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 對峙
先前正值王宮被大軍圍困之時，三殿下突然現身，言道不必驚慌，對方不過一個時辰，自然會退去，當時護衛隊長自然不信，只認為是小孩子信口胡說，仍然加緊防禦，想不到，最後竟然真的……
直到過了幾分鐘，他才得知叛軍將領，也就是二殿下已被斬首的消息，不由再次木然發獃愣住……
王宮幽深的迴廊，從未像今日顯得這般幽靜，水寒的身影倒映在光潔的地板上，長長的走廊里只回蕩著兩個清脆的腳步聲。【】
「等下見了大殿下，不要說話就是。我跟他提過關於你的事，他會作出安排的。」
「屬下知道。」
水寒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想不到，二哥竟然這麼相信你。」
跟隨在水寒身後的炎月，這時身軀微微一顫，一改先前的倨傲，低頭恭聲道，「二殿下只是容易相信別人罷了。」
「不，二哥他有一個弱點，也是他最為致命的死穴。」水寒收了笑容，望著高高的穹頂，「那就是孤獨。」
「孤獨？」炎月有些意外。
「沒錯，就是孤獨，二哥自從生下來，他母后就早早死去，留他一個人在宮，除了侍女和衛士外，再沒有接觸過任何的人。所以二哥總是天生伴隨著一種孤獨感，一生也法祛除，就是與我們兄弟三人相處時，也是如此。」水寒閉上眼睛，「與其說他相信你，不如果他渴望有一個自己可以信賴的人。」
炎月沒有說話，但眼神卻微微抖動了一下。
「你屢次出謀劃策，這其大多有破綻明顯的地方，他或許知道，但卻並未說出，仍然按照你的意思去執行。這種情感，在你們人類被稱為強迫症。」水寒道，「他強迫自己相信你，以此驅散自己的孤獨，並且強迫自己相信這些計策可能會成功。但最終還是順應了結局。」
「你知道嗎，炎月。」
水寒微微側過臉，嘴角揚起，「其實那個時候，他完全可以殺了你，如果是這樣，就算是我出手，也沒有翻盤的可能。並不是因為他識破了你的身份，而是那時的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當時我和他面對面時，甚至出了他眼的殺意，那殺意是沖著背後，也就是你。但是他最後仍然沒有那麼做。」
炎月低頭不語，不知何時，背後已經起了一身冷汗。
「所以你要知道，二哥並不是愚蠢，才死在你的手。」
「屬下明白。」
二人繞過迴廊，墮日神宮已經破碎的石門已經就在眼前。
炎月背後的冷汗，並不是因為當時火殷已經對自己起了殺意。而是因為面前這個男子。
從對方的話里，其早就料到在謀反之後，火殷極有可能會殺了自己。卻仍然沒有表示地派自己前往。這個男人，當真可怕。對其而言，自己也不過是顆沒有利用價值后，就可以丟棄的棋子。回憶起來，當時只是火殷一念之差，否則倒在泥漿里屍首分家的就會是自己。
不過，水寒。你也別忘了，炎月心暗暗道，在這個世上，我是唯一一個知道你秘密的人。
苦澀的海水湧進氣管里，陳陽知道，這是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
該死，真的不知道這顆石頭是用什麼做的，以陳陽的力氣，一隻手臂舉拎個幾噸重的東西可謂是輕輕鬆鬆。但眼下手這顆古怪的頭顱，卻不斷向下沉，彷彿要將自己的手臂拉扯斷一樣，陳陽感覺到，其受到的，似乎不僅僅是地心引力，還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拖拽著其沿水平的方向移動。
此刻陳陽一隻手抓著天猙頭顱，一隻手提著失去意識的複製體，身軀已經不為自己所左右，不敢想象這種狀態，自己是如何從失落之城裡逃出來的。
事實上，也並不是自己逃出來，當自己抓住在這顆金色頭顱時，身軀猛然間便被這股怪力牽引著，竟然徑直下陷洞穿了失落之城的地厚岩層，一直落入這深海海底。由於地殼裂解，空虛的部分轉而被海水所取代，此時覆蓋末世地球表面的汪洋，深度足足是先前的數倍不止。
巨大的壓力和極度的缺氧，對於步入位神境界的陳陽而言尚能夠承受，但問題是這顆頭顱！沉入到海底后，這時其轉而開始橫向移動。陳陽在水草、珊瑚和變異魚類的糾纏下，撞碎一座座海底礁岩，勉強將移動速度保持在每秒三米的狀態。他實在法想象，複製體是如何在帶著這麼一塊玩意兒的情況下，還能和八尾進行戰鬥的。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自己雖然恙，但複製體的傷勢儼然已經法支撐，在氧環境下，更是堅持不了多久。況且如此繼續下去，這顆頭顱終將回到始發之地，與界扉融為一體。
不行，自己決不能任之發生，論如何也不能……陳陽使勁全身力氣，但此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艘空虛的錨之船，在狂風暴雨的海面上顛簸，一分分地沉淪。
