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拜托,推開她!
每一個字落在他心間,他不能感受這種痛,第一次麵臨這樣可怕的病魘,隻有她隻身一人,遠在大洋另一端。
他慢慢走近,卻不知該說什麽,能說什麽。
淚,還是從女子眼中劃落。
“我以為,我可以這麽活下去了。為什麽……為什麽……”
嬌弱的身子蜷入男子懷中,任淚水打濕他的襯衫。
牧聖歌抬手,輕撫著女子的發,是安慰,也是同情。雖然感情已經不在,但他現在對她有愧,他想彌補她。
“Fiona姐,歌他……”林歡顏趕到醫院時,隻見到Fiona一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處。外麵下起的瓢潑大雨,即便有車送,也弄濕了她的衣角,烏黑秀長的發上沾了幾滴雨露。
“我想你現在不適合進去。”
什麽意思?朝著Fiona的目光看去,房門微開,可以看到裏麵病床上的人兒及……她緊緊抱著的人。
“沐楓,答應我,別離開我。”夏菲兒抽泣著,淚眼婆娑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疼。深知牧聖歌向來心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推開自己。
林歡顏宛若如雷一驚,身子定格在原地,看著裏麵相互依偎的男女,沒有了任何反應。
“別丟下我一個人,我怕……”夏菲兒的每一句哭訴都像是冰冷的碎石擊在牧聖歌心頭,是他對不起她,三年前誤會她,丟下了她。
歌,推開她。拜托,推開她!
林歡顏狠狠咬住唇,想提步進去阻止,但男子溫柔而不失寵溺的聲音傳來,讓林歡顏驀然止住……
“好,我不會離開你。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守著你。”
“真的麽?”像是不信,夏菲兒抬眼看他。牧聖歌瞧著那如被主人丟棄小狗的目光,心有不忍。即便他不再愛她,也有要照顧她的責任,尤其是現在她生病的這段期間。
“傻瓜,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僅此一句話,對夏菲兒而言,是一種諾言,一種心安。可對林歡顏而言,是從未有過的疼痛。身子踉蹌,往後退了一步,被身後的Fiona拉住。
“林歡顏,看清楚了麽,他選擇的不是你!”
再也聽不到耳邊誰說的話,眼前朦朧一片,原來是淚水遮住了她的視線。
林歡顏,原來你也會哭,會痛。
怕動靜讓房裏的人聽到,Fiona拽著她的身子到一側的走廊盡頭。
抹了抹淚,林歡顏作勢就要往回走。
“你要幹什麽!”Fiona上前攔住,看樣子是決不讓她去打擾那兩人。
“我要去找歌,你讓開!”
Fiona怎麽會不知道林歡顏的小姐脾氣,怎麽會心甘情願地認命,就此服輸。
“林歡顏,你真夠厚臉皮的!你現在衝進病房,是想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留住歌麽?哼,你現在就像一個潑婦,準備要抓奸是麽!”
Fiona的話冷厲傷人,卻字字說到她的心坎。是啊,她現在在做什麽,想做什麽?衝進去告訴夏菲兒,牧聖歌是她的,讓夏菲兒滾麽?
“我拜托林小姐有自知之明,你和牧聖歌之間,不僅僅隻有一個夏菲兒。即將成為顧太太的你,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麽寫?”
林歡顏沉眼,對Fiona說的話,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聽到。半秒後,用深邃的目光看著Fiona。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這麽討厭我?”
林歡顏就是不明白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得罪了什麽,讓Fiona耿耿於懷。病房裏的女人是夏菲兒,那個背叛了歌的女人。可明顯看來,Fiona是在幫夏菲兒,想讓自己退出。
所問,Fiona倒是一愣,沒有答案。
“我知道我大小姐脾氣,我有缺點,我不好。但至少在你麵前,我已經做到了一個晚輩該有的尊重。歌他從小沒有了父母,我敬你培養他,照顧他。歌說過沒有你就沒有今日的他,所以他感激你,一直把你當做親人一樣看待。可為什麽,你偏偏對我這麽有成見!”
林歡顏不懂,自己真的這麽差,讓她這麽厭惡麽?
Fiona的神色不再如之前的冷厲,反而微微歎氣,搖了搖頭。第一次,用一個長輩該有的語態對她說道:
“林歡顏,我並不是討厭你。”
安靜的醫院走廊,時不時從窗間傳來外麵大雨淋漓的聲音。
“說實話,歌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看得出,你對他的影響很大,他很喜歡你。經曆過夏菲兒那件事後,他還能重新喜歡別人,我為他開心。但偏偏是你,林歡顏。”
Fiona苦笑,林歡顏你還是不明白麽。
“你的父母沒有告訴過你,你可以選擇世界上所有的東西,獨獨不能選擇自己愛情與婚姻麽?歌如果繼續和你在一起,隻有兩個結果。一個是退出樂壇,與你一起離開這裏;一個是偷偷與有夫之婦幽會。不管是哪一個,我都不能讓它發生。”
Fiona想,如果自己早點這麽平心靜氣地與她談一談,或許不用與夏菲兒一起弄這麽一出戲。
“林歡顏,放手吧。否則,你會讓他身敗名裂,無法立足的。”
第一次,看到Fiona懇求她的目光。
低頭,掩不住的低愁與淒迷。歌,我們真的,不能走下去了麽?
