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小婉失蹤
春夏秋冬更替，一年複一年。又到了一年丁香花開的季節。
隨著高考的逼近，每個人仿若自覺啟動一級響應，盡管臉上寫著疲憊，卻仍未有絲毫的懈怠，繃緊神經。
每天在老班的耳提麵命中迎來新一天的拚搏，除了偶爾與身邊人不經意的對視後那怦然心動的微妙，一切都是按照原來的軌跡在發展。
可是之後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打亂了他們的生活，成為他們高中生活的最後一個轟動全校的大事件。
那天是周六，李中義的18歲生日，也是唯一一周沒有晚自習的日子，於是早就約好要去為他慶生順帶好好唱歌發泄這一段時間以來緊繃神經的一行人，晚上7點準時出現在了黃巢量販式ktv門口。
那時候還查得不嚴，他們的穿著打扮也完全沒有高中生的樣子，就連林婉這個曾經被嘲笑拉低他們幾人平均身高的小不點，現在也發育得凹凸有致。
今天的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白t恤，長發披肩，筆直的雙腿格外引人注目，完全就是一活脫脫的大學生，加上這裏是c城有名的大學城附近，沒人懷疑他們的身份，於是幾人便光明正大的走進了事先預定好的包房裏。
燈光昏暗的包房裏，林婉和小柒坐在沙發的一側，李中義站著前麵深情演唱梁靜茹的《勇氣》，眼睛時不時看向陳雪，“愛真的需要勇氣 來麵對流言蜚語……”
女生的歌本就高，加上正在經曆變聲期的李中義，唱到處直接飆出了海豚音，在群嘲聲中最後隻好把話筒遞給了陳雪，然後便出去打電話了。
接下來就是陳雪和小柒兩個麥霸的表演舞台了，從張惠妹唱到王菲，從ti
s唱到she，沒有她們不會的。
林婉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一邊，不喝酒不唱歌的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心想，一開始就不答應來的，現在像個傻子一樣坐著，還得擔心會不會被學校發現。
坐了一會實在無聊，她拿出手機玩起了貪吃蛇遊戲，眼看著屏幕上的小蛇慢慢變長，手機屏幕倏地一綠——
自動關機了。
她有些煩躁的轉身。
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程昱坐了過來。此刻他正端著一杯酒仰頭往喉嚨裏麵倒，隨著吞咽的動作喉結有規律的上下滑動，禁欲感十足又不失性感。
她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
程昱的餘光看著燈光掃過一旁的小臉，不停在她的臉上變換著明與暗，眼底裏流露出來的豔羨強烈到他無法忽視。
他起身拿過杯子，重新倒了一杯，遞給她，“想喝？”
林婉下意識的搖頭忽而又點頭，她接過杯子，動作優雅卻毫不含糊的一口喝了下去。
程昱看著她微蹙的眉頭隨著吞咽的動作漸漸舒展，猜想她應該是第一次喝酒。
這確實是林婉第一次喝酒。
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就想嚐試一下，陳雪他們口中描述的那如同走在雲端上，朦朧縹緲的感覺。
也許是看到前麵蹦蹦跳跳唱歌的女孩喚醒了她心中潛伏著的精靈，也許是這忽明忽閃的五光十色的燈光晃得她腦袋發暈顧不得那些教條規矩乖乖女，也許是受到程昱那一聲猶如施了魔法的聲音蠱惑著，她就是想放縱一下。
苦澀中帶著清香，回味時一股甘甜纏繞舌尖，她竟有些意猶未盡。
林婉自己又倒了幾杯，越喝越上癮，當她再想起身倒酒的時候，一雙長手奪過了她的酒杯，“不能喝了。”
在幾杯12度比利時精釀啤酒的催化下，林婉臉頰微紅，眸光瀲灩，人變得不那麽拘謹，她有些不滿的嘟著小嘴靠向沙發，睨著眼看向程昱。
“嬌嬌醉闌珊，雙腮羞紅暈”也不過如此，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恬淡如水，溫良寧靜的林婉嗎？
程昱心頭鹿撞，拿著酒杯的手不由地緊了幾分。
也許是酒壯的慫人膽，鮮少唱歌的林婉破天荒的起身來到了點歌台，最終選了她為數不多會唱的一首，劉若英的《後來》。
“梔子花 白花瓣
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 你輕聲說
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恒的夜晚
十七歲仲夏
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讓我往後的時光
每當有感歎
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空靈清澈的聲音響起，包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陳雪和小柒剛剛還在玩“兩隻小蜜蜂”的人，此時也完全沉浸在這幹淨的聲音裏。
程昱抬著玻璃杯放在嘴邊，淡黃色的酒在杯中晃動。
麵前安靜唱著歌的美麗姑娘，長發披肩，臉頰酡紅，忽明忽暗的燈光劃過她，臉上是認真虔誠的表情，渾身散發出聖潔的光芒，好似天山上的雪蓮花，潔白無暇，神聖不可褻瀆。
若幹年後隻身一人在美國的程昱，每當聽到這首熟悉的旋律，或駐足凝望，或低頭沉思，再抬頭時，早已淚流滿麵。
林婉唱完歌後，頭已經開始有些發暈，她想去外麵的洗手間洗把臉醒醒酒，剛拉著門把手，門就從外麵推開了。
她正好跟從外麵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林婉連忙道歉，“對不起……”
抬頭間倏然撞進一雙邪氣凜然的眼裏。
竟然說是原本高他們一屆的複讀生汪越!
