清。
她想得很容易,隻要綁住他, 不讓他在親密的時候作出什麽危險的舉動, 就可以愉快地過日子了。其實這位滿口虎狼之詞的公主,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兩情相悅,什麽是愛。
擺脫不掉,確實讓人苦惱,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急切地想做成一件事, 想遠離她,想立刻回到達摩寺去。
他看著這個嬌嬌小小,卻活力無窮永不言敗的姑娘,居然感到棘手且可怕。當年他橫掃**的時候,對膳善皇族也有耳聞,公主的父母在一次出遊途中雙雙墜崖而亡, 那年她應該隻有六歲。
她懵懂著長大,因為沒有母親,沒人告訴她, 她應該過什麽樣的日子。勉強被人帶到天歲, 她也是孜孜不倦地衝著一個方向努力,一門心思要當他的王妃。
如果換作以前, 他有很多辦法讓她知難而退, 甚至可以殺了她永絕後患。可現在入了佛門, 佛門弟子不動殺心, 他隻有費盡口舌說服她, “施主,你有那麽多選擇, 你適合更好的,何必一輩子提心吊膽,時刻擔心枕邊人會吃了你。一對男女結成夫婦後,如何才能感情和睦,相伴白首,施主知道麽?”
公主纖細的食指攪動鬢邊垂下的一縷青絲,答得十分順溜,“各玩各的,互不幹涉。”
釋心大師噎了下,說不是。
“夫妻能夠長久融洽,靠的是信任。施主應當找一個不讓你擔驚受怕的人,一同起臥一同用膳,喜歡的時候可以擁抱……”
公主聽見和尚說這個,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大師你動春心了?吃喝睡覺還有抱抱,不該從你這種高僧口中說出來呀。”
她是有意讓他難堪,他雖然有片刻的不自在,但很快便重整了情緒。
“人間苦樂本就是如此,沒什麽可避諱的。”他真摯地向公主合什,“施主,別在貧僧身上浪費力氣了,貧僧已經出家,這輩子都不可能還俗,就算還俗,也給不了施主想要的生活。”
公主自動忽略了自己不愛聽的話,撫掌說你看你看,“都想到還俗了,可見本公主潛移默化改變了大師的心意,大師你高興嗎?”
高興個鬼!釋心暗想,但沒有說出口。
他隻得重新整理思緒,為了將來不受她騷擾,另謀了一條生路。
“貧僧有位至交,今年二十五,出身名門,尚未婚配……”
公主掀了掀眼皮,“蕭庭讓?”
釋心頷首,“他雖然是武將出身,但精通文墨,而且脾氣很好,不是鑊人。如果施主願意,二位可以先見上一麵……原本出家人不問紅塵中事,但若能促成一段好姻緣,那麽貧僧願意牽線搭橋。”
他說得一本正經,簡直讓人誤會大師大愛無疆。公主卻看出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兄弟就是用來墊背的。
公主搔首弄姿,“可是大師,我怕自己長得不夠好看,不合大師朋友的胃口。你也知道的,飧人在上國不能為正妻,我的理想就是當正妻嘛。你說靠我這臉、這身材,能不能讓大師的朋友對我另眼相看?”
公主的想法是這樣,先騙得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人人都說她是絕色,釋心大師六根清淨,眼又沒瞎,萬一她送個秋波被他接個正著,一下子叩開了大師的心門,他忽然決定珍惜她,帶她回家成親,那也未可知呀。
如此一想,妙哉妙哉。公主已經準備好大師收回之前的話了,可釋心大師的反應並不像她預想的那樣,他把視線挪到火堆上,“貧僧的朋友隻重德行,不貪圖美色。”
公主說:“那可慘了,本公主根本不知道德行是什麽。”
釋心忽然發現她和他,在某種程度上很相似。堅如磐石,不接受別人的幹擾,最終的目的也從來不會動搖。
公主從他眉宇間看出了淡淡的無奈,想必大師覺得她很沒有慧根吧!那個不重要,公主衝他笑了笑,“大師,無處可逃,不如喜悅。”
釋心輕歎了口氣,“阿彌陀佛,言者諄諄,聽者藐藐,無需再費口舌。”
公主說別呀,“你的那些話我都聽進去了,絕沒有藐視大師的意思。隻是請大師體諒我的難處,大師還俗隻是放棄個人愛好,而本公主退縮,失去的可是生命啊。與其被別的鑊人拆吃入腹,還不如便宜大師,好歹我們也算熟人,你咬我的時候會輕一點吧?”
對牛彈琴,孺子不可教,釋心漠然坐回火堆前,漠然又閉上了雙眼。
公主歪著頭想,他的一閉眼比關門還好使,再想讓他搭理你,恐怕絕無可能了。
公主躡手躡腳坐到他身邊,打算故技重施,然而剛伸手,釋心就把兩掌墊在了身下。
公主幹瞪眼,“大師,你辦事要不要這麽絕?”
釋心不理睬她。
公主懷恨在心,賭氣說:“眼睛閉上了就不許睜開,睜開即是偷窺本公主,我要上達摩寺找老方丈告狀!”