“如果你不是未來的顧太太,該多好。”
她離開醫院時,腦海中隻剩下Fiona說的最後一句話。該多好……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失去的一天。從小在得天獨厚的環境下長大,什麽東西都是唾手可得,卻不想,放手竟會這麽痛。
醫院門前,冰冷的大雨落在地麵,濺起水花。
手機震動,看了眼是牧聖歌的來電,她苦笑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就在醫院樓下?
收起苦笑地接起電話,澀澀開口:
“歌,簽售會結束了麽?”
“嗯。”牧聖歌看到夏菲兒已熟睡,才放心將病房的門合上。聽到林歡顏的聲音,本抑鬱的情緒有了些晴朗,仿若她的聲音,就是現在支持他的動力。
“剛結束,有一點累。”
熟不知,這樣的一句不能再簡單的回答,深深讓她寒了心。歌,什麽時候開始學會了欺騙?
“累麽,我也覺得好累。”她幽幽開口,隻覺身體被抽空,真的,好累。
“額……”他沉默,猜疑是否是因為結婚的事讓他的丫頭煩惱了。
然,未等他開口,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
“歌,我們分手吧。”
林歡顏說這句話時,沒有猶豫,沒有停頓,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聲音輕柔,卻又決絕。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定格停住。
牧聖歌怔住,以為是聽錯了,又或者是小丫頭與他鬧著玩,溫柔的輕笑開來,
“歡顏,別鬧。”
聽上去依舊帶著最原始的寵溺,林歡顏苦澀勾唇,沒有說話。半分鍾都沒有回應,牧聖歌才開始覺得不安起來,手不由捏緊手機幾分。
“歡顏,你在哪兒,我……”
我來找你。
“不要來找我了,以後,都不要了。”打斷他的話,掛斷了電話。
歌,既然彼此都累了,不如認命,倒也好。
疲倦,布滿了整個心。隻想讓這一場大雨,帶走所有的一切。
任憑雨打落在她身上,瞬間,整個人都被雨淋漓的濕了全身。
“小姐!”司機剛去私家偵探那裏取了文件回到醫院,就看到女子孤身一人走在雨夜中。忙支起傘,上前遮住已被淋濕的女孩。
“小姐,資料已經拿到了。你這是……”林歡顏的古怪刁蠻,作為她的專屬司機是經常見識到的。譬如剛才,讓自己去私家偵探那裏拿一份資料。司機已是愕然,什麽時候還找來了私家偵探,要調查誰?現在又這幅模樣在淋雨,要是生了病,他就是失職。
林歡顏淡淡瞥了眼司機手機中的文件袋,沉默了幾秒,啟唇,
“已經用不到了。”
的確,用不到了。不管裏麵查到的是什麽,都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了。
牧聖歌再回撥過去,已是關機。
“Fiona姐,你在這裏守著她,我有點事。”
有事,能有什麽事,不就是林歡顏!Fiona沉著臉,看不出喜怒,淺淺出聲,讓男子的離開腳步生生止住……
“剛才林歡顏來過醫院。”
眼中的餘光看向麵無表情的女人,皺眉,仿若是帶著不解,但更多的,是抑壓的聲音,
“你告訴她的?”
牧聖歌第一次用這麽冷凜的語氣對她說話,Fiona聽著,寒在心裏。
迎上男子深邃不見潭底的眼,她點頭,絲毫沒有打算掩飾。
“是我讓她來醫院的,剛才……她就在病房外。”
她就在,病房外。
猶如雷鳴,在牧聖歌腦中空響一聲。耳邊回想起那道聲音,
“嗯。”
“剛結束,有一點累。
所以,她以為他欺騙了他,才與他分手的,是麽?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Fiona從來都不會違背他的意願做事,除了這一次。
“牧聖歌,你以為你還是年少無知的孩子麽?想愛就愛,完全不顧慮後果與其他人。”Fiona咬牙說著,語態中帶著滿滿的責備。
“還是你覺得左擁名模右抱有夫之婦的感覺很好?”
譏笑,輕蔑。若非讓她失望至極,她斷然不會這麽說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
牧聖歌薄唇輕抿,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Fiona。眸底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任何情緒。
Fiona苦笑,怎麽,覺得我很陌生?覺得我不應該這樣是麽?
“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麽對夏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