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賣花的小女孩
可沒等方銳抬起腳，身旁，馬茜正一臉憤怒地看著他，那意思就是說，“方銳你混蛋，居然欺負小女孩，今天不把小女孩哄開心了晚上你就睡大街吧！還有啊，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竟然連朵花都不舍得送！”
方銳猛然打了個冷顫，乖乖地從口袋中掏出五十塊，一臉肉疼地交給了小女孩，然後把花送給了臉色稍霽的馬茜。
怯生生地接過方銳的錢後，小女孩微微有些髒的小手都顫抖起來。
“謝謝叔叔，謝謝姐姐。”
小女孩非常高興地拿著錢，朝著電影院門口對出的小賣部走去，在門口呆立了許久，最終是捏著手上的錢，朝一個不起眼的暗處走去，然後再次出來，但手上的錢沒了，卻多了又一支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翌日。
或許是因為方銳昨日救人出了名，回春大診所裏總算開始有病人來訪了，雖然還不算多，加上吳老也不到五個，但卻也代表著診所事業的起步。
下午四點鍾的時候，方銳百無聊賴，於是關了診所的門，提前收工，去往醫院接馬茜。
當方銳途徑意大利餐廳外麵時，他意外聽到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
“哥哥，給這位姐姐買支花吧。”
方銳朝著聲音看了過去，卻是昨晚賣過一朵50元鮮花給他的小女孩。小女孩仍然保持著之前的造型，一副頭發亂糟糟，渾身髒兮兮的可憐模樣。
被糾纏住的那一對男女明顯有些不大樂意了，那男的於是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道：“走開，走開！”
說完，男的猛地一抖腿，小女孩身體馬上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與此同時，她手中的玫瑰花折斷了。
“啊。”小女孩堅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當她去尋找失落的玫瑰時，她忽然瞥見那朵已經折斷了骨朵兒，並且已經弄髒了的玫瑰時，恐懼地叫了一聲，隨後她下意識地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個陰暗的角落。
方銳順著目光看去，卻見那角落有一個正在抽煙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此刻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那小女孩打了個哆嗦，渾身顫抖著去將地麵的玫瑰花撿了起來。
“燕燕不哭，燕燕不哭，今晚沒飯吃也不怕，燕燕是個堅強的好女孩。嗚嗚。”小女孩低聲嗚咽。
手中捧著折損了的玫瑰花，小女孩孤伶地在路邊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路人，像是在喊，“叔叔，叔叔，買朵花吧。”
但她不敢找人買，花折了，而且還髒了，誰還會要？
小女孩隻是捧著花，低聲地哽咽著。
“小妹妹，這朵花多少錢？五十塊？一百塊？”方銳走到了小女孩身旁，把小女孩手中的玫瑰花拿了起來。
小女孩抬起頭，見方銳已經拿出一張一百元遞到了自己的手上。
“謝謝，謝謝你，叔叔。”
小女孩認出了方銳，她哭著，但也笑著接過錢，然後飛快地朝著那個陰暗角落跑去，緊接著她一手拿著一塊麵包，一手拿著找零的五十塊錢又跑到方銳身邊。
“謝謝你，叔叔，這是找你的錢。”說著，小女孩把錢遞上，要把錢給方銳。
但方銳沒有收下，隻是說：“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方銳轉身離開。
身後，那小女孩含著眼淚，狼吞虎咽般吃著手中的麵包。
周圍經過的路人卻沒有誰把他們高貴的頭顱低下來，看多一眼路邊的這位可憐的小女孩。
傍晚六點。
方銳終於等到了加班給一個急診病人施完手術的馬茜，兩人決定在昨天那家意大利餐廳旁邊的咖啡館裏吃點東西。
倚著舒適的靠墊，方銳卻沒心情掃滅眼前的美食，他的目光被窗外發生的一幕吸引，耳朵也竭力傾聽著。
“該死，這隻賤貨，這可是我昨晚剛從達芙妮買回來的鞋子！”
一個肥胖的老板娘大罵著，她發現她的鞋子多了一道辣椒油的痕跡，用紙巾怎麽擦也擦不幹淨，“賤貨，你每天都在這裏擋著老娘生意……”
一大堆惡俗下流的言語從肥胖老板娘口中說了出來，聽得旁邊的小女孩臉色蒼白，驚慌起來，遠遠躲開了去，口中卻仍舊低聲地如同複讀機一樣念著：“您行行好……收留燕燕……燕燕會洗衣服……會做飯……還會賣花……”
她隻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而已。
周圍，許多人聽了肥胖老板娘的話，都覺得老板娘說得太過分了，甚至，有好幾個滿頭銀發的老人，都垂下了眼淚，但是，沒有一人決定走出去幫小女孩一把的。
