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節:去吧(3)

  「我……」慕九看著一臉燦爛笑容的阿復，心裡那股愧疚更加濃重，他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說些什麼好。 

  「慕九。」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緊緊攥著的拳頭，然後一個柔軟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鳳灼曦語氣輕柔卻語意堅定：「讓他去吧。如果你還關心他的話，就讓他去吧。」 

  在有些時候，男人反而比女人更加優柔寡斷一些，鳳灼曦明白慕九的懊惱和愧疚，所以這個時候她要站出來，幫助他下一個決心。 

  慕九的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他見到自己娘子眼中的堅定，又看到阿複眼中的快樂，他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這是他慕九種下的因，卻要讓阿復來承擔這個後果。[ 

  可是現如今，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這是阿復想做的事，他想，鳳灼曦說的是對的，如果關心他，就讓阿復去完成這個心愿吧，也許這是他唯一可以為阿復做的事情了。 

  終於，慕九艱難的點了點頭：「好，你去吧。我會在這裡看著，不會讓你出現任何意外。」 

  阿復高興極了，拉著百無和初升就說：「我就知道這麼多年來的心血，不會白費的。」 

  百無和初升心裡是有些複雜，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了。 

  何況阿復有多麼固執，他們是最清楚的，如今只差最後的一步，別說讓他們支持他，就算是讓他們兩個送上這條命，也是二話不說的。 

  那大樹的衰老大約已經快到了極限，葉片已經幾乎掉光，他的喘息聲也一聲比一聲微弱，可是他仇恨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面前的這幾個人身上，那目光如果利刃一般，要是尋常人，大約早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了。 

  可是面前的幾個人卻沒有一個注意到他，只有角落裡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慕勁佳猶猶豫豫的看著他。 

  阿復轉過臉來，用一種很空靈且洒脫的目光看著鳳灼曦，一字一句的說道：「過一會兒，我就不是這幅模樣了。在我還在這具身體里的最後的時候，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鳳灼曦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道：「可以。」 

  她將懷裡的慕念放在了慕九的臂彎里，然後向前一步，用她的手擁抱了一下阿復，像擁抱她的孩子一般。 

  她為這個一直沒有長大的孩子感到驕傲和悲傷，她敬佩他的堅韌和堅持，又難過於命運對他的戲弄。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擁抱，阿復這樣感覺到，鳳灼曦也同樣這麼認為。 

  阿復輕輕道：「真好。原來抱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感覺是這樣的……真好。」 

  說完，他就跟鳳灼曦同時鬆開了手臂，他深吸一口氣，對周圍幾人說：「好了，我要開始了。這個位置只可以留下我一個人，請你們走到旁邊，越遠越好。」 

  幾個人沒有再說什麼，在同一時間往外圍退了一些，但沒有一個人退得遠遠的。 

  他們站在那裡看著阿復，看著他面上滿足的笑容，幾個人的心頭都是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