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歸順
老者看了許仙兩人一眼，沒露出任何驚慌的神色，仍舊神色淡定的垂釣。
吳玉蓮幾步走到老人的身旁，仔細打量了一番，輕聲道：“老人家您好，我們是來挖草藥的，您知道附近哪裏草藥多嗎？還請您指點一二。”
老者看了一眼吳玉蓮，沒搭理她，繼續坐在那裏垂釣，吳玉蓮看了一眼許仙，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許仙來到老者身旁，對吳玉蓮道：“你得保證不能把草藥挖絕種了，老人家才肯告訴你哪裏有參王，是吧，參叔？”
後麵的話則是低聲對老者說的，原本打算繼續不搭理兩人的，聽到參王參叔四個字，老者頓時一個激靈，幹笑道：“對對對，挖草藥的時候，一定不能斷根，來年才能繼續挖，如果挖絕種了，以後就沒得挖了。”
許仙露出一絲壞笑，不緊不慢道：“哪兒有上好的草藥？還請老人家賜教。”
老者急忙指向一個方向：“去那邊找吧，應該有不少草藥。”
“別急著遁走，我還有話和你說呢，嘿嘿，如果走了，後果很嚴重的，我知道你有兩千年的道行。”
許仙壓低聲音飛快的說道，然後對著不遠處的吳玉蓮道：“師妹，老人家說了，你再往前麵走十幾丈，就能看到草藥了，不少呢，你先去挖，我和老人家聊幾句。”
吳玉蓮滿臉不高興道：“我是來教你如何挖草藥的，你卻讓我一個人去挖？哪有這樣的？哼，回去後，一定告訴師伯，讓師伯好好批評你一頓。”
看到吳玉蓮滿臉無奈的往前走去，許仙轉身坐下來，揪了一根狗尾巴草不停的擺弄。
老者臉色瞬間變的極為難看，冷道：“小哥，你究竟是什麽人？怎麽知道我的跟腳？”
許仙躺倒地上，咬著狗尾巴草，淡淡道：“天地萬物生靈，哪個沒有跟腳？隻要有，自然就有辦法查出來，是吧？紫韻龍王？”
紫韻龍王參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咬牙道：“說吧，你究竟要怎麽樣？逼急了，我老人家也不是吃幹飯的。”
許仙看了一眼紫蘊龍王參，輕笑一聲道：“你修行了兩千多年，仍不能位列仙班，可知道為什麽嗎？算了，現在給你說為時尚早，而且即使位列仙班，你以為就是修煉的終點嗎？就能實現所謂的超脫嗎？”
紫韻龍王神色微動，急忙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位列仙班？”
許仙道：“當然知道，就是功德海不圓滿嘛，不過，現在卻有了變數，而且你沒聽到我後麵的那句話嗎？即使你位列仙班，你認為那些真正的仙人會怎麽看你？”
“還能怎麽看我？自然是同道中人了。”
紫韻龍王有些倨傲，畢竟修行了兩千多年，道行極為深厚，早就度過雷劫，就差功德圓滿，就可以白日飛升，位列仙班。
許仙不屑道：“你即使位列仙班，也不過是靈仙異類，草木精靈修煉成的妖仙，而你還有些不同，成仙後，成為仙參，功效更加，絕對會被頂尖大勢力請去供養，然後你每日負責給他們提供你特有的仙血，幫他們煉製丹藥。”
紫韻龍王頓時惱羞成怒，低吼道：“你胡說，仙界人人平等，人人長生不老，和睦相處，人人自給自足，怎麽會有這種齷齪的爭奪打鬥？”
“那時你已經不是參王，而是仙參，在凡間你頂多就是參王，對普通人和修士都有益處，到了仙界，你就是仙參，如果再經過種種劫難，修成仙參王，對仙人的病痛同樣有效，你說他們會怎麽樣？。”
“再說了，成仙後真的就長生不老嗎？那太上道祖為何還為仙人煉製仙丹？王母娘娘為何還要開蟠桃宴？閑著沒事做嗎？”
看到紫韻龍王惱羞成怒，仍舊躺在地上，不緊不慢的說著，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看到許仙如此輕鬆，再想想許仙的話，他終於有些害怕了。
“你……你，你究竟要怎麽樣？”
許仙吃驚的看著對方道：“什麽我究竟要怎麽樣？我能怎麽樣？就是和你聊聊天罷了。”
“那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告訴你一個真相罷了，世俗世界如此，神仙世界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也不想想，神仙還不是普通生靈修煉而成的嗎？功德圓滿？什麽叫功德圓滿？做了對天上仙人有用的事才有功德，他們認為你做事情夠勤奮，能在上麵幫上忙了，就說你功德圓滿，讓你飛升天界，繼續幫他們幹活，您老活了兩千多年了，世事看得比我通透，您看我說的有道理嗎？”
許仙的話把紫韻龍王說的一愣一愣的，眼中原本堅定的眼神，開始渙散，堅定的道心被許仙幾句話給破了，想象中的美好仙界，被許仙說的和世俗沒啥區別，那去仙界還有什麽意義？夢想徹底支離破碎，沒有了目標，自然就成了一條鹹魚。
“我苦修兩千多年，度過雷劫，究竟為的是什麽？”
“你認為為的是什麽？”
“不知道，我雖看不透你，但我知道你也是修行之人，你修行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參王眼神仍舊有些呆滯，機械地問道。
