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玉麵郎君
心裏雖然吐槽,但臉上卻含笑應下,然後就站起身,跟著太監過去了。
萬氏如今雖然位份不高,但大家都是妃,她有聖寵在身,仍舊打理宮務,也仍舊主持晚宴。
唐時錦幹的都是爺的事兒,很少跟女眷接觸,還真有不少人不認識她,她一進去,大家瞬間屏聲息氣,數道眼神都聚到了她的身上。
唐時錦的個子,在女子之中絕對算高的,長相也屬於明朗漂亮那一掛,蟒袍玉帶,挺拔昂揚,要不是明知道她是女子,這姿態是真有幾分玉麵郎君的意思,還是個特英氣特颯爽的玉麵郎君。
唐時錦有旨,麵君不跪,所以隻含笑拱手行禮。
萬氏一直瞧著她走過來,嘴角帶笑道:“不必多禮,快快賜座。”
唐時錦謝了座,結果宮女兒把椅子搬過來,搬到了萬氏桌前。
萬氏招待臣子女眷,是奉了君命代皇後職,所以她坐的是君位,高於諸女眷,而且是有圍欄的,以示君臣之分,而此時大家正在宴飲,所謂賜座,應該是給她一個座頭,哪怕她不吃,隻說兩句話,也是這麽賜才合規矩。
可現在,這椅子直接搬到了欄杆裏頭,相當於她和萬氏之間,隻隔著一個小桌。
這是?
唐時錦一時沒想明白,隻謙遜道:“多謝娘娘厚愛,這不是臣該坐的位置。”
“無妨,”萬氏道:“咱們各家女眷聚聚,沒有那麽多規矩。”
唐時錦仍道:“臣惶恐,臣不敢,還請娘娘另賜座。”
她才不要留下這麽大一個把柄。
這種事情,就跟家裏藏逾製之物一樣,僭越有木有?坐哪兒不是坐,她犯的著麽為了一個座兒冒這麽大一個風險?
再三遜謝,萬氏才叫人把椅子移了出來。
唐時錦坐下了,道:“不知娘娘叫臣過來有何事?”
“也無什麽大事。”萬氏聲音懶懶的道:“本宮覺得你這人十分有趣,那日在昭德宮見過之後,本宮曾幾次說起來,要召你入宮說說話,但皇上偏說你事務繁多,叫我莫要搗亂,你倒說說,我是在搗亂麽?”
唐時錦:“……???”
她實在有些詫異。這話頭怎麽聽著味兒不對,咋那麽茶呢?
按理說君臣有別,答話也不能直視其顏,可是唐時錦實在覺得古怪,便抬頭看了她一眼。
萬氏妝容濃豔,華美非常,見她抬眼,便輕輕一笑,眉眼微斜,確實風情萬種。
唐時錦嘴上答道:“臣入後宮,確實於禮不合。”
萬氏輕笑道:“卻又何妨,今日我叫你過來,皇上不也沒說什麽嗎?唐愛卿~~”
她拖著長腔,嬌柔極了,“你也是金尊玉貴的人兒,卻又何苦做那些事,打打殺殺的,叫我聽了,真真不能安枕,皇上也忒狠了,多少人用不得,非得叫你去做這樣的事情……”
毛意思?
這丫的不會是想把下過的旨,當成沒發生過,讓她糊裏糊塗的恢複女兒身吧??
還一副給了她一個巨大的人情,與她關係親近的不得了的樣子?
怪不得元盛帝會同意讓她過來,敢情是她吹了枕頭風??
要知道,元盛帝如今的心態有點斯德哥爾摩,對她是仰望和依賴的態度,他想讓她執掌總緝事廠,腦瘸了才會讓她這個時候恢複女兒身。
那萬氏為什麽要這麽做?
唐時錦緩緩的抬眼,細看著她。
她以為她叫她來,是為了叫她拉一把廢太子。
又或者,隻是因為元盛帝久病,她在宮中感覺到了落差,想與她聯絡聯絡感情,借她之勢。
可現在看來,都不是。
看她喋喋不休,神態溫柔,眼神脈脈……
無比擅長察顏觀色的唐老大,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不會是美人計吧?
是吧是吧?
雖然這個結論叫人啼笑皆非,但,確定了之後,唐老大還是瞬間進入了狀態。
她仗著下頭的女眷看不到她的神情,給了萬氏一個複雜的眼神兒:“多謝娘娘體貼,但臣得陛下信重,掌生殺大權,臣自當鞠躬盡瘁,明辯忠奸,以求不負聖恩。”
萬氏亦是欲語還休的看了她一眼,用帕子按了按心口:“本宮不忍看你這麽辛苦……
操??唐時錦無語了。
可是這種人,所見即世界,她一輩子依附男人生存,喜歡安逸享樂,是不可能理解她這種喜歡一切靠自己打拚,喜歡風風火火搞事業的心情的。
可她是真的害怕,不趕緊說清楚,這蠢貨真能自作主張求元盛帝給她恢複女兒身!
那她能慪死!
唐時錦索性道:“娘娘,臣是習武之人,生平最愛就是刀劍!且因為少時困頓,早有淩雲之誌,如今的日子臣過的十分舒服適意,娘娘說的那種安樂日子,是婦人女子才會喜歡的,若叫臣去過,臣定是憋屈的很。”
萬氏一愣。
她眼神閃動,顯然自以為明白了。
哦?原來磨鏡之好是這樣的啊,不光喜歡女子,性子也是男人性子啊!
在她臉上讀出了這句話,唐時錦嗬嗬噠。
元盛帝是啥意思?拉皮條麽?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欺負她沒有做案工具麽?
等唐時錦回了前殿,眼神兒就掠過了上首幾人,汪忠言訕訕賠笑,別開臉去。
唐時錦就知道了,這消息估計是他造出來的。
等回了府,老王爺才問她:“那萬氏找你何事?”
唐時錦看左右都是自己人,才低聲道:“她以為我喜歡女子,所以想色誘我……”
老王爺:“……”
這個回答,還真是萬萬想不到。
除了多了這麽個插曲之外,這個年過的一如往常。
初二的時候,桃大郎幾人還去雕繡園拜了個年,與他們一起用了個飯,而這些文人,過年也並沒閑著,門客又收集上來許多的詩文書畫。
唐時錦都叫人直接送去了桃成蹊那兒。
結果隔了一天,晚上幾個人正聚在一起喝茶打牌吃點心,吳不爭忽然拿了張紙過來,咳道:“師叔,這個……是園子裏傳著的一篇文章。”
唐時錦接過來一看,字跡草的不行,她還真不大認識,就問,“這怎麽了?寫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