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的危險
到那個預先好的路邊小樓里察了一下。【】覺得沒有問題,才出去,到離這裡三站路遠的一個公用電話亭去打電話。
等到六點半,陳智深對周衛星說:「給他打吧。」
周衛星就拉起電話,撥過去,照著陳智深給他寫好的字念起來:「嚴西陽,你到了沒有?好,那你在七點到七點半之間,把錢送到人民路七號橋,路東那邊的橋下。要是你耍滑頭,就等著更大的損失吧。」
說完掛斷電話,出來往七號橋路邊的那幢小樓趕。到那裡正好是七點鐘,他們走進黑洞洞的樓里,走上三樓,隱在樓梯口后的邊上,靜靜地著外面的動靜。
藉助外面昏黃的路燈,能夠清橋頭附近的情況。因為樓梯上沒有燈光,所以外面的人不見裡面的情景。
陳智深一眼不眨地注視著橋頭那邊的情況,有沒有人往橋下走去。
西北風越來越大,把路邊的樹吹得東倒西歪地搖擺。路上的行人不多,但車輛來來往往,一輛接一輛地遮檔著他的視線。
陳智深密切注意著外面的動靜,留心著橋頭周圍的可疑人員和異常情況。他的神經綳得很緊。這件事的成敗,對他來說,關係實在是太重大了。要是事情財露,不管是被警察抓住,還是被小流氓打傷,都將影響到他與林曉紅的關係,甚至他一生的命運。
終於,他見一個人東張西望地走進了他的視線。他手裡拎著一隻沉甸甸的紙袋子,慢慢朝七號橋東邊這面的橋下走去。
走到橋坡處,他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往下走。
果真有人來送錢了!
陳智深激動起來。他到了成功的希望,甚至覺得已經抓住了林曉紅的手。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這個人走到橋下去了。一會兒出來,手裡空空的,沒有了紙袋。
他似乎有意做給他們似的,伸出兩手,在空揚了揚,才朝來的方向走去。一會兒,就從他們的視線消失了。
外面不出有什麼異常,車輛依然那樣來去匆匆地開著,行人也在各自走著自己的路。
橋底下的情景他們過,是個半弧形的空洞,人跡罕至。河面上有船隻經過,但晚上是不見岸上東西的。地上雜草叢生,糞便遍地,臟不忍睹。所以,那袋錢放在那裡,在短時間內,是不會被人拿走的。
周衛星也到了這個情景,有些興奮地說:「這個人已經走了,你可以出去拿錢了。」
陳智深很沉著,他要再等等,有沒有人在周圍埋伏。現在是七點二十一分,起碼得等半個小時以上,再行動。
陳智深的眼睛一直著橋邊的情況,有沒有人走下去。只要沒有人下去,那袋錢就不會飛掉。他很有耐心,等到八點,也不出去。
周衛星催他說:「應該沒有人埋伏,你怕的話,我幫你出去拿吧。」
陳智深不吱聲。沉不住氣,就會出事。
「我不多要你錢,就一萬。」周衛星比他還要迫切。
陳智深敏銳地說:「你不要急,我感覺有些不正常。」
周衛星不解:「你從什麼地方出來?」
「憑感覺。」陳智深說,「還有,剛才那個人的動作有些奇怪,他的手好象不只是做給我們的。」
「哦,我感覺不出來。」周衛星參謀說,「我覺得是正常的,他的意思是說,我把錢放這兒了,你們去拿吧。」
陳智深說:「你想得太天真了。他的意思,很可能是對另外的人說,錢放在這兒了,你們盯緊點。」
陳智深耐著性子一直等到八點半,才對周衛星說:「我出去試一下,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要出來,然後回家等我。」
陳智深戴上口罩,走下樓梯,轉到後邊那條路上,謹慎地朝四周了一眼。他見沒人注意他,才轉身朝橋坡處走去。
這時,他全身所有的神經都繃緊了,象一台靈敏的儀器,感應著周圍的反映。
他忽然感覺氣氛不對,所以在向橋下走去的時候,驀地回頭了一眼。
真的發現身後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冒出來兩個平頂頭小夥子,慢慢向他走過來。
他拔腿就跑,轉上橋坡,就往西狂奔。那兩個人果然撒腿就追,而且大喊起來:「快攔住他不要他讓逃了」
隨著喊聲,橋西頭又竄出兩個平頂頭小青年,分列南北兩邊,伸出手,叉開腿,擋住了他的逃路。
後有追兵,前有攔路虎,將陳智深一下子堵在了橋的間。
這時,他縱有翅膀,也難逃他們的圍追堵截了。
路上的一些車輛和路人,紛紛停下來熱鬧。他們都以為在抓小偷,或者在圍捕犯罪分子,臉上都露出了好奇和驚愕的表情,有的人還正義感大發,做著幫助他們抓他的準備。
「快抓住他他是一個小偷,騙子,敲詐人錢財的歹徒。」後面的平頂頭邊追趕他,邊嘶聲大喊。
這時,他竟成眾人注目的的歹徒!
