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來!」當沈歡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雙手之中本應該出現兩個雷弧,但事實上並沒有。
不可能!
心魔的幻境,是建立在自己意識上所建造的,主體是我,而他只不過是利用自己內心中的漏洞想辦法鑽空子而已!
身為主導者的我,為什麼會失去對夢境掌控的能力?
沈歡的額頭上滿是汗珠,如果失去對幻境的主導權,那麼心魔想要擊殺自己,簡直輕而易舉。
「雖然要你顧忌心魔,但這裡……是真實的,並非是幻境。」
「放屁!」沈歡大罵了一聲,「如果你來自比我更遙遠的未來,就應該知道我會穿越回來的事兒,根本不用做那些無用功!」
孫真搖了搖頭,「還記得我剛收你做徒弟那會兒所說的話嗎?」
「不記得!」
既然無法使用五靈術法,那麼就使用無相龍拳!
沈歡暗地裡運轉內息,準備找機會偷襲。
孫真嘆了口氣,「人生的起點就像是一顆種子,而人所面臨的選擇,就像是分叉的樹枝,每一個選擇都關乎著你的命運,只有作對了選擇,才會走的更遠。」
沈歡愣住了,這話確實是他第一天入門,孫真就說過的,當時他以為師父是在告誡自己每個選擇都會影響未來的命運,所以就回答說:「我不會後悔,而且我堅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這件事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心魔又怎麼會記得?
難道——不對!心魔是紮根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東西,有些事情可能連自己都不記得了,它卻會記得。
蛟龍出海!
以沈歡如今的肉體力量,已經可以施展出百層浪的水平。
孫真坐在原地躲也不躲,任由沈歡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你可能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實上確實如此,我第一次對你說的話,並非是你理解的那樣,而是在告訴你,這個世界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孫真伸手接住了一片落葉,「我是誰,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這是所有人到死都想不明白的問題。」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是沈歡!」
「那只是一個代號,你可以叫沈歡,也可以叫沈哀,甚至可以不姓沈,拋去這些,你又是誰?」
沈歡愣了一下,如果沒有名字,自己將會是誰?
「我依舊是我,父母的感情結晶。」
「僅僅如此嗎?」
「本來就如此,我就是我,不是誰,也不會成為誰!」
「那你從哪裡來。」
「娘胎里來。」
「我問的是本質。」
「我說的就是本質。」
「你要到哪裡去?」
「死亡是所有人的終點。」
「你不懂。」
「是的,我不懂哲學,我也從來不會去思考這些。」沈歡目光堅定的看著眼前的孫真,「不要試圖用這些人類最終命題來混淆我的意識,我是不會讓你找到漏洞鑽的!」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我不需要明白。」
孫真無奈的笑了笑,「世界、未來、時間,這些東西都不是你想想的那麼簡單,世界就是一棵樹,每一個樹枝都是這根樹的一部分,但每個樹枝每片樹葉都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是什麼人送你回來的,但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或許,你能比我走的更遠。」
孫真忽然認真的起來,「現在,回答我,你是誰,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我是沈歡!出生於長樂村的沈歡!」沈歡一邊大吼著,一邊再次出拳,可結果仍舊一樣,「不過按照你的理論,名字只是代號,那麼我的答案還是和之前一樣,我就是我!不是誰,也不會成為誰!」
孫真沉默了良久,「是啊,我就是我,無論是沈歡、殺神、滅道者亦或者承道者都沒關係,我就是我……」
他說著忽然笑了,眼神複雜的看著沈歡,「年輕真好。」
「龍王滅世!」
沈歡在孫真開口的瞬間,施展出了無相龍拳中最強大的一招,傷敵傷己等同自爆般的同歸於盡!
這一次孫真動了,不過也僅僅是揮一揮衣袖,沈歡身上暴戾的氣息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歡,記住了,這個世界上無論好事壞事兒,你都有權利去做,但有一點要記住——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不知道是什麼人送你回來的,但你不該來這裡,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吧!」
說著,他那舊袍的袖口猛地由小變大,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沈歡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收了進去,意識再次由空白轉入昏迷……
第三陣眼……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夏天的表情帶著痛苦,語氣中充滿了不甘。
蘇璃面色十分凝重,「看來我猜的沒錯,他昏迷的同時,身上也多了某種禁制。」
夏天嘗試著帶沈歡出去,可一到出口,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若是硬闖身體便像是被扎了數不清的繡花針,疼痛無比。
而且反抗的力度越大,痛苦的程度就越深,他拼盡全力嘗試了一下,渾身上下都是被雷劈了一般的感覺。
但是在放下沈歡以後,那種無形的屏障便消失了,可以自由的出入。
也就是說,那種屏障只針對沈歡一人。
夏天用手抓了抓頭髮,咬牙道:「現在怎麼辦?」
「我不知道。」蘇璃回答的很乾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充滿了詭異。
沈歡死了,但她不僅沒事兒,就連本命契約都消失了,現在想帶人出去,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做到。
「都怪我,要不是我非得讓歡子過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夏天一拳打在了地上,「當初歡子說聽到有人說話的時候我就應該注意的!」
「啪啪啪——」
夏天朝著自己臉上連扇了數個巴掌,「我他媽就是一個傻逼!狗屁的轉世天尊,連這麼一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你只是天尊的轉世,而不是天尊本人,如果他本人在的話,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蘇璃的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了洞口,當他看到昏倒在地上的沈歡時,忍不住嘆息道:「我終究還是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