別逼急一個不走尋常路的人,因為這種人容易惡向膽邊生。
公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管他魂兒在不在,肉身在就行了。
於是嘴裏喊著“大師我來了”,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大師你好香好潔淨啊!別害怕,一回生二回熟,本公主會溫柔一點的,嘻嘻。”
還嘻嘻,簡直無恥之尤!
釋心下意識想躲,但她仿佛長了八隻手,一方麵上下亂薅,一方麵把毛茸茸的腦袋貼在了他胸口。
側耳聽聽,公主說:“大師你心跳得好急,一定是本公主太有魅力。”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能抵一個諸葛亮,公主在實施罪惡計劃的時候,抽空將一手別在身後,對大樹後麵觀戰的綽綽有魚張開五指比了個笊籬,然後鬆緊鬆緊抓握兩下,最後豎起大拇指,意思是讓她們看準時機,完成露天捉奸的計劃。
綽綽有魚交換一下眼色,信心滿滿地點頭,接下來就看殿下的了。
公主扒著釋心的胸口,仰頭看了看他的臉,心裏還是很服氣的,覺得這人定力真好。
不過金剛體也怕繞指柔,公主決定把從書上看來的本事都拿出來,先把嘴唇貼在他耳垂親了親,咻咻的氣息噴在他耳廓,她嬌聲一笑,“大師,我手段高明吧?”
不知死活的獵物,舍命試探底線。他感覺到那潮濕滾燙的嘴唇在頸邊遊移,慢慢地挪動、挪動……挪到正前方,在他喉結上俏皮地吮吸了下。
他腦子裏轟地一聲響,氣急敗壞。可他不敢睜眼,因為不知道睜眼後會做出什麽事來。
曾經他也輕視這個離經叛道的公主,覺得強壓環境下的飧人不久便會屈服,會積極地要求回到膳善去。結果這人是個異類,她膽大包天無惡不作,她是磨難是劫數,是他修行途中的攔路虎。更可恨的是這攔路虎不能除,隻能感化勸阻,而當慈悲不管用時,他就被逼到了絕境,強行被壓製的邪念也開始蠢蠢欲動。
公主呢,覺得誘佛是件挺好玩的事。釋心這回棋差一招,弄得如此被動,這不能怪別人,怪他自己愛閉眼睛。
不過他真是她見過最幹淨的男人了,膳善炎熱,不管國主也好,大臣們也好,身上總有一種熱騰騰的汗味兒,倒是這位大師,一路風塵仆仆,氣味居然還那麽清新。
公主嗅了嗅,咕噥道:“我也沒見你洗澡呀,你都不流汗的嗎?”說著探尋未知的興趣大起,“不行,我得仔細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她話音剛落,手便伸進了他的袈裟裏。釋心被她騷擾得邪火漸起,可她又不聽勸告,無所畏懼,情急之下一記縱劈將她劈暈,起身連說了幾句“罪過”,背起包袱提起錫杖,慌忙離開了那裏。
綽綽有魚因離得遠,起先見公主軟軟癱倒下來,兩人會心一笑,心說殿下真他娘是個人才,幕天席地毫無心理障礙。
然而公主倒地後,釋心竟然收拾行李倉惶遁逃了,她們這才發現出了問題,別不是公主不留神被吸幹了,出人命了吧!
綽綽有魚嚇得肝膽俱裂,大喊殿下,狂奔到公主麵前。公主這回是真吃了癟,有魚在探過她命門之後,發現她是被敲暈了,反正公道一時半會兒是討不回來了,兩個人隻得先將公主搬回車上。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有魚狠狠說,“我們殿下這樣的可人兒,他怎麽下得去手!”
綽綽哭哭啼啼給公主扇風,“這個禿驢不好惹,我看還是算了吧。”
倒也沒過多久,公主幽幽醒過來,看看綽綽,又看看車頂,摸著脖子說咦,“我剛才不是正摸大師嗎,怎麽回車上了?”
有魚斬釘截鐵說:“不幹了,我們回膳善。”
綽綽把剛才的經過告訴了公主,抽泣著說:“殿下被人打啦,那禿驢好狠的手段。”
公主半天沒回過神來,到這時才發現脖子隱隱作痛,原來釋心逃脫的手段就是打暈她。
明明更危險的人是他啊,他憑什麽先出手?公主撫了撫自己的脖子,泫然欲泣,“我又沒親他的嘴,也沒脫他褲子,他這樣對我……難道因為我再糾纏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
公主的腦補能力堪稱一絕,無論多悲傷的事實,都會有令人欣慰的新發現。
比如挨打這種事,到底是男人對女人單純使用暴力,還是江湖中高手過招的常用手段,是有區別的。反正公主很自信,堅決認為經過自己的努力,離釋心大師失守僅一步之遙了,否則他不會這樣不顧風度逃之夭夭。
公主說很好,“釋心大師要在沉默中變態了。有魚,咱們追上去,打完人就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