“問得好，我修行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超脫，真正的超脫，真正的自由自在，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束縛，這就是我修行的目的，可是很難，比你想要的位列仙班還要難上無數倍。”
“超脫？真正的超脫？位列仙班真的不是超脫嗎？”
許仙嘿嘿一笑道：“那我問你，你的鄰居是不是有一隻兔子精？”
參王眼神瞬間恢複過來，警惕的看著許仙道：“你究竟要幹什麽？”
許仙道：“不幹什麽，我就是想告訴你，那隻玉兔原先不是已經位列仙班了嗎？怎麽被貶下凡了？”
看著參王不停變幻的臉色，繼續道：“你今日位列仙班，明日會不會重新被貶下凡，重新修煉兩千年？還是直接被人圈養起來，幫人提供仙血煉丹？”
參王神色陰沉的快滴出水來了，全身不停的顫抖，許仙仍舊繼續道：“你也應該聽說過，天界有無數的奇花異草，卻都被下了禁製，不能修煉化形，隻能為仙人提供神果仙品，難道你比他們強？那些奇花異草，有很多都是天地初開就存在的異種，還不是被人圈養？”
參王抬頭望天，歎了口氣道：“你說吧，要我怎麽做？”
許仙一愣，上下仔細打量著紫蘊龍王參，不可置信道：“我要你怎麽做？你不是開玩笑吧，我不過是個普通人，能讓你做什麽？”
看到參王冷冷的看著他，許仙嘿嘿一笑道：“好吧，其實也沒什麽，過些日子，我打算開個藥鋪，你來我藥鋪中打工……嗯，幫忙吧，幫我照看一下，怎麽樣？”
“我為什麽幫你？”
“因為我能帶著你實現真正的超脫，不管你信不信。”
“真正的超脫？比神仙還要逍遙自在？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不錯，坐看大千生滅，穩坐不朽道台，任憑天地輪回，我自巋然不動。”
許仙的話聽得參王心驚肉跳，什麽叫坐看大千生滅，穩坐不朽道台？什麽是任憑天地輪回，我自巋然不動？誰人敢說如此大話？
“這就是你所謂的真正超脫？神仙在你眼中豈不也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在真正的超脫者眼中，大千世界也如夢幻泡影，天地一次輪回也不過是瞬息之間，隨生隨滅，隨滅隨生。”
“對了，你修行兩千多年，家底應該不薄，給我一些太乙金精，五行金精或者五行神鐵吧。”
參王隨手拿出一塊三尺長，一頭粗一頭細的棒槌形狀的金屬丟給許仙，卻不再說話，因為他感覺此人要麽是十足的瘋子，要麽就是真有本事的修行之人，除此之外，絕無第三種可能。
許仙收好金屬，也沒有繼續說話，他認為不需要再說什麽，參王隻要認真思考，自會作出他想要的選擇。
“師哥，師哥，快過來，這裏真有很多草藥呢，快過來幫忙。”
吳玉蓮突然驚叫起來，聲音裏充滿了驚喜。
許仙沒再搭理參王，起身向吳玉蓮走去，而紫蘊龍王參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身影。
很快兩人采了兩筐藥材，吳玉蓮笑道：“多虧了剛才那位老人家，我們過去謝謝人家吧？”
許仙道：“那老頭已經走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回到城裏，天差不多也該黑了。”
吳玉蓮抬頭看了看天，太陽開始西墜，天邊的雲朵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餘暉灑在大地上，到處都是黃彤彤的一片，遠山如黛，美人如玉，可惜許仙的心思不在這兒。
“師哥你看，景色真美，我們看會再回去吧？”吳玉蓮有自己的小算盤，不想太早回去。
許仙可不想晚回去，他剛得到五金之精，正好回去試著煉器，至少也要先煉製一柄飛劍。
他急忙道：“剛才那位老人家可是說了，這山上真有妖魔鬼怪，特別是晚上，最喜歡出來作惡，如果碰到就麻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你看太陽快下山了，天一會兒就黑。”
聽到妖魔鬼怪，吳玉蓮不再堅持，背起藥簍，跟在許仙身後，飛快的向山下走去。
在他們剛才不遠處，紫蘊龍王參神情冷冷的看著慢慢消失的許仙。
“此人究竟是什麽來曆？以我的道行，竟然推算不出有關他的任何信息，也看不出他修為深淺？超脫？真正的超脫者？真有這樣的存在嗎？我該如何做決定？難道我真的沒做出選擇嗎？可我做的這個選擇對嗎？”
“參叔，你在這裏發什麽愣呢？怎麽了？”
一個嬌俏的女子聲音從草叢裏傳來，接著一隻潔白的兔子從草叢中跑出來，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盯著發愣的紫蘊龍王參。
“小兔子啊，嗬嗬嗬，沒事，剛才碰到個奇怪的年輕人，挺有意思的一個人，好了，回去繼續潛修吧。”
看到兔子，紫蘊龍王參又想起許仙剛才的話，位列仙班算是真正的超脫嗎？是修煉的終點嗎？
收服了紫蘊龍王參，許仙心情非常好，還順便要了一根參須，隻須一根紫蘊龍王參的參須，一個晚上，他就能讓李公甫的屁股徹底完好如初。
最主要的是，他還得了塊金精，可以試著煉製一柄飛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