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拿輿論賺銀子
既然湊巧碰上了,兩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個地方吃早飯,遙遙的聽著這邊兒。
那兩人像是一對兄弟,年紀都得有四十來歲了,其中一人不時的冒出一句話來:“一次一次的,多少是個頭!”
“什麽君子端方,就是一個喂不飽的地老鼠!”
“難道越兒他們就白死了嗎!”
另一人滿麵愁苦,不時的勸他小聲些。
唐時錦粗著嗓子問旁邊的人:“這人怎麽了?”
那人看了看她:“不知道。”
行吧,所以說電視劇裏隨便坐下,隨便向小二打聽打聽,就能打聽到事情始末,那是不可能的,這年頭的人都膽小怕事,打眼一看你是外鄉人,根本不可能這麽容易跟你說!
除非你出錢!
唐時錦也沒花錢,在腦子裏過了過,確定這兒是在縣內,所以他們說的這個人,八成可能是苗縣令。
其實要是沒有趙知府這個事兒,苗縣令這兒早就該收網了,但出了趙知府這個事兒,而且,很可能很快就有結果,苗縣令這個事兒就得摁一摁了。
畢竟一個地方出一個壞官兒,那是哪兒都有的事情,不奇怪,但接連出壞官兒,那皇上肯定是不舒服的。就算大家知道有原因,也難免對她生出警惕戒備之心。
但是回頭叫人查一查,還是可以的。
兩人就起身走了。
炎柏葳先跟手下聯絡上了。
主要是怕兩人一走五天,有什麽事兒耽誤了。
然後又派人過來查查這兩個人,順便查查苗縣令其它的劣跡,有合適的機會就用。
其實這幾天,也沒什麽大事兒。
那天唐時珩被扔上了馬車,一直到晚上,才醒了過來。
昏迷之中,也不知道被誰灌了藥,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渾渾噩噩。
仍舊是那個“趙三娘”在旁邊坐著,到了這一步,他根本顧不上嫌棄她,一把抓住她追問:“是假的對不對?我在做夢對不對?”
他以為他說出了口,卻沒能聽到聲音。
唐時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他才發現,他不管怎麽努力,都隻能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隔壁,萬素雲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尖叫著:“不可能!我是公主……”
然後伴隨著撲通倒地之聲,戛然而止。
太監尖細的嗓子道:“吵死了,也灌上藥得了,還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呢……”
唐時珩瞪著眼,緩緩的,緩緩的往後倒去。
他以為最苦的就是這樣了,卻沒想到,這隻是一個開始。
很快,他就發現,他全身癱軟,已經握不了筆,寫不了字。
漸漸的,連起身都變的異常艱難。
趙三娘也被人帶開了,他白天就像扔貨物一樣,被人扔上馬車,與萬素雲躺在一起,萬素雲昏迷不醒,他卻大半的時間是清醒的。
他想去茅房,可是不管怎麽叫,都沒人理他,他奮力的擂著車壁,然後聽到趙三娘怯生生的聲音:“好像……鮑大人在叫人。”
那一刻,他忘了他對她的嫌棄,氣喘籲籲的停下來,隻盼著她快些進來幫他。
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沒有來。
唐時珩再也憋不住了,腿一抖就尿在了褲子裏……下車的時候,那侍衛嘔了一聲,捏著鼻子:“不也當了幾天官兒嗎?怎麽這麽不講究?”
“鄉巴佬娶了個假鳳凰……嘿嘿,你還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
“也是,骨子裏就是個窮酸!哈哈哈!”
幾個人哈哈笑著,把他一路拖出馬車,扔進房裏,一直到天都黑了,趙三娘才小心翼翼的,給他端了一碗粥過來,道:“夫君,這是我偷偷盛的,你快喝。”
唐時珩餓了兩天,連滾帶爬的撲下床,整張臉埋進粥碗裏,狗一樣呼哧呼哧的吃了幾口。
抬起臉來時,汁水從他臉上落下來……
他陡然間哈哈大笑……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秀氣的鄉下小娘子,眼睛亮亮的看著他:“快吃快吃,這是我從流水席上偷的!”
如果,那時,他娶了她,會怎麽樣?
如果他沒有幫著朱氏害死亡母,一直照應著弟妹,又會怎麽樣?
那他如今就是衛王府的世子,財神爺的兄長,他有世人望塵莫及的家世,有花不完的銀錢,用不著對任何人低頭,用不著對任何人卑躬屈膝強顏歡笑……風風光光,錦衣玉食,那該有多好?多好?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後悔極了。
他笑著笑著,又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唐時珩死了。
死之前,在桌上寫了一個“歉”字,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倒是萬素雲一路昏迷著回了京城,一醒來就大吵大鬧,說要見皇貴妃,然後,直接被勒死了。
唐時錦有點吃驚,問:“所有人都沒有見她?皇上皇貴妃,萬家人……全都沒有見她?”
黑衣人點了點頭:“全都沒見。”
唐時錦有些唏噓。
其實這妹子也挺悲劇的,皇上閨女,養在萬家,地位超然,不敢管束,也不用培養什麽親情……養出來這麽奇葩的性格,到頭來,一朝失去了血脈之榮,這些親人們,居然連一點臉麵情都沒有,都躲的遠遠的。
就這麽死了。
唐時錦問:“那那個趙三娘呢?”
黑衣人道:“沒殺,直接趕走了,錢塘那邊那個孩子還沒有送來,估計,送來也會直接處死吧。”
唐時錦歎了一聲。
炎柏葳問:“趙平波?”
他們走後第二天,戚曜靈就派了幾個錦衣衛去了府衙,然後陪著何氏把嫁妝搬出來,寫了和離書又去官府存了檔。
何氏的聰明之處在於,她借著唐時錦的勢,將小兒子也給帶了出來。
事實上,唐時錦這一波操作,在大家眼中並不聰明。
之前趙知府的所作所為暴出來之後,唐時錦做為被連累的人,被眾人同情,又被“官場中人”認為技高一籌。
但是這麽一來,大家都覺得她有些多管閑事。
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個觀念,根深蒂固,她這種就顯得特別費力不討好……尤其事後何氏上門道歉,卻被拒之門外之後,就更讓人覺得她就是衝著趙知府來的,得理不饒人。
然後她幾個徒弟一商量,把趙知府夫妻倆的過往放了出去,包括夫妻吵架的“給錢就賣”。
大家一琢磨,這趙知府仗著夫人發家,仗著夫人來江南做官,卻與一個通奸的妾室“真愛”,連進正室房都得花大價錢……種種,怎麽這麽賤呢?所以唐時錦這分明是在為何氏出頭。
男人的想法不重要,這一波,大討了女人的好。
大家雖然不敢明著說,但又想起了當年她說“我是女兒身,最知女兒苦”,頓時生出了許多親近之意,尊貴卡的銷量又憑空長了一波。
唐時錦聽著都樂了,心說這幾個徒弟算是出師了,都會拿輿論賺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