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藏著底牌

  第二天,唐時錦就拖著炎柏葳和桃成蹊去聽審。


  圍觀的人山人海,沈摯也來了,冷著一張臉在外頭,還有不少人與他打招呼。


  因為有桃成蹊在,加上唐時錦又是當事人,所以人群很主動的讓開了路,讓他們進了內層。


  有一個穿直裰的青年站起來與桃成蹊拱了拱手,便是那個韓迅,字流光。


  韓流光看著不年輕了,總得有三十往上了,但是眉目端正氣質沉穩,看著很順眼。


  兩人都是舉人,是有座兒的,便坐著說話。


  不一會兒,林縣令升堂。


  說真的,林縣令的長相,還是很有欺騙性的,不然上一次,她也不會把他當正人君子了。


  左右衙役拿著殺威棒,左喊惡無,右喊無惡,肅穆的感覺頓時就出來了。


  按流程是先審原告再審被告,但因為唐時錦沒事,人名義上是沈摯直接抓的,所以這個案子是“馮仁樸買凶殺人案”,而非“唐時錦告馮仁樸買凶殺我案”,所以唐時錦也不用上堂。


  幾個匪徒被沈摯許了一桌席,一上來就竹筒倒豆全說了。


  然後審被告,也就是馮仁樸,馮仁樸當然不會承認,然後就傳了證人,一個是小叫花證明他連夜出城,一個是城門守兵的證明。


  然後繼續審被告,不招就打板子,反正在這個重口供的時代,就這麽個流程。


  馮仁樸也老大不小的了,這牢房兩進兩出的,也折騰的差不多了,幾板子下去,就招了。


  定了勾結匪類買凶殺人等。


  但是按律,郭通的案子要往上報,縣令不能直接審,所以就順理成章的不審了。


  但不管怎麽說,這事兒暫時告一段落,餘下的隻能等上頭的批複了。


  唐時錦看的意猶未盡,正要退出來,就見一個華服女子直衝到她麵前,嘶聲道:“你怎麽這麽惡毒!”


  唐時錦:“……???”


  這就是那個馮嬌嬌,她哭的眼淚鼻涕滿臉:“我不就是罵了罵羅賤人,你就要把我們家害的家破人亡!你們姐妹情是情,我們父女之情就不是情了嗎?我爹都快六十了你於心何忍!”


  唐時錦哧笑一聲:“你腦子叫門擠了?我哪有那本事害人家破人亡,這不是你們馮家才會幹的事兒嗎?你爹受審是因為他做惡多端,還買凶要殺我,是他自己做錯事罪有應得!怎麽著?你覺得這是我對你的報複?”


  馮嬌嬌哭道:“你這不是沒事麽!你連點皮都沒破!非啥非咬著我們不放?”


  唐時錦道:“我沒死是僥幸,可我要是死了呢?你爹狠擲千金買了十餘匪徒,若非沈捕頭和我朋友們相助,十個唐時錦也早死了!就因為我僥幸沒死,就可以當事情從沒發生過?你以為這天下是繞著你轉、律法是你馮家寫的是不是?”


  她冷笑一聲:“你既然覺得我沒事就不該告,好,那楊家呢?還有這些年受了馮家和郭通欺負的人呢?”


  她向眾人拱手:“大家今日來此,俱是為了胸中熱血,滿腔正義,為我唐某討公道,我身為被庇護之人,也不該什麽也不做,這樣罷,但凡有與馮家有仇的,盡管來找我,我出錢幫請訟師,咱們聯名把這位馮霸天郭大人告一告!”


  高帽子一戴,眾人轟然應聲。


  於是一夜之間,就傳了出去。


  還真有不少人過來找她的。


  馮家多年來作風霸道,下手狠戾,手上人命粗粗一算就是十餘條。


  炎柏葳嘴上說她做事衝動,不思後果,卻著實跟著操了不少心,就連韓流光也放出話來,說這些人可以來書院,他幫寫訴狀,不收銀子。


  一時間沸沸揚揚。


  狀紙寫了數封,隻等著上頭來人一齊告。


  林縣令坐立不安,聽沈摯說這下子是真的病了,嚇病了。


  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麽,審都審了,再加幾條罪又怎樣?難道人還能死兩回不成?

  沈摯道:“我也是這麽說,不過他說了,說我不知輕重,說馮家身後有人……真逼急了他怎麽怎麽,誰也遭不住啥的,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唐時錦微微皺眉,與炎柏葳交換了一眼,心說難道馮仁樸還藏著底牌?


  而此時,馮仁樸再強橫,也知道到了窮途末路,他在馮夫人來送飯時,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馮夫人連連點頭,臉上頓時就見了光彩,強壓著興奮,急匆匆的走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


  竹林村中,賀冬生回來了。


  他還帶來了陸家的一個人,說是趕著來提貨。


  唐時錦雖然料到了賀冬生能賣,但也沒想到這麽快,便笑道:“賀二叔,你這是趕上了什麽巧宗兒嗎?”


  “正是呢!”賀冬生笑道:“東家,真不愧了你是個財神爺,坐著不動就來財!”


  他灌了幾口茶,這才道:“就那日,我趕去了府城,找著了我的老東家陸老板,我再沒想到緣覺寺高僧的話,竟連府城也都知道了,我一提是你,陸老板就很感興趣,然後我們就在店裏,現場煮了茶要嚐呢,誰知道剛煮上,就有一個熟客聞到香味兒,過來了。”


  “他姓趙,號瑞草山人,是一個有名的茶癡,他聞到了味兒,就說香的異常,然後我們請他坐下,喝了三杯,他立刻買了許多,然後他分贈同好,又請了友人來嚐,一夜之間就傳揚開來,都來店裏買。我回來的時候,茶賣的隻餘了一千多筒,茶錢也都結了,這不趕著還想再要些,有多少,要多少。”


  唐時錦叫了唐從溫過來,問能有多少庫存,唐從溫張口就來:“還有雅品一萬六千餘,奢品兩千餘。”


  跟著賀冬生回來的那男子一拍桌子,“我們全要了!”


  這個人也姓陸,是陸老板的親弟弟,顯然是個說了算的人。


  於是唐時錦叫了炎柏葳來,兩邊簽了契書。


  要多了都會打折扣,雅品最低六折,奢品最低七折。


  凡要一萬以上的進貨,唐時錦都按九折給,兩萬是八折,他簽了三萬的雅品五千奢品的簽書,唐時錦按著七折給他的,而且之前的五千,也讓了一成的利。


  契書上把各品級所要的數目寫明,他們先拉這些貨走,然後欠著的貨品,要在半個月之內,再由他們這邊送過去。


  這位陸老板倒是財大氣粗,不知是相信賀冬生,還是想結個善緣,圖著日後方便,連同欠著的那部分貨,也都結了全款。


  而且小陸老板連一天也沒多待,飯也沒吃就趕著走了。


  送了他出去,賀冬生也拿出銀票來交了帳。


  這樣一來,唐時錦手頭足足的十萬餘銀子進帳,就算刨除成本,賀冬生能拿的利錢也有幾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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