陳智深面臨著一場生死的考驗。是的,今晚,要是被他們抓住,就是死路一條。也要被蘇局長責怪和不起,也許還要影響他的反腐工作。唉,怎麼會這樣的啊!
這難道就是我的命嗎?第一次行動,跟邪惡富商進行鬥爭,就出師不利,面臨被抓住,打殘甚至弄死的厄運。
不!這不是命,也不是天災,而是一個!
這個的製造者是嚴西陽。嚴西陽,你好歹毒啊,有這麼多的錢,不肯化錢消災就算了,竟然還請了打手來抓我。你寧願在將大把大把的鈔票送給女人和貪官,送給賭棍和騙子,也寧願蒙受更大的損失,都不肯給些窮人去成家立業啊!
陳智深想想,覺得有些悲哀,但他沒有放棄努力。而是邊氣喘吁吁地逃跑,邊下決心作最後的掙扎。
為了林曉紅,為了自己的前途,也為了教訓和報復嚴西陽,更為了完成蘇局長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要設法突出重圍!
跳河!他腦子裡閃出這個念頭。
跳河是來得及的。可河水很冷,而且身上穿著厚厚的衣服,哪裡游得快?又從哪裡爬出來呢?南邊是一座水閘,只能往北邊潛逃。
水性他是很好的,農村裡的孩子,從小就與河溝打交道了。可他們要是繼續大喊大叫,說他是小偷,騙子,敲詐人錢財的歹徒,讓更多善良正義的人,來住兩岸。那麼,他爬出來,不就正好被他們逮個正著嗎?
嚴西陽,你這個貪官,惡商,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智深有些絕望在心裡呼喊著,但他還不想束手就擒。林曉紅,這是你的主意,我要是被抓,你也會很痛苦,甚至還會受到牽連。
不,曉紅,我不能沒有你,也不能對不起你啊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一股奇異的力量來到了他身上。
他以學里百米賽跑的速度向前飛奔,同時,腦子裡在想著脫身的辦法。只有衝過前面那兩個平頂頭的防線,才能衝進兩邊的農民居住區,穿弄走巷,甩掉他們。
對,突出重圍,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想到這裡,他就咬緊牙關,加快速度,索性朝南邊那個身材高大的平頂頭直衝過去。他知道那個傢伙待他走近時,不是伸腿絆他,就是撲上來抓他。
於是,他在離他兩三米遠的時候,在那個平頂頭向他撲上來的危急時刻,突然往左一拐,身體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象一隻靈活的兔子,彎腰佝背,飛搗雙腿,繞過了他的身子。
在他們的驚呼聲,陳智深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刺,然後飛身一躍,跳下橋坡,衝進了前面的農民住宅群。
「抓住他」後來的四個小流氓邊追,邊大聲喊叫。
但天黑路窄,房屋密集,一會兒,陳智深就鑽進一片密集的住宅區,把他們甩掉了。
他不敢停下來休息,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往北急速穿行。一直奔出這片住宅群,拐進另一個住宅區,才減緩速度,繞回周衛星租住的小屋裡來。
好在他在學里得過百米賽跑的冠軍,好在他機智靈活反映快,否則,這次他就在劫難逃了。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心裡有堅定的信念,愛情的力量。
陳智深滿頭大汗地走進周衛星租屋的場院,萬分焦急的周衛星喜出望外,連忙奔出來扶他:「陳智深,你真厲害,竟然衝出來了他們的包圍。」
陳智深伸手擋開他,沒有讓他扶。儘管他已經跑得口泛出了血腥氣,但還能支撐得住。他進屋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得直喘粗氣。
周衛星的漂亮情人,趕緊給他泡了一杯茶:「快息一下,這次幸虧你靈活,否則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