偏偏在這個時候，戒指也被扔掉了！陳陽轉念間，意識到事情比意想之的還要嚴重，眼下沒有了戒指，自己法進行空間傳送，便只能留在當前的空間。而眼下的末世，陸地已經完全崩潰，只剩下全球的海洋，其或許有零星的島嶼，但要找起來也疑如同大海撈針。
就算沒有這顆頭顱，自己在這樣的世界也法存活下去，自己不可能一直漂浮在空。若非找到一方立足之處，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到失落之城。但這和在海里淹死，幾乎沒什麼區別。
現在想這些幹什麼！眼前的境況才是需要考慮的！事實上，頭顱仍然在自己手，並且論如何都法放開，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死在這深海之下！
陳陽奮力抬起頭，就在這時，眼前忽然閃起一道亮光。
在這深幽漆黑不見五指的海底，一道光芒的出現，疑如同神祗的降臨一般，陳陽眼神猛然亮起，望著那純潔暇的光芒，彷彿裡面下一秒就會出現女神來拯救自己。
然而裡面出現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陳陽瞳孔放大，下意識地要縮回手，但手腕已是被對方一把牢牢攥住。
一陣白光閃過，熟悉的感覺。當陳陽再次有直覺時，手掌和膝蓋上同時傳來了硬硬的觸感。
土地的感覺就是好，人果然是生活在陸地上的動物，一旦長時間離開陸地，精神上都會受到影響。
陳陽喘了口氣，這才慢慢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類似天井的地方，視野的房屋有些斑駁破舊，像是個廢棄多年的住宅區。
而圍立在四周的，有國宙墟的使徒們，也有末世國的眾人，陳陽略一點頭，發現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驚異到極點的表情。
陳陽知道眾人驚訝的是什麼，此刻所有目光都集在自己和腳下所躺的另一具身軀上，沒有人說話，甚至詢問自己情況，彷彿每個人都為眼前的這一幕所驚呆了。
時間也不容陳陽作解釋，急忙來到複製體身旁。後者方才在海底之下，顯然喝了不少水，嘴角不斷有水流出，渾濁的海水夾雜著鮮血，在他蒼白的臉上肆意流淌。
著對方，彷彿就著鏡子里的自己，陳陽心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心恍惚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也許某一天自己死去的時候，也是這副樣子。
當思維偶爾觸碰到眼前這個「自己」時，陳陽也曾想過，如果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還要不要讓複製的另一個自己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畢竟有沒有人希望這世上存在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他曾一度下過決心要殺死對方，也曾產生順其自然的念頭。
但是此刻，望著眼前這張虛弱到極點的面容，陳陽腦海頓時一片空白，雙手用力按在對方胸膛上，將始源之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
起來啊！混蛋，睜開眼睛。你是我，我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就死掉。
一隻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陳陽心一跳，但那五指卻異常力。
「停下吧……別做沒有意義的事。」複製體微微睜開眼睛，聲音幾乎不可聞。
7「混蛋，說什麼廢話！」陳陽甩開對方的手，繼續將始源之力輸入其，自己對自己，不需要客氣！
但他隨即一滯，卻感覺流入對方體內的力量，全數被反激回來，複製體在拒絕自己。
陳陽心一怒，但卻可奈何，這是種一個人生自己的氣，想狠狠懲罰下自己，但卻又從下手的感覺，他盯著複製體沉默了幾秒，卻到對方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呵呵，呵呵呵。」複製體笑了起來，鮮血混雜著海水沿著他的臉頰不斷流下，但他仍然笑個不停。
陳陽實在忍不住了，猛然一伸手，將複製體從地上拎了起來，周圍的人心一驚，但又搞不清狀況，也不知該不該上前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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