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家長的控訴
茅校長平時在學校里神氣得不得了,這會兒卻象個龜孫子。【】葉小平幹練地說:「你說怎麼樣?先去那個受害女生家裡了解安慰一下,徐林祥的罪行有多重,再作處理。」
茅校長說:「那明天,我們一起去。」
「還等到明天?我們吃過飯就去。」葉小平想了想說,「現在暫時不要說,你們就在這裡吃飯,吃過就走。」
吃過飯,茅校長開車,帶著小薇和葉小平朝那個女生的家裡開去。按照記下的地址,他們沿一條寬闊的馬路開到新生鄉,再拐上一條平坦的水泥路,水泥路盡頭就是柳河村。到了村裡,他們問來問去,問了好幾個人,才問到第十六村民組。
茅校長將車停在埭路邊,從車裡鑽出來,望著兩旁黃綠相間的秋色田園,和一幢幢排列整齊的新穎小樓,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這時,埭路上有人注意到了他們,都朝他們走過來。小薇問一個懷抱孩子的婦女:「請問,馬薇薇家住哪兒?」
那個婦女朝一幢破舊的七路頭瓦房指了指:「這一家就是。」然後好奇地問,「你們從哪裡來呀?到她家幹什麼?」
小薇說:「為學習上的事。」就埋頭朝馬薇薇家走去。
馬薇薇家比較清貧。三間老式七路頭瓦房,大約是上世紀七八十年的產物,是她父母親結婚時砌的。牆皮的石灰已經發黃,有的還開始剝落。跟兩旁那些新砌的小洋樓相比,顯得那樣地低矮和破舊。家裡也空空蕩蕩的,只有一些常見的舊傢具和生鏽的農具,幾乎找不到象樣一點的現代化電器和傢具。這樣的人家,在當今農村裡只能算下等。用以前標準劃分的話,屬於貧下農。
小薇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年婦女正在宅前的自留地里忙碌,大約就是馬薇薇媽了。年紀不大,但已經是滿頭銀髮,滿臉皺紋。她見了他們,先是一愣,然後白著臉,驚慌失措地跳進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你們是?」
「我們是紅星培訓學校的。」小薇盡量以親切而輕鬆的口吻說,「來一馬薇薇。」
馬薇薇媽臉一落,就罵罵咧咧起來:「這個死人,叫他不要去學校反映,偏要去。現在來了人,被鄉親們知道了,叫我們還怎麼見人哪?」說著,就簌簌地抹起眼淚來。
小薇連忙安慰她說:「馬薇薇媽,你不要有什麼想法,我們只是來問一問情況。有人進來了,快不要哭。這事就是真的,也要保密。否則,對孩子不好。」
馬薇薇媽聽說有人來熱鬧,趕緊撈起衣角抹著眼淚,轉身躲到灶背後,不敢出來。
農村裡都有熱鬧的習慣,一見哪家有陌生人來,就會你呼我應地匯過來。也有傳布小道消息的愛好,一聽到什麼風聲,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地傳得滿城風雨,將當事人弄得抬不起頭,見不得人。
小薇他們都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幾個鄉親嘻嘻哈哈地走進來,靠在門口著他們時,他們自己掇了條凳,坐在正屋那張舊方桌邊,轉臉對他們說:「我們來家訪,問問馬薇薇在家裡的情況。」
一個年婦女說:「小薇呀,這孩子可聽話了,平時一直搶著幫她媽做生活。念書也很用功的,經常深庚半夜,我見她睡的內屋裡還亮著燈。」
另一個小夥子站在門外說:「小薇人呢?老師來了,也不出來接待一下?奇怪,這些天,怎麼不到她人啊?象個閨房小姐,是不是成績考得不好啊?」
小薇說:「她在學校里成績很好,表現也不錯。」
「她爹娘呢?」門外有人奇怪地問,「咋沒人招呼他們吶?」
這時,馬薇薇媽從灶背後走出來,強顏歡笑地說:「我,給他們燒點開水喝,小薇她爹到鎮上去賣蟹,還沒有回來。」
門口一個老太太嘆息說:「唉,他們夫妻倆辛辛苦苦拉兩個兒女上學,不容易啊。一個起早貪黑地養蟹餵豬,累得象小老頭;一個成天彎腰駝背地種地,做得頭髮都白了。小薇和小歡將來有出息了,這苦他們就算沒有白吃。」
小薇他們一時不知說什麼話好,更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們走。他們走了,才能進入調查程序。她想了想,回頭對馬薇薇媽說:「你能不能讓馬薇薇爸回來一下?我們想跟他見個面。」
然後裝作很隨便的樣子,與茅校長葉小平聊起學校里的一些事情來。馬薇薇媽了自行車出去了,他們就故意旁若人地聊起天來。
這樣,熱鬧的人才一個個地走了。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個小老頭模樣的農民伏在自行車上一磕一磕地埭路上騎進來,老遠就跳下車,小跑步到場院上,頓了自行車,走進門小聲說:「你們是培訓學校的?哦,對,這是茅校長,我上午在學校里到過你。你們這麼快就來了?」他綻開乾燥多皺的猴臉,著小薇和葉科長。
小薇給他介紹說:「這是我們紅星集團培訓處的葉處長,還有茅校長,今天親自來,了解一下馬薇薇的情況。」
馬薇薇爸一邊給茅校長發香煙,一邊顫著嘴激動地說:「這,這學校里,怎麼還有這種禽獸不如的老師,啊?這才多大的孩子?他就這樣糟蹋她們!」
茅校長連忙掏出華煙,回敬他說:「馬薇薇爸,你坐下來,不要激動,慢慢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薇薇爸的酒糟鼻子脹得通紅,抖著手說:「以前我們一點也沒發覺,只覺得這孩子越來越內向了。平時,我們不太知道她的情況。可是以前,每次從學校里回來,總是有說有笑的,很活潑。到了去年下半學期,就不同了。有時回來,她一點聲息也沒有,總是低著頭,象犯了什麼錯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