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雨
現在,吳祖晚上睡在書房裡的沙發上,樂得逍遙自在。【】他睡了一個星期,雖然覺得骨頭有些不舒服,但心裡卻很輕鬆很愉快。免了與妻虛情假意的接觸,他感到格外的真實舒坦。要是長期這樣睡下去就好了,正好可以專心地跟小桂好了。
他睡沙發都睡出癮來了,一點也不想再搬到她床上去睡。更不想跟舊妻上床。他現在有了新家,想要她了,就可以偷偷過去。
可妻卻不行,只兩個星期就再也憋不住了。她晚上不停地在床上翻身子,有時還發出可奈何的要跟他求和的嘆氣聲。他不聞不問,堅決不答理她。她的脾氣就越來越壞,經常端地將一些東西弄出響聲來,嘴裡還不住嗚嗚有聲地罵著。
他知道女人性得不到滿足,脾氣就會變壞。有時半夜裡,聽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得她好可憐,他真想抹下臉過去安慰一下她,跟她和解,給她解渴,怕她時間長了,真正惱火起來,把他的事說出去,那他就完了。可他對她實在沒有性趣,缺乏激情。
這天晚上,妻熬不住,通過兒子向他發出投降的信息。他先是將一隻鋁質腳盆咣地一聲往地上一丟,想用響聲吸引他的注意,然後故意提高聲音說:「家裡要悶死人了,小海,明天星期天,我們去外公家玩,散散心。」
兒子很聰明,說:「那爸爸去不去?」
妻嘴巴上依然很硬:「一個不開口的死人,要他去現世寶?」但邊說邊給兒子使臉色。
兒子心領神會,走到書房裡對他說:「爸,明天我跟媽到外公家去,你去不去?」
「我不去。」他回絕說,口氣卻很軟。
兒子聽不懂,去向媽彙報說:「媽,爸說不去。」
「不去就不去,不求他。以後他家裡有事,我們也不去。」妻也懂得攻心術,「還過半個月,他爹要周年了,也讓他一個人回去。」
吳祖心裡一動。他是個孝子,爹死得早,他就把這份孝心全部寄託到了年邁的母親身上。母親平時總是想到兒媳婦和孫子,所以他每次都要把他們帶回老家,並叮囑他們一定要待他娘好,否則就對他們不客氣。要是現在他不去,妻到時報復他,也不去,他倒所謂,老娘就要問了,林鳳呢?小海怎麼沒來啊?他如何回答?他最怕在老娘面前丟臉了。想到這裡,他禁不住咳了一聲,喊:「小海,你過來。」
兒子走過來。他問:「剛才,媽對你說什麼?」
兒子說:「明天我們去外公家,媽叫你一起去。」
他說:「可以,我明天反正沒事。」
妻迫不及待地從門裡伸進頭來問:「開車去嗎?」
「現在沒車開了。」他冷冷地說。這是他冷戰十五天來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妻給他做了個滑稽的鬼臉:「那就騎自行車吧。」
這樣,他們算和解了。在她娘家,他們象沒事一樣,更如恩愛夫妻一般,說說笑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冷戰的痕迹都沒有暴露出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晚上回到家,妻定定地著他,說:「我先去洗澡。」
他沒吱聲,知道這是在給他發信號。
妻轉身到卧室里拿了內衣走進衛生間。一會兒,裡面就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他腦子裡出現的卻是小桂瀰漫在熱水的潔白身子。
妻洗好澡,披頭散髮出來,對他說:「你也去洗個澡吧。」那意思昭然若揭。說完,就晃著的身子,直接進了卧室,躺在床上等他。
你目前還是她的丈夫,有撫慰她的義務。他坐在那裡想,再說,她已經向你投降了,你還想怎麼樣?你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需要嗎?也要得很,別死要面子了。小桂又不在身邊,你就放下你的臭架子,跟她過一次性生活吧。
這樣僵持了一會,他就拿了衣服去洗了。洗好澡,他又覺得沒臉直接走進卧室,跟她上床。他的面子比她還薄,坐在廳里的沙發上,磨蹭磨蹭地等待著。
妻果真等不得了,喊道:「還不來睡啊?」
他這才抹下面子,走進卧室,上了床。他一上床,妻就拿起搖控器關了電視,掉頭著他,眼裡盈滿溫情。她的臉紅噴噴的,黑亮濕潤的頭髮紛披在肩上,非常。豐滿的起伏著,在期待著他有力的擁抱和覆蓋。
可他實在沒有主動抱上去的衝動,只得盯著她,極力發動自己,象發動一台生鏽的機器。他明白今晚不完成一個做丈夫的任務,是不行的。就一鼓足氣,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妻一震,貼上身來,偎在他懷裡,也伸手抓住了他。他們互相撫慰了一陣,都激動起來。妻比他更迫切,用勁拉他上身。他才閉上眼睛覆蓋上去。妻久旱逢甘雨,拚命扭動身子,兩手死死地抱住他,喘著粗氣說:「祖,只要你,對我好,你做什麼,我都所謂……」
他卻不說話,只機械地運動著。最後把身下的妻想象成小桂,才突然來了激情,來了力量,才發瘋起來,使她得到了酣暢淋漓的滿足。
完事後,他望著妻知足陶醉的神情,心裡有些內疚,覺得真的很對不起她。他感到自己平時在家裡,在妻兒面前,有點象演戲,似乎一直在戴著一副假面具。這樣活著,太難過了,太虛假了,你為什麼不能真真實實地活?拘束地愛呢?
然而不可能。他們還是面和心不和地處在一起。妻對他不滿,也心存芥蒂,處處提防著他。他不管怎樣也抵擋不住對小桂的思戀。特別是周末,他想得更加厲害。總禁不住要偷偷打開電腦有沒有她的郵件,想向她傾訴些什麼。不傾訴,不說話,他心就堵得慌,心情就好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