“行行好……收留燕燕……燕燕會洗衣服……會做飯……還會賣花……”小女孩開始朝著周圍的路人投去祈求的目光，像之前賣花時一樣，向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們尋求幫助。
但可惜，路過的人，沒有一個願意低下頭去多看那小女孩一眼。
咖啡館中，馬茜也早已看見了這個可憐的小女孩，但因為隔音的原因，她沒有聽到那小女孩複讀機一樣的哭訴，也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當她忽然正麵瞥見那小女孩小臉上的驚恐之色時，馬茜的心一軟，想要拉一把身邊的方銳，讓他出去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方銳……”
馬茜回過頭來，卻忽然發現，方銳早已經不在身邊了。
“賤貨，快點死開這裏，我這裏不歡迎你，滾，趕緊滾，馬不停蹄地給我滾！”那肥胖老板娘低著頭，大聲地朝著小女孩叫罵著，嚇得小女孩趕緊躲得遠遠的。
忽然。
這低下頭的肥胖老板娘瞥見她的裙子上，居然多了兩個髒兮兮的小手印，頓時眼中冒出了凶厲的火花：“死叫花，我才穿了不到三次的歌莉婭長裙，又被你弄髒啦。”
怒火中燒！
那肥胖老板娘氣衝衝地追到小女孩身旁，不顧一切地抬起腳，獰笑著向小女孩踹去：“給我滾！”
“夠了！”
忽然，傳來一聲冷喝。
一道高瘦的身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他迅速將小女孩抱起，一手抓住揣過來的胖腳，隨手往身旁一扔。
胖腳被人一甩，那肥胖老板娘馬上身體失衡倒地，打了幾個滾，把地麵上的痰啊，汙泥啊，垃圾啊，統統都沾到了頭發和裙子上。
“你竟然敢打我？”那肥胖老板娘淒厲地叫著。
“我什麽時候打過你。”方銳抱住小女孩，用手輕輕地拂過小女孩臉上的淚痕，“不用怕！有叔叔在，以後不用再擔心有人欺負你了。”
“你連女人都打，你還是不是人？老娘跟你拚了！”
那肥胖老板娘從地麵爬了起來，鬼叫了一聲，接著晃動著全身的肥肉，如同滾球般地朝著方銳撲去。
“看來是不給你點顏色，你就不知道這個世界多精彩！”
方銳也不想跟這樣的惡心對手糾纏太多，隻把那小女孩抱好，讓她轉過臉，隨後一腳朝那肥胖老板娘的左腳踢去。
“噗通！”
肥胖老板娘如同死豬一樣跌倒在地，她緊緊地抱著右膝蓋，如同殺豬般地長嚎。
這一回，她不敢再朝方銳吼叫些什麽了，大概她意識到，像方銳這樣的狠人，絕對不是她所能惹的起的，所以她非常識相地躺在地上自個兒哀嚎去了。
“賤貨！”方銳將這肥胖老板娘對小女孩說的話還了回去，抱著小女孩走回咖啡管。
“方銳。”馬茜此刻一臉崇拜地看著他，美麗的臉蛋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你真好。”
“嗬嗬。”麵對馬茜的稱讚，方銳覺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當初他救了馬茜兩次，都沒有聽到馬茜這樣對她說過，而現在，他不過是隨手從一個惡婦腳下救出一個小女孩而已，竟然讓馬茜對他刮目相看。
女人心海底針，此言不差啊。
方銳把小女孩放在自己旁邊，關切地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燕燕。”小女孩怯生生地說著，然後摟住方銳的手臂，害怕方銳會突然離開：“叔叔，燕燕會洗衣服，會做飯，會賣花，叔叔收留燕燕好嗎？”
“嗯，叔叔收留你，不過到時候，燕燕要聽話哦。”方銳哄道。
“嗯嗯，謝謝叔叔。”那小女孩如蒙大赦，現在終於緩過一口氣。
旁邊，一直都在觀察小女孩的馬茜拿出了一張濕紙巾，把小女孩的小臉蛋擦幹淨，露出了雪白嬌嫩的皮膚。
“燕燕，告訴姐姐，你家在哪？你的爸爸媽媽呢？”馬茜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孩很可憐，不知道為什麽，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家？燕燕沒有家。”那小女孩根本不知道家的含義，“燕燕沒有媽媽，隻有爸爸，沒有媽媽，誰買了燕燕，誰就是燕燕的爸爸。”
當小女孩天真無邪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方銳和馬茜彼此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憤怒。
“燕燕不用擔心，以後有叔叔和姐姐一直陪在你身邊，叔叔姐姐的家，就是你的家。”說著，馬茜情不自禁地將小女孩抱了起來，然後從手袋中拿出梳子，替小女孩梳理亂糟糟頭發：“燕燕，肚子餓不餓？”
“嗯。”小女孩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咖啡廳中那些或好奇或看戲或灼熱的眼光，有些害怕，於是她緊緊地抱住馬茜，把小腦袋埋進了馬茜溫暖的胸膛裏。
而方銳則狠狠地朝四周圍掃了幾眼，將那些目光灼灼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方銳和馬茜陪著小女孩在咖啡館吃了飯，接著又在電影院附近的服裝城替小女孩買了衣服，一行三人這才往馬茜家奔去。