那人正含笑看著她。
林婉的酒瞬間醒了一大半，正想他是不是走錯包房了，便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人正是剛剛一直在打電話，直到現在才出現的壽星公李中義，他身後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
林婉跟汪越是認識的，甚至有過一段糾纏，正確來說是汪越單方麵的糾纏。
從小想要什麽就會得到什麽的汪越，第一次在林婉這遭受到滑鐵盧，被她狠狠拒絕過後，他有過一段心灰意冷想要放棄的念頭，甚至自我安慰她其實也沒什麽，要身材沒身材，論長相他身邊美女如雲，哪一個推出去不比她林婉強。
隻是他還是會在學校裏無意識的搜尋著她的身影，比她高的，跟她一樣高的，比她胖的，跟她一樣嬌弱的，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統統都不是她。
寒假回來後在校園裏遇見她，發現她出落得更加迷人，那還沒徹底斷下去的念想又湧上心頭，甚至比之前更為強烈。
於是他選擇複讀，並且拜托李中義給他製造機會，遭到拒絕後，他果斷拿出家中喬丹的限量版簽名球鞋為誘餌。
在籃球場無意中得知今天是李中義的生日，他們會出來為他慶生，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偶遇。
原本想要出去的林婉，被這一行人推著有些無奈的坐了下來。
她下意識的瞟向程昱，隻見他被一群人圍坐著，不時向他敬酒。她隻能硬著頭皮坐下，雙手放在大腿上，僵硬的坐著。
一旁的汪越緊挨著她，灼熱而的目光讓她有些許反感。
他邪魅的笑著朝她遞過來一杯酒，“別緊張，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在這我們都能遇到，看來我們的緣分還未盡。這杯酒，我敬你，為我們的偶遇幹杯。”
林婉雖然現在有些頭暈，可她並不傻，她不會相信這隻單純的“偶遇”。
看著眼前的那杯酒，直覺告訴她不能喝，可眼下一副她不喝就沒完沒了的架勢，加上一旁李中義苦苦哀求的眼神，於是她一咬牙接過了一直舉在麵前的那杯酒，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借著上洗手間終於逃離了那裏。
程昱冷著一張臉，礙著今天是李中義的生日不想拂了他的麵子，對於敬過來的酒都一一接受，一輪過後，他兀自起身。
看到林婉從剛才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再看原本還在李中義旁邊坐著的汪越不知何時也不見蹤影。
他快速的走出包房，來到女洗手間，一間門一間門的敲，叫了半天沒有回應。
幾個想要上廁所的女生看見這個渾身散發著戾氣的人，隻能在門口躊躇，遲遲不敢進來。
冷若冰霜的臉上看不出其他情緒，隻是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不受控製顫抖著的手泄露了他此時的慌亂，聽到那邊傳來關機的提示音，他的心瞬間收緊，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他轉身回到包廂，看著還是沒有出現的那兩個人，他大步邁向李中義，整個人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她呢？”低沉的聲音中夾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怒意。
還在劃拳的李中義被這聲質問嚇傻了，抬頭便看見程昱冰冷的目光掃射向他，怒火不斷的在瞳仁裏燃燒，盡管已被他死死的克製著，可仍然把李中義嚇得一哆嗦。
“她呢！”他又重複了一遍，原本竭力壓製的聲音瞬間變成了低吼，太陽穴突突直跳。
還在唱歌的陳雪和小柒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暫停了音樂。兩人走過來，便看到程昱一張臉冰冷得嚇人，冷漠中帶著強烈的殺氣，兩人也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程昱看著一臉茫然的李中義，轉身看向另一夥人，此刻的程昱就像是森林裏殘暴的猛獸，渾身彌漫著凶狠暴戾的氣息，他上前封住了其中一人的領子，直接把人提了起來，“汪越在哪？”
低沉而不失力量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包房裏，顯得格外恐怖。
“阿昱，你冷靜點。”李中義以為他要打人，連忙起身來拉住他的手。
“你的賬，我待會再跟你算!別跟我說他們今天出現在這裏是意外，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我跟你沒完!”
李中義被程昱的話震得僵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遠比他想象的嚴重。
他剛剛看到林婉出去沒多久汪越也跟著出去了，可他沒多想，他不知道汪越會猖狂到直接把人帶走，以為他隻是愛慕林婉想認識她而已。
直到此刻，大家才發現，林婉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從程昱的話中，不難猜到是汪越帶走了她。
陳雪一聽到林婉有可能出事，再想到汪越那人的行事作風，不禁急紅了眼，沒有心思去細想此時程昱的反應。
而被抓住領子的那人也被嚇懵了，半天才顫顫巍巍的開口，”我，我也不知道啊，剛剛還在這啊……”
“給他打電話！”程昱鬆開了手，壓著聲音，像是在極力克製自己。
因突然消失的力道，那人因慣性一下往後跌坐在了沙發上，他慌忙從身上掏出手機，結果兩分鍾過去，那邊還是沒有人接。
“沒人接……”那人有些害怕的抬頭看向程昱。
“怎麽辦啊，要不要報警啊。”陳雪和小柒在一旁急得差點哭了。
“給我接著打，不準停！”程昱說著便轉身跑了出去。
其他人反應過來後也連忙